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大婚。
    端的是熱鬧，連遠在洛陽的盧植都派人送來了賀儀。整個武都更是張燈結彩的，慶祝劉備成親之喜。
    畢竟武都百姓在劉備治下日子過得一天比一天好，大家都很感激他呢。
    “德安，聽說你也要成親了？”
    劉平還是跟簡雍湊在了一塊，除了他倆之外還有劉睿的大兒子劉約。這幾天劉約沒事兒就湊到劉平跟前，應該是劉睿讓他這麽幹的。
    劉平倒也不討厭劉約，一來是自家人，二來這劉約還算機靈討喜。
    劉平端著酒杯，抿了一口道：“嗯，這事兒是大伯操辦的。說到這個，憲和你是不是也該成親了？你們老耿家不著急啊？”
    簡雍搖搖頭道：“家裏人已經在操辦了。”
    “好事兒。”劉平點點頭：“一晃眼吾等都要成親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誰說不是呢？”簡雍笑了笑道：“玄德如今娶了虞家女，這武都的士族算是上了咱們的賊船，接下來你有什麽計劃？”
    “什麽叫賊船啊，你這話說的好像咱們是什麽團夥似的。”劉平翻了一個白眼：“虞家在武都倒是算得上郡望世家，但是放在涼州也就是那樣，放眼天下更是不值一提。”
    “吾等任重而道遠啊。”
    簡雍笑了一下，道：“少來。某可聽玄德說了，你是上了折子請功的。有把握嗎？”
    “有一些把握。”劉平點點頭：“不說掌控整個涼州，至少要把隴西和漢陽兩郡納入到大兄的直接管轄下才行。”
    “漢陽和隴西兩郡，條件可比武都好多了，發展潛力也更大。三郡之地加起來，咱們治下人口可以暴增到一百萬以上，比現在可好太多了。”
    簡雍則搖搖頭道：“你這是又把諸羌都算上了吧？涼州除了安定郡之外，其他所有郡如果不算胡人的話，每個郡也就十來萬人口，少的甚至隻有三五萬人。”
    “羌人可不像氐人那麽好搞哦。”
    劉平一攤手：“慢慢來唄，主要是咱們現在地盤太少，如果大兄能夠入主涼州，某還是有辦法解決這些胡人的。”
    “什麽辦法？”簡雍來了興趣：“這些遊牧民族一直以來都是中原王朝的心腹大患。一茬接一茬的，你真有辦法徹底解決？”
    劉平挑了挑眉：“試試看，有個七八成的把握。”
    簡雍見他不願意多說，也就沒有再追問，主動岔開了話題：“這虞家女以後就是咱們的主母了，你見過沒？”
    劉平搖搖頭：“某每日裏忙得腳不沾地，哪有功夫見她啊？”
    “估摸著等幾日你就能見到了。”簡雍笑著說道：“之前咱們沒有主母，現在有了，像你我這種的，主母肯定是要操心咱們的婚事的。”
    “過幾日，主母肯定會召見你，跟你商量成親的事情。”
    劉平撇撇嘴：“這事兒也就是知會某家一聲，真當某家能自己做主呢？大伯都已經敲定的事情，走個過場而已。”
    “你們倆聊什麽呢？”
    一身酒氣的劉備端著酒杯來到了兩人跟前，看得出來劉備還是非常高興的。
    “見過主公。”
    兩人私下裏聊天可以隨意，但是這種場合下，還是得麵稱主公的。
    劉備擺了擺手：“行了，咱們喝一杯啊？”
    劉平和簡雍兩人一飲而盡。
    ......
    婚禮結束之後，劉備去入洞房。劉平則在洗了一把臉之後，找到了虞應。
    成親這件事劉平和虞應兩個人都不怎麽在意，他們更在意的是成親之後，虞家和劉備集團之間的合作以及利益分配。
    別說是親妹妹了，就是親女兒虞應也不會太在意。坐在家主的這個位置上，他考慮永遠是家族利益。
    劉平也是如此，他考慮永遠是劉備集團的利益。
    兩個人相對而坐，有酒有菜，說說笑笑的，可是心裏各有各的謀劃和算計。
    “虞家主，咱們也不兜圈子了，幹脆利索一點，你覺得如何？”
    兩人一直在打太極，劉平不想繼續幹耗下去，直截了當的說起了正事。
    虞應還在裝傻：“劉功曹，這是何意？”
    劉平擺擺手道：“虞家主，某家便直說了吧。武都需要人手，也需要人口。某希望虞家主能夠派出你們家中優秀的棟梁之材，為國效力。也不多，給某三十個熟讀詩書的人才就行。”
    虞應沒有接話。
    劉平也不在意，繼續說道：“虞家擁有上祿縣近一半的耕地，武都打算買一部分下來。不多，隻買七成。價格好商量，可以比市價高出一成。”
    虞應忍不住說道：“這不可能。”
    劉平笑了笑道：“虞家主別著急，某還沒說完呢”
    “劉功曹請繼續。”
    劉平站起身來，給虞應倒了一杯酒：“某知道你們虞家大概有數千名童仆、佃農、下人，這些人都不在朝廷的戶籍內。這些人你們可以留著，但是朝廷要登記造冊，該交的稅一個銅板都不能少。”
    虞應眉頭緊皺，看向劉平，道：“劉功曹你覺得你說這些除了第一條，剩下的哪一家能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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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先給某家三十個人才唄？就這麽說定了啊，明天一早某要在功曹班房門口看到他們哦。”劉平快速說道，沒有給虞應反駁的機會。
    虞應一下子就傻眼了。
    “這....時間太緊了，三天，給某三天時間如何？畢竟要說服那些族人，也需要時間的。”
    劉平點點頭：“那就三天！”
    虞應苦笑一下：“劉功曹這一招實在是高啊。”
    劉平笑了笑道：“虞家主錯了，某後麵兩個要求也不是隨口說說的。隻不過漫天要價坐地還錢，這兩個咱們還是可以商量著來的嘛。”
    虞應很想說這是沒得商量的，可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
    田產和藏匿的人口，是一個世家大族得以傳世的經濟基礎。經濟基礎如果遭到了破壞，上層建築絕對不穩當。
    這些世家大族雖然不知道什麽叫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但是不妨礙他們不能的知道什麽是該保住的，什麽是可以舍棄的。
    土地田產和藏匿的人口再加上教育壟斷。這才是世家大族得以長存的雙保險。
    “劉功曹，這事兒可不好辦啊。”虞應穩定了一下思緒道：“民以食為天，虞家雖然耕地多，但是人口也眾多啊？這要是都給了武都，我們虞家這幾百口人吃什麽？”
    “還有給童仆交稅這個事兒，這...這無先例可循啊。”
    劉平點點頭：“虞家主說的很有道理。”
    “不過嘛......”劉平拖長了尾音：“這事兒還是得辦啊。您呢也別想著糊弄過去，不管怎麽說，耕地也好，征稅也好，某是一定會做的。”
    虞應也明白了劉平的態度，當下便說道：“這樣耕地虞家可以拿出來一半，當做是小妹的嫁妝，也省的武都購買了！至於征稅....虞家如今主仆加在一起合共不到五千人，就按照五千人來算。虞家每年按照一個人一千錢，一共給武都五百萬錢。”
    聽起來好像跟劉平說的差不多，甚至於還要更好。
    但是劉平不為所動，笑眯眯的說道：“虞家主何必如此呢？你應該明白的，某要的是名頭。隻要你一家願意配合，那麽某覺得就會有第二家，第三家......人都是從眾的嘛，到最後整個天下每一個世家都會配合的。”
    虞應能不知道這個道理嗎？這口子要是在他們虞家開了，那要不了多久，虞家就得被其他世家聯手搞的崩潰。
    同時也對劉平的膽子有了新的認識。
    敢對天下世家下手，還上來就用絕戶計，這是真的不怕死啊。但凡他把劉平的打算說出去，不要三五個月，那些真正的頂級豪門就得對劉平和劉備集團進行全方位的打擊。
    沉吟了一下，虞應幹脆敞開了說話。
    “劉功曹，這裏隻有你我二人，某便說些體己的話。出我口，入你耳，天地之間再無第三人知道，可否？”
    “你且說便是。”
    虞應點點頭，一臉嚴肅的說道：“劉功曹是想陷劉使君於死地乎？”
    劉平笑了笑，道：“沒想到虞家主還是縱橫門人啊。”
    這一張嘴就是唬人的思路，太像縱橫家的路子了。
    虞應愣了一下，隨即道：“某不是在恐嚇劉功曹，而是實話實說罷了。相信功曹也清楚，你現在要做的是什麽事情，你覺得這事兒能做嗎？或者說是現在的劉使君能做的嗎？”
    劉平眉頭一挑，道：“某相信虞家主會跟吾等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的。”
    虞應沉默了，劉平的意思他聽出來了。
    既要按照劉平的要求來，還要在劉備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將這一切隱瞞下來。一旦劉備實力足夠了，他們家估計還得被拉出來做典型。說白了，就是讓虞家跟糜家一樣，跟劉備徹底的綁死在一起。
    再也沒有機會四處下注。
    虞應苦笑了一下：“這不能逮著虞家一隻羊薅羊毛啊。”
    “那可不是啊，您是誰啊？咱們主公的大舅子。”劉平誇張地說道：“那是一般人能有的身份嗎？這事兒你們虞家責無旁貸啊。”
    “當然了，某也不會讓虞家吃虧。”劉平笑眯眯說道。
    這談判就跟釣魚一樣，先打窩，之後還得撒餌。現在劉平就得拿出自己準備好的魚餌了。就看虞應能不能忍住了。
    “願聞其詳。”虞應很想知道劉平能夠拿出什麽誠意來，讓虞家徹底投靠劉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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