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冰岸鼓震?飛矢挑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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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河的冰層在晨曦中泛著青灰色的光,冰層下的水流聲被寒風撕成細碎的嗚咽。
周亞夫身披玄甲立於北岸沙丘之上,望著身後綿延三裏的營帳,旗幟如林。
飛虎軍的飛虎圖騰在風中獵獵作響,與南岸的“辛”字旗遙遙相對。
“老周,鼓聲備好了!”
常遇春勒馬立在他身側,腰間兩柄短斧在朝陽下閃著寒光。
他身後五千騎兵列成整齊的方陣,馬蹄踏著薄雪,在沙地上踏出細密的聲響。
周亞夫看了他一眼,笑道:“我說老常,你的虎頭湛金槍呢?”
“怎麽最近老是在腰間掛著兩柄短斧啊?”
常遇春嘿嘿一笑,拿起自己的兩柄短斧,臉上露出了炫耀的神情。
“若是遇到高手對戰,自然還是使我的虎頭湛金槍。”
“可若是砍這些雜魚,那不如這兩柄短斧,來的順手。”
“老周,我介意你啊,也可以來上兩柄。”
看著常遇春頗為真摯的表情,周亞夫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自己又不是常遇春這般嗜殺之人,要這斧頭何用?
“老周,你試試,這感覺很不錯。”
“不了,不了,我想我用不到這些。”
“哦,說的也對,以你的武藝,確實也不適合用這種短兵器。”
看似平常的一句話,卻是氣的周亞夫差點嘔血。
也罷,你武藝高,你說的都對!
為了掩飾尷尬,周亞夫隻能抬頭看了看天色。
此刻晨霧正順著河穀緩緩散去,對岸的城郭輪廓逐漸清晰。
“辰時三刻,準時擂鼓。”
他聲音沉穩,指尖在地圖上劃過洛河渡口的位置。
“老常,你帶三千騎兵沿河岸來回馳騁,揚起煙塵,讓對岸看清咱們的‘攻勢’。”
“記住,隻造勢,不出擊,若對方派兵試探,用弓箭逼退即可。”
“放心!”
常遇春咧嘴一笑,立刻調轉馬頭。
“保證把動靜鬧得讓對岸所有人都聽見!”
話音未落,他已策馬衝下沙丘,騎兵方陣隨即動了起來。
馬蹄揚起的沙塵如黃煙般彌漫在河岸,與對岸的了望哨視線相接。
辰時三刻一到,北岸忽然響起震耳欲聾的鼓聲。
三十麵牛皮大鼓在冰岸邊一字排開,鼓手赤膊掄槌。
鼓聲如雷,撞在河穀兩側的山崖上,回音層層疊疊,仿佛有千軍萬馬正在集結。
緊接著,號角聲、呐喊聲此起彼伏。
“飛虎軍在此!”
“敵軍速降!”
震耳欲聾的吼聲順著風勢飄向南岸,驚得對岸城頭的守軍慌忙跑動,旗幟亂晃。
對岸,剛到任的守將辛獠兒身披紫袍站在箭樓之上,望著北岸的陣仗眉頭緊鎖。
他身後的親衛統領低聲道:“將軍,裴元慶果然是想強攻啊!”
“看這架勢,對岸至少集結了三萬兵馬!”
辛獠兒冷哼一聲,手指重重戳在垛口上。
“這還用你說?”
“我就猜到裴元慶小兒急著立功,肯定會不顧一切地強攻。”
“不過......就是猜不準這一次是試探還是真的要全力進攻。”
“反正我們握有地利,自然是以不變應萬變就行了。”
“傳令下去,床弩備好,弓箭手就位,誰敢渡河就射穿他的喉嚨!”
他雖嘴上強硬,眼底卻掠過一絲不安 。
北岸的鼓聲、旗幟、兵馬調動太過惹眼,連衝車的木輪聲都清晰可聞,由不得他不緊張。
周亞夫立在高坡上的了望台裏,手裏的馬鞭輕輕敲擊著欄杆,目光掃過南岸城頭 。
辛獠兒的“辛”字旗歪歪扭扭地掛在旗杆上,守軍的身影在垛口後慌亂移動,顯然已被北岸的陣仗震懾。
“將軍,辰時已過,辛獠兒那邊隻敢龜縮城頭,連斥候都沒敢派來。”
親兵捧著熱茶上前,“要不要按原計劃,讓先鋒營試試冰麵承重?”
周亞夫接過茶盞卻沒喝,白霧在他眼前凝成細小的冰晶。
“急什麽。”
他望著南岸連綿不斷的營帳,眼底閃過一絲冷光。
“辛獠兒是梁師都的老部下,打了半輩子仗,最是多疑。”
“咱們這鼓敲得越響,旗幟越多,他越會覺得可能是疑兵。”
“但也得讓他嚐嚐滋味,不然怎麽引他當真?”
他轉身放下茶盞,馬鞭指向坡下的常遇春。
“老常!”
常遇春正勒著馬在騎兵陣前踱步,聞言立刻驅馬向前,來到了望塔台前。
“我的周將軍?有何吩咐啊?”
他嗓門洪亮,震得台柱上的積雪都掉了些。
腰間的短斧隨著動作輕晃,穗子掃過甲胄發出細碎的聲響。
“要不你帶一千輕騎,去冰岸邊‘熱鬧熱鬧’?”
周亞夫指尖在輿圖上點了點洛河最窄處。
“不必真渡河,罵陣、射箭、來回衝殺都行,動靜越大越好。”
“記住,要讓梁成覺得咱們急不可耐,恨不得立刻踏平他的營帳。”
常遇春眼睛一亮,拳頭在掌心捶得咚咚響。
“得嘞!保管讓那辛獠兒氣得跳腳!”
他轉身衝下了望台,隨即發出一聲長嘯。
“飛虎軍的兒郎們,跟我來!”
一千輕騎如離弦之箭般衝下沙丘,馬蹄踏過薄雪揚起漫天雪霧,很快就到了冰岸邊。
洛河在這裏收窄成不足百丈的河麵。
冰層在陽光下泛著青白色的光,隱約能看見水下暗流湧動。
常遇春勒住馬韁,立於冰岸最前沿,冷風刮得他臉頰發紅,卻吹不滅眼底的戾氣。
“對岸的辛小兒聽著!”
他扯著嗓子大吼,聲音順著風勢飄向南岸。
“你家主子梁師都都被刺死了,你還縮在對岸當縮頭烏龜啊?”
他摘下弓,身後的親兵立刻遞上一支雕翎箭。
“有種的就出來單挑,爺爺讓你三箭!”
城頭上的辛獠兒正盯著北岸的旗號,聞言臉色鐵青。
他身旁的親衛統領忙勸:“將軍別氣,這是敵軍的激將法!”
“激將法又如何?”
辛獠兒一把推開親衛,走到垛口前,正對上常遇春那張帶著獰笑的臉。
“不過是裴元慶手下的一條狗,也敢在此放肆!”
常遇春見他露頭,嘴角咧得更開。
“喲,這不是辛小兒嗎?”
“怎麽,被爺爺罵兩句就忍不住了?”
“當年你跟著梁師都燒殺搶掠時的狠勁呢?如今怎麽成了沒卵子的貨!”
他話音未落,已拉滿弓弦,箭矢如流星般射向對岸。
“將軍小心!”
親衛猛地將辛獠兒拽到一旁,那支雕翎箭擦著他的耳邊飛過。
“噗”地釘在“辛”字旗的旗杆上,箭羽在風裏嗡嗡作響,離旗麵不過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