第520章 北鬥陣的變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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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孫武達的傷腿在羊皮墊上抽搐得幾乎蜷成蝦狀。
    新結的血痂被艾草膏浸得發白,滲出的毒水將墊布染成詭異的青黃色。
    嶽飛蹲在篝火旁,銅勺攪動陶罐的聲響混著藥草的苦腥,在寒夜裏格外刺耳。
    “再歇三日。”
    嶽飛將幹艾草撒入陶罐,蒸騰的熱氣模糊了他眼底的擔憂。
    “子胥說你的腿骨縫裏還嵌著狼毒刺,貿然行動會危及髒腑。”
    “等不及了。”
    公孫武達打斷他,“再拖下去,連痕跡都要被風沙吞了。”
    他突然攥緊對方手腕,手指幾乎掐進嶽飛的皮肉。
    “房道齡可能會布下流沙障指引我們的方向,等風沙磨平刻痕,就沒有其他辦法了!”
    夏魯奇往火裏添了塊胡楊木,火星濺在他手臂上。
    “蒼狼群除了巴爾思漏網,其餘全滅。”
    “現在大漠裏的突厥人,恐怕隻剩聾子和瞎子了。”
    “沒錯,夏兄弟說的有理。” 公孫武達鬆開手,懇切地道。
    “現在趁突厥人還沒有動作,是最好的時機。”
    嶽飛沉默良久,最終將陶罐從火上取下。
    “明日卯時出發。但你得答應我,一旦毒發就立刻停下。”
    公孫武達扯動嘴角,刀疤在月光下扭曲成苦笑。
    “等找到房道齡,我就算爬也要爬到他跟前抽他鞭子 。”
    “這王八蛋怕是選了老子當誘餌吧。”
    ......
    大漠的晨光像被稀釋的羊油,敷在起伏的沙丘上。
    夏魯奇半蹲在公孫武達膝前,牛皮皮帶穿過馬鞍環扣時發出 “吱呀” 輕響。
    傷腿繃帶上新滲的血珠恰好滴在他手背上,在晨光中泛著暗紫。
    “忍著點,老武。”
    他悶聲開口,指尖捏緊皮帶末端。
    直到聽見公孫武達從牙縫裏擠出的 “好” 字。
    六騎沿著廢棄商道前行時,許褚的火雲刀始終低垂著,刀刃拖在沙地上劃出斷斷續續的線。
    “娘的,這鬼地方連棵能擋陰的草都沒有。”
    他仰頭灌了口水囊,喉結滾動間,目光掃過遠處幾座平頂沙丘 —— 那是玄甲軍遇襲的地方。
    三個月前,他們正是在這裏被突厥騎兵分割包圍。
    “停。”
    公孫武達突然拽了拽夏魯奇的衣袖,手指指向左側沙丘腰部的凹陷處。
    “遇襲時我被衝散在東側。”
    公孫武達艱難下馬,傷腿傳來的鈍痛讓他皺眉。
    “房道齡當時在中軍,要留線索,必在雙方混戰的核心區。”
    六人如撒網般散開,分別負責一塊區域。
    楊再興的金槍在左前方劃出扇形軌跡,每過十步便用槍纓掃開浮沙。
    許褚悶頭扛著火雲刀,刀刃犁出的深溝裏,偶爾翻出一兩塊人骨碎片。
    夏魯奇帶著公孫武達走得最慢,方天戟每隔五步便敲擊地麵,聽回聲判斷是否有空心暗格。
    “這鬼地方連個活物都沒有。”
    許褚踢飛塊拳頭大的石頭,石頭滾出三丈外,驚起三隻沙蜥蜴 。
    “老武,這小子就算逃出去了會不會餓死了啊?”
    “不會。”
    公孫武達咬著牙搖頭,“那小子在哪都能活!”
    日頭爬至中天時,六人已搜索了大半片沙丘。
    嶽飛的銀槍挑開最後一叢駱駝刺,除了幾隻幹癟的甲蟲,什麽都沒發現。
    他摘下頭盔擦汗,忽然聽見伍子胥的低呼 ——
    “在這裏!”
    眾人聚攏時,看見他正用木杵撥開一叢枯死的駱駝刺,露出底下半片算籌。
    籌麵糊著幹涸的膿血,刻痕幾乎被風沙磨平,唯有邊緣一道月牙形缺口清晰可辨。
    “是房道齡的牙印。”
    公孫武達接過籌片,斷指摩挲著缺口。
    “他刻籌時習慣用牙咬固定,所以算籌上會留下牙印。”
    嶽飛的銀槍在十步外挑起半片焦黑的獸皮。
    灼痕呈圓形,邊緣蜷曲如狼首,顯然是被突厥人的獸油火把灼燒所致。
    “火把灼燒的痕跡。”
    他抬頭望向那塊凹陷的石頭,石麵細縫間嵌著幾星獸毛
    “這裏曾有過一場混戰。”
    夏魯奇攀上沙丘,四處尋找。
    他的方天戟戳進沙丘時,觸到硬物的悶響讓他心頭一跳。
    扒開流沙,油紙包邊緣的玄武紋刺繡露出來 —— 那是玄甲軍戰旗特有的紋路。
    公孫武達馬上趕來,單膝跪地。
    手指摳進紙包縫隙,狼毒草的苦腥混著鐵鏽味撲麵而來。
    油紙包展開的瞬間,半幅戰旗簌簌作響。
    褪色的 “玄” 字被狼毒汁塗成墨黑,七道墨點呈勺子狀排列,末端 “困” 字小如蚊足。
    “這是北鬥七星陣!”
    公孫武達用馬槊在沙麵複刻圖案,聲音帶著興奮與警惕。
    “房道齡在標注敵人的包圍網,而他自己,就在包圍圈的中心。”
    “突厥人竟然會布下中原的北鬥陣,突厥之中有高人啊。”
    夏魯奇盯著圖案喃喃道:“七道墨點對應突厥七個伏擊點,勺柄指向鷹嘴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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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未落,嶽飛的銀槍突然斜刺而出。
    槍尖精準點在 “天權星” 位置,將沙麵劃出一道猙獰裂痕。
    “這不是北鬥七星陣。”
    嶽飛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槍纓在風中獵獵作響。
    “突厥人叫它‘狼噬北鬥陣’。”
    他手腕翻轉,銀槍如遊龍般在沙麵疾走,重新勾勒出圖案 。
    原本的勺口竟調轉方向,朝西北落日之處張開獠牙。
    “勺口吞日,寓意以狼神之口,咬碎漢家日月。”
    許褚的火雲刀 “當啷” 砸在沙地上,震起一片嗆人的煙塵。
    “那房道齡會往哪逃?難道真要鑽進鷹嘴峽這個鬼門關?”
    公孫武達的傷腿突然傳來一陣劇痛,他悶哼一聲,用馬槊撐住身體。
    “從圖上看,似乎去鷹嘴峽是唯一的路。”
    “生路不在鷹嘴峽。”
    嶽飛蹲下身,銀槍在 “天權星” 位置反複刻劃。
    “突厥人布下這個口袋,就是要把他逼入鷹嘴峽,房道齡的算籌之術如果真的了得,他就不會上這個當。”
    “而且,前幾日我們就是在鷹嘴峽伏擊蒼狼群,也沒有發現他的蹤跡。”
    楊再興也蹲下來,仔細看著。
    而後皺眉問道:“那他會去哪呢?”
    嶽飛半跪在滾燙的沙地上,銀槍如筆鋒般遊走,在蒸騰的熱浪中勾勒出細密紋路。
    槍尖與砂礫摩擦發出刺耳聲響。
    每一道刻痕都帶著寒芒,仿佛要將突厥人的陰謀徹底剖開。
    “看這‘天璣’的位置。”
    他的銀槍重重頓在沙麵,劃出的溝壑裏滲出暗褐色的沙粒。
    “突厥人刻意將主陣眼設在最亮的星位,看似堅不可摧,實則犯了兵家大忌。”
    楊再興俯身細看,金槍尖點在北鬥圖案的 “天權” 處。
    “可天權星位最暗,既無地利,又無重兵把守,如何成得了死穴?”
    “正因如此!”
    嶽飛猛地起身,銀槍指向天際,槍纓在狂風中獵獵作響。
    “中原北鬥以‘天權’為智樞,主破局之變。”
    “突厥人自詡狼神庇佑,不屑效仿漢人星象,卻又忌憚我軍陣法精妙,強行將陣眼設在‘天璣’,以為以力可破萬法。”
    他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掃過眾人震驚的麵龐。
    “殊不知,最危險的地方,往往藏著最致命的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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