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計議洛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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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洛仁搖搖頭,坐在椅子上,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
    連續幾天的征戰和權謀較量,讓他身心俱疲。
    “他倒是沒提過分的要求,隻是問及了‘破陣刀’。”
    “‘破陣刀’?”
    王威臉色一變,聲音裏帶著幾分震驚,“他要這把刀幹什麽?”
    “不清楚,但可以肯定,他對梁家的東西很感興趣。”
    梁洛仁頓了頓,接過王威手裏的清單,快速瀏覽起來。
    兵力方麵湊一湊,倒也能湊出一萬六千人。
    雖然其中不少是馮端的手下,但至少投效過來,還是可以一用的。
    最為關鍵的是糧草,經過大火一燒,目前糧草隻剩餘一萬石。
    現在來了兩萬突厥鐵騎,多了兩萬張吃飯的嘴巴。
    這一萬石糧草,可撐不了幾天。
    “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糟糕。”
    梁洛仁的語氣帶著幾分凝重,“明日征集糧草,你親自帶隊,多派些心腹,一定要盡快征集到足夠的糧草。”
    “另外,讓工坊的老工匠加快修複投石機和床弩,裴元慶隨時可能卷土重來。”
    “是!”
    王威應道,轉身就要離去。
    “王威。”
    梁洛仁突然開口,叫住他,“你說,咱們能守住岩綠城嗎?”
    王威愣了一下,隨即堅定地說道:“能!隻要可汗在,弟兄們就有信心!”
    “無論是飛虎軍或者是突厥鐵騎,咱們都能跟他們拚到底!”
    他的眼神裏滿是堅定,沒有絲毫猶豫。
    梁洛仁看著王威堅定的眼神,心裏湧起一股暖流。
    是啊,隻要還有願意跟著他的弟兄,就算前路再凶險,他也不能放棄。
    他握緊腰間的佩刀,刀鞘上的狼紋在燭光下泛著冷光,眼神變得更加堅定。
    “好!那咱們就跟他們拚到底!一定要守住岩綠城,守住梁家的基業!”
    王威躬身行禮,轉身離去。
    營帳內隻剩下梁洛仁一人,燭光搖曳,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他走到窗邊,望著窗外的月光。
    月光灑在營帳上,泛起淡淡的銀輝,卻驅不散他心頭的陰霾。
    ……
    夜色如墨,飛虎軍的營帳散布在岩綠城東南二十裏外的荒原上。
    篝火的光芒在黑暗中連成一片,卻驅不散空氣中的沉悶與沮喪。
    主營帳內,血腥味與草藥味交織在一起。
    幾盞油燈將眾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投在布滿地圖的木桌上。
    裴元慶猛地將頭盔摔在地上,鐵盔與木桌碰撞發出“哐當”一聲巨響,驚得帳外的親兵渾身一震。
    “丟臉!真是太丟臉了!”
    他雙目赤紅,胸口劇烈起伏。
    甲胄上還沾著幹涸的血漬,那是今早攻城時被突厥箭矢劃傷留下的。
    “三萬飛虎軍,竟攻不下一座殘破的岩綠城!還折損了五千弟兄!”
    帳內眾人皆沉默不語。
    尉遲恭站在左側,臉上帶著一道淺淺的刀疤。
    左臂的傷口剛被包紮好,滲血的布條在油燈下格外刺眼。
    他望著裴元慶暴怒的模樣,嘴唇動了動,終究還是沒開口。
    今早的攻城戰,他親眼看著麾下士兵成片倒下,突厥鐵騎的箭雨像烏雲般密集。
    若不是他拚死斷後,恐怕他率領的先鋒連撤退都成了奢望。
    就在這時,帳簾被輕輕掀開,一名親兵端著藥碗走了進來。
    身後跟著兩名醫護兵,手裏還提著一桶血水。
    “將軍,馬將軍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隻是失血過多,還在昏迷中。”
    親兵的聲音帶著幾分小心翼翼,不敢抬頭看裴元慶的臉色。
    裴元慶的臉色瞬間柔和了幾分,快步走到內帳。
    馬雲祿躺在鋪著幹草的床上,臉色蒼白如紙。
    左臂被厚厚的布條包裹著,鮮血已經浸透了布條,在床鋪上留下暗紅色的痕跡。
    她的眉頭緊緊皺著,嘴裏還在低聲呢喃,像是在喊著 “殺賊”。
    裴元慶看著馬雲祿,不由想起今早攻城時的場景 。
    馬雲祿率領一隊人馬接應尉遲恭,眼看就要突破重圍,卻被一名突厥射雕手射中左臂。
    若不是身邊的親兵拚死將她救下來,恐怕早已命喪城下。
    “好好照顧馬將軍,若是她有任何閃失,我唯你們是問!”
    裴元慶站起身,對醫護兵吩咐道,語氣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是!”
    醫護兵連忙躬身應道。
    裴元慶走出內帳,臉色又沉了下來。
    他走到地圖前,目光掃過岩綠城周邊的地形,語氣帶著幾分狠厲。
    “明日我要親自帶隊,再攻一次岩綠城!”
    “我就不信,憑著咱們飛虎軍的戰力,還打不過一群突厥蠻夷和梁國的殘兵!”
    “不可!”
    尉遲恭突然開口,上前一步,語氣堅定。
    “元慶,今日攻城咱們已經折損了五千弟兄,馬將軍也身受重傷,士氣本就低落。”
    “如今什缽苾的兩萬鐵騎已經接管了岩綠城的防務,西城和東北角都有重兵把守,咱們再強行攻城,隻會白白送死!”
    裴元慶轉頭瞪著尉遲恭,眼神裏滿是怒火,“尉遲恭!你怕了?”
    “我怎麽會怕!”
    尉遲恭挺直胸膛,毫不畏懼地與裴元慶對視。
    “我是為了飛虎軍的弟兄們著想!”
    “突厥鐵騎擅長騎射,守城本就不是他們的強項,可什缽苾卻把鐵騎布置在城牆兩側,顯然是想利用騎兵的機動性,隨時支援城頭。”
    “咱們若是再攻,不僅攻不下來,還會被他們纏住,到時候想撤都撤不了!”
    其餘將領也一個個附和道:“將軍,尉遲將軍說得有道理。”
    “岩綠城現在有兩萬突厥鐵騎駐守,硬攻不是辦法。咱們得另想計策。”
    裴元慶重重地哼了一聲,卻也沒有反駁。
    他知道尉遲恭說的是實話,可他心裏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這一仗實在太過狼狽了。
    “那你說,咱們該怎麽辦?”
    裴元慶的語氣緩和了幾分,看向尉遲恭。
    尉遲恭走到地圖前,手指指向岩綠城西南方向的洛河渡口。
    “元慶,咱們不如轉頭攻打洛河渡口。”
    “洛河渡口是岩綠城通往外界的重要通道,也是辛獠兒和李正寶的駐軍之地。”
    “我們現在轉過頭去,正好與周亞夫、常遇春他們裏應外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