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牛用的是機械能。
    有點像劉平小時候玩的那種可以上發條的小玩具。技術上來說是可以實現的，材料上應該也能行。畢竟這種傻大粗黑的要比精細的玩具對材料的精度的要求低多了。
    “有什麽使用價值嗎？”劉平看了半天，問了一句。
    這一下給田行給問不會了。
    高誘也想了想，半晌之後才無奈的搖搖頭：“好像....是沒什麽用。”
    “也不是完全沒有用，如果能夠走的再快一點，走的更遠就有用了。”田行目光灼灼的說道。
    劉平知道他的意思，不過還是覺得不靠譜。純靠機械能，是走不遠的。總不能每頭木牛身旁配一個上發條的人吧？這沒有意義。
    木牛無法轉向，移動速度慢，估摸著有了重物之後速度會更慢。
    “不說這個了。”劉平扯開話題，道：“今兒個找你們有要事兒。”
    “何事？”高誘整了整衣冠，一臉期待的問道。
    自從格物司成立以來，除了曲轅犁就沒有幹出什麽拿得出手的事情。上一個有點價值的任務，還是給修路那邊打下手，做測算。
    “怎麽著？打算讓某就在這裏說嗎？”劉平笑著問道。
    高誘聞言拍了一下額頭，連忙道：“看某，竟然這麽大意。吾等裏麵談，裏麵談。”
    說著他帶著田行，跟劉平一起去了格物司的一個議事廳。
    進來之後，劉平將門關上，然後道：“你們都知道吾等要開錢莊，這開錢莊有一件事，需要你們格物司幫忙了。”
    “還有我們能幫上忙的地方？”田行有些意外：“某還以為咱們部門就是為了.....”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道：“還以為就是主公養著玩的。”
    劉平聽到他這麽說，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這是在抱怨，格物司這麽長時間也沒有個正經事做。
    “錢莊的事兒很重要，而要你們解決的事情更是重中之重，甚至可以說錢莊能否順利運轉下去，就看你們的了。”劉平把事情說的很重要。
    “真的？”高誘和田行兩個人聞言眼前一亮，異口同聲的問道。
    劉平認真的點點頭：“比什麽真金都真。”
    “快說說，什麽事兒？！”田行來勁了：“格物司上下絕對給主公辦的妥妥當當的。”
    高誘還是比較內斂的，不過仍然一臉期待的看著劉平。
    劉平整理了一下語言，道：“某希望你們製作出新幣的模具，以及設計一套防偽標識。”
    “模具，某能明白。這防偽標識是個什麽意思？”田行有些疑惑的看著劉平。
    “所謂的防偽標識就是......”
    劉平如此這般的解釋了一番，說了好半天才解釋明白。也不知道是他口條不行，還是高誘和田行兩個人理解能力有問題。
    “所以，你的意思是，錢莊會給每個存錢的人發放存折，存折上麵除了有戶號、戶主等信息之外，還有餘額。而為了防止有人造假，需要我們製作一個讓人無法作假的存折。同時每一次餘額變動的時候都要讓百姓沒辦法自己更改餘額數字？”
    高誘說了一段很拗口的話，劉平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弄明白他的意思。
    “大概就是這樣，一是存折要無法仿製，一是存折上麵的字跡除了錢莊之外，其他人不能更改。”劉平強調了一下要求。
    田行和高誘兩個人眉頭緊皺，這兩個要求顯然很難做到。
    不過這就不是劉平能幫上忙的了，他陪著兩個人商量了一會兒之後，便起身離開了。
    出了格物司，劉平揉了揉眉心，知道錢莊這事兒不好幹，但是沒想到這麽不好幹。
    “如果存折的事情解決不了的話....那就用銀票？每一張銀票製作防偽標識就行，辦法有很多。隻要能夠驗證真假，便可以隨意兌換.....”
    劉平開始考慮補救的辦法。
    不過還沒等他想出來什麽眉目，就被劉備的隨從打斷了。
    “長史，將軍有請。”劉平看了一眼，來傳信的是個十幾歲的半大小子，好像是劉備的妻弟，具體叫什麽，他倒是不清楚。
    劉平對他點點頭，然後問道：“在哪兒？”
    “就在將軍府。”
    劉平拱拱手，跟他一起朝著將軍府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劉平總覺得劉備來了之後，成紀縣都繁榮了幾分。尤其是一部分武都的商人，嗅覺很是敏銳，在確定劉備要來成紀縣之後，便把店鋪開了過來。眼下雖然不掙錢，但是這些人都在等，等劉備像發展下辯縣那樣發展成紀縣。
    到時候他們就可以借著這股東風，大賺一筆。
    思緒紛亂，劉平來到了將軍府，見到了劉備。
    劉備眼下很是開心，因為虞夫人的肚子越來越大，他很快就要當爹了。
    事業上更是如日中天，如今整個涼州，沒有任何一方勢力能對他造成威脅。哪怕是戰鬥力更強的韓遂叛軍，也不可能對他的造成太大的影響。
    二十多歲，成家立業，走完了很多大漢人一輩子都走不到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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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安！你來了啊。”劉備笑著對劉平招招手，道：“找你來呢，是有個事兒跟你打個商量。”
    商量？
    劉平一聽這個詞，就知道肯定不是什麽好事兒：“不商量。”
    “哎呀，今日你我二人是兄弟，不是君臣。當大兄的跟你商量點體己的事情，很合理吧？”
    劉平看劉備這個模樣，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無奈的問道：“說吧，你又要幹啥？”
    “你看啊，你嫂子昨兒跟某說，他家裏有個兄弟，能力很強，想要安排個職位。”劉備小聲說道。
    劉平納悶了，道：“這事兒你自己做主不就行了嗎？怎麽還跟某商量？”
    劉備訕笑一下，道：“他...想要在錢莊工作。”
    劉平不動聲色的看著劉備，劉備則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確定？”劉平沉聲問道。
    “你說呢？”
    “虞應現在應該也跟某一樣是長史吧？”
    虞品級跟劉平一樣，隻不過虞應主要負責將軍府的內務工作，劉平則負責劉備下轄的四個郡的內政工作。兩人互不統屬，都直接向劉備負責。
    可以這麽說，劉平是文官一把手的話，那第二把交椅就是虞應。
    一個堂兄弟，一個大舅子。
    “還是你做主。”劉備認真的說道。
    劉平笑了起來：“這人什麽時候過來？”
    “後天。”
    劉平點點頭：“讓他來吧。”
    劉備展顏一笑，道：“大兄就知道你不會讓某失望的。錢莊可是重中之重，德安你可一定要謹慎小心，要是有什麽碩鼠臭蟲....你自己處理了便是。”
    劉平看著他的笑容，緩緩點頭。
    兩兄弟又聊了一會兒，劉平便起身告辭。
    出了將軍府，劉平臉色逐漸變得陰暗。
    “虞家手伸得未免太長了，不知道是你虞應的主意，還是你們虞家的人自己不安分呢？”
    ......
    虞家，虞應正在發火。
    一個年輕人被他噴的猶如狗血淋頭，一言不發的低著頭站在那裏。
    “你很厲害啊！你怎麽不幹脆讓妹妹跟主公說，讓你替代劉德安呢？你是不是瘋了？！”虞應咆哮著，沒有了往日的儒雅隨和。
    “什麽你能摻和，什麽你不能摻和，某不信你不懂。”
    “錢莊這事兒有多重要你知道嗎？那就是劉德安的自留地，你敢伸手他就敢把你的爪子給剁掉。”
    聽到這裏，那年輕人抬起頭不服氣的說道：“他敢，主公可是咱們妹夫。”
    虞應一聽更來氣了，反手就拿起一根藤條，二話不說就甩了過去。
    年輕人挨了一藤條，背上直接出現一道鮮紅的印子。他倒也有些骨氣，悶哼一聲，也沒有叫出聲來。
    “人家可是兄弟倆！論親疏你比得過嗎？再說功勞，人劉德安自幽州便跟在主公左右。那是跟主公出生入死過的。來到涼州之後，又是劉德安嘔心瀝血，篳路藍縷，一直扶持著主公走到如今的地位。”
    “你真以為就憑妹妹的枕邊風，你就能吃定他了？”
    “你憑什麽？！”
    “某不過是討了一個差事而已，有沒有這麽誇張？”
    “討了一個差事而已？”虞應都罵累了，幹脆坐了下來，一臉失望的看著自己的弟弟。
    兩兄弟一時之間沒有再說話。
    這邊，劉平卻找到了簡雍，讓他派人注意一下虞家。
    簡雍這個人也是真能處，也不問為什麽，直接就答應了下來。
    “某給你推薦一個人吧，她來監視虞家最合適。”
    說著簡雍拍拍手，然後從裏間走出來一個身材豐腴，體態風騷的女人。
    卻是呂十二娘。
    “哎呀，這不是劉長史嘛，許久不見，甚是掛念哦。”呂十二娘還是一貫的作風，說話動作，風騷入骨。
    劉平笑著看向呂十二娘，然後對簡雍問道：“憲和？解釋一下？”
    “十二娘是來匯報的。”簡雍笑著說道：“她一直就負責監視虞家。”
    劉平聞言一愣，他沒想到簡雍竟然這麽有先見之明。
    似乎是看到了劉平的驚訝，簡雍聳聳肩道：“某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
    奉誰的命，不言而喻。
    劉平笑了起來，他差點都忘了，他這個便宜兄長劉備，可也不是一般人啊。從一個織席販履成為漢昭烈帝，尤其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呢？
    除了理想主義、韌性十足之外，手段、心計也是不缺的。
    “十二娘，虞家的事兒，跟某說說？”劉平看向呂十二娘。
    呂十二娘拋了一個媚眼，走到了劉平跟前，手搭在劉平的胸口，道：“進裏間，讓奴家慢慢告訴你唄。”
    “你跟某來這一套沒有用。”劉平在她胸口的肥膩之處摸了一把，稍微用力一捏。
    呂十二娘吃痛之下，嬌呼一聲，臉色變得通紅。
    “可以好好說話了吧？”劉平將手收回來，笑著看向呂十二娘。
    呂十二娘雙頰飛霞，眼含秋波，似嗔似怒：“劉長史想要問什麽便直接問吧，屬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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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好。”
    劉平大馬金刀的坐下：“某也不問，你把查到的消息，都跟某家說一說。”
    呂十二娘點點頭，開始說了起來。
    事情很多，也很雜。但是核心就一點，那就是自從虞應入仕之後，虞家平日裏做主拿主意的是虞應的弟弟，虞夫人的二哥，虞家二爺，虞広。
    這個人，才學是有的，但是好大言。就是喜歡吹牛皮，經常自比於管仲、樂毅。後來還有個人也這麽吹過，但是人家叫諸葛亮，這麽說也不算吹牛。但是虞広就不一樣了，他是真的吹牛。
    這一次虞夫人說情那位，便是虞広。
    按照道理來說，是劉備的小孩兒舅，也是很親密的關係了。如果不是想要來錢莊當差，估摸著劉備自己就做主了。但是牽扯到錢莊，那就不一樣了。
    劉備雖然是個老好人，但是又不傻。他很清楚，虞家的人什麽差能當，什麽差不能。
    要麽從政，要麽從軍，隻有這兩條路走。
    至於最核心的財政和情報？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劉平死了，不然沒有人能夠代替他。
    虞広靠著小聰明想要插手錢莊的事兒，說好聽點是讓劉備反感，說難聽點就是茅坑裏點燈籠找死了。
    今天劉備找劉平過來的目的很簡單，一是告訴劉平，人已經要去錢莊了；二是提醒劉平，找機會就把虞広給清理出去，讓虞家的人也長點心。
    但也不能做的太過分。畢竟虞夫人有身孕在身，若是生了個兒子，那就是劉備的嫡長子，劉平等人少主了。
    到時候虞家就是嫡子的母族。
    不管從哪一個方麵考慮，劉備都不會讓虞家打傷筋骨的。所以這事兒隻能暗示劉平，讓他去做。也隻有劉平能夠明白他的意思，把握好度。
    “虞広真的是....小母牛坐電門，牛皮麻了。”劉平有些無力吐槽了。
    “什麽意思？”呂十二娘問道：“什麽是什麽電門？為什麽坐上去就牛皮麻了？”
    劉平看了她一眼道：“你坐你也麻。”
    呂十二娘似懂非懂的看著劉平，一臉的好奇。
    劉平沒搭理她，而是對簡雍說道：“繼續盯著吧，這個虞広身份特殊，不太好處理，看好他就行。”
    “明白的。”
    “哎？為什麽我坐我也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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