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的繁華讓遠道而來的袁譚有些驚訝。
    全天下都知道，劉德安是最會做生意的，袁譚也清楚。並且袁譚對劉平這種重商主義是極為不屑的。如果不是劉平在重商的同時，也沒有放鬆過農業，恐怕早就遍地罵名了。
    可就算如此，劉平在大多數讀書人口中，名聲並不算多好。
    尤其是袁譚身邊的讀書人，那是一提到劉平，就得說上幾句離經叛道，不尊聖人之言等等。
    這一次，跟袁譚一起來成都的是郭圖。
    雖然袁紹還活的好好地，但是向來自認為聰明有遠見的郭圖，早早就下注了袁譚。這一次出使成都，也是郭圖建議袁譚過來的。
    主要是為了給袁譚撈取一些政治資本，而為了此行的利益最大化，郭圖自己都跟了過來。
    郭圖這個人能力還是有一些，智謀和口才都是上上之選。出身潁川郡的他，跟荀家關係還算不錯，劉備集團的荀封、荀彧等人他都是認識的，他跟著過來，也方便袁譚展開工作。
    “此地繁華，不同凡響。”走在成都的大街上，袁譚頗為感慨的說了一句。
    一旁的郭圖聽了，輕笑一聲，道：“漢王身居益州，坐擁雍涼，看似強大，其實不過爾爾。”
    “嗯？”袁譚不理解的看著郭圖：“世人都說，若是漢王願意，東出即可平定天下，為何先生要說漢王不過爾爾呢？”
    “涼州貧瘠，益州閉塞。如今漢王緊靠益州產出供養如此之多的人口，哪裏還有餘力出征？那劉德安之所以以長於內政而被世人熟知，皆是因為他能在如此不利的條件下，保證了漢王帶甲二十餘萬。”
    “在某看來，如今漢王守成有餘，進取不足。就算發動戰爭，也難以持久。”
    袁譚聽完之後點點頭，但是他心裏卻覺得郭圖在這件事上的判斷是不對的。也許真如郭圖所說的那樣，漢王並沒有地利，但是僅這一路走過來，他袁譚又不是瞎子，漢王治下的普通百姓，活的可比他袁家統治範圍內的百姓好多了。
    尤其是這成都，給袁譚的感覺最為直接。
    哪怕是升鬥小民，身上都散發著一種勃勃生機，甚至袁譚都看到路邊的小販在跟低階官員為了一兩文錢爭論的有理有據。
    這種自信，在袁家統治區的百姓身上是看不到的。
    袁譚正想著呢，感覺到有人拉了自己一下，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郭圖。
    “曹操也派人來了啊。”郭圖小聲說道。
    袁譚看向自己側前方，就看到一個身高八尺，身材健碩的人，正拉著一個年輕人在商量著什麽。他旁邊還有一個文士正一臉無奈的候著。
    “那是....曹洪？”袁譚認出了曹洪。
    郭圖點點頭：“看樣子，曹孟德果然有其他的想法啊。”
    其實袁紹派人來成都這事兒，郭圖是不支持的，奈何沮授、田豐兩人極力勸說，袁紹本人也在思索了之後就應了下來。按理說，郭圖是不該來的，但是為了袁譚，還是走了這一趟。
    “他旁邊那人乃是崔琰。”郭圖指了指那無奈的文士對袁譚說道。
    “既然遇到了，那就打個招呼吧。”袁譚想了想對郭圖說道：“不管怎麽說，某還要叫曹洪一聲叔父呢。”
    曹操和袁紹兩個人私人關係親厚，老曹家和老袁家也有一些姻親關係。從輩分上來說，袁譚喊曹洪一聲叔父，合情合理。
    兩人走得近了，才知道那跟曹洪在交談的年輕人，乃是糜芳。此時糜芳的官銜是正六品宣威校尉，在蜀郡郡兵序列裏任職。雖然品階不高，隻相當於之前的百人將。但是自家妹妹嫁得好，自家兄長又位高權重，所以活的還是比較滋潤的。
    “看樣子曹洪比吾等先到啊，已經搭上了糜家。”郭圖連忙說道：“走，吾等去打個招呼，看看他們要做什麽。”
    到了跟前，袁譚和郭圖兩個人聽到兩人交談的內容之後，都有些懵。
    “糜芳兄弟，某曹子廉的名聲你可以去打聽打聽，絕對不會讓你吃虧的。掙到錢之後，咱們二一添作五，各占一半。你不需要出錢出力，隻要把東西給某家就行。”
    糜芳有些無奈，道：“不是某不想啊，實在是這種緊俏的產品，都得走商業司，你若是真的想，去商業司申請就行。”
    “去了啊，說某不是益州人，不讓某申請啊。”曹洪一攤手：“而且這東西不都是你糜家的嗎？”
    “可不敢這麽說。”糜芳擺擺手：“這是工部搞出來的，糜家也就是幫著漢王做買賣罷了。這東西你若是真的想做，那糜家可以去兗州留個貨棧，到時候你入股便是。”
    曹洪想要再勸的時候，感覺到旁邊有人在靠近自己，扭頭看了過去，就看到一個年輕人正對著自己麵帶微笑的行禮。
    “譚，見過曹洪叔父。”
    曹洪看了一會兒，認出來袁譚了，主要還是好多年沒見了，他掃了一眼袁譚身後的郭圖和一幹護衛，道：“顯思是吧？你怎麽會在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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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父不也在成都嗎？”袁譚輕笑一聲。
    曹洪聳聳肩：“某是來做生意的。難不成顯思你也是來做生意的？這事兒本初兄知道嗎？”
    “曹將軍說笑了。”郭圖這個時候接過話來：“大公子不過是四處遊曆一番罷了，總好過一直待在家中，什麽也不知道的好。”
    “那倒是。”聽到郭圖話裏有話，崔琰開口說道；“在家裏學不到什麽東西，自然還是要出來走走看看的。”
    “季珪兄好久不見啊。”郭圖笑著跟崔琰打招呼。
    崔琰也拱了拱手：“公則兄近來可好？”
    “有勞季珪掛念了。”
    “應該的。”
    糜芳看著這四個人在這裏打機鋒，有些頭疼，連忙說道：“諸位，既然來了成都，若是有什麽事情的話，可以去禮部。如果就是來遊玩的話，可以去酌君酒樓先住下。”
    “那就一起去喝一杯？”郭圖眼睛轉了轉，提議道。
    曹洪愣了一下，不知道郭圖是什麽意思。兩家現在的關係看似還行，但若是異地處之，他上去一刀捅死郭圖都行。怎麽還會想著一起喝一杯呢？
    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崔琰，後者微微點頭。
    ......
    丞相班房內。
    “曹洪和袁譚兩人一起去了酒樓，如今還沒出來。”馬良拿著下麵人送來的情報對劉平說道：“袁譚今日剛到成都，曹洪要早兩天，但是這兩天曹洪並沒有跟吾等接觸的意思，反而一直在找糜芳校尉。”
    “糜芳？找他作甚？”劉平有些不理解，就糜芳現在的官銜，能有什麽用？想要借助糜芳這一條線，搭上糜竺？
    之前糜芳被扔到了江州的水師大營，但是出了虞應那檔子事兒之後，又被劉備給調了回來，放到了蜀郡郡兵那邊，以正六品的官銜，成了郡兵內的二把手。
    算是明降暗升了。
    “曹洪是想要跟糜家做生意，尤其是工部之前做出來的琉璃，他很感興趣，想要跟糜家長期合作。”
    工部燒出來的琉璃其實沒啥稀奇的。劉平之前看過很多穿越小說，不少主人公靠燒製玻璃發家致富，本來他還想讓工部也試試呢。結果被告知，玻璃這玩意古已有之，甚至周朝的時候就有了。
    隻不過產量不大罷了。
    劉平想了想，倒也覺得正常。琉璃都燒製了這麽多年了，不可能沒燒出來玻璃的。自從知道了之後，劉平也就沒有當回事，隻是讓工部研究一下，看怎麽能穩定燒出來玻璃。
    玻璃的進度雖然沒有多少進步，但是燒出來的琉璃倒是越來越好了，形製上也精美異常。
    算是如今劉備集團的拳頭產品之一了。
    沒想到被曹洪給看上了。
    “這....倒是符合曹洪的人設。”劉平擺了擺手，繼續問道：“他們兩家先不用管，由著他們去鬥法便是，盯著就行。”
    “喏！”馬良點點頭。
    “孫堅的人呢？來的是誰？”劉平又問道。
    “乃是孫堅二子，孫權。”馬良回道。
    劉平聽到這個名字，有些驚訝。因為孫堅、孫策一直活得好好的，他都忘了這位孫十萬了。萬萬沒想到，已經到了孫權都開始出來活躍的時候了。
    不過算了算，孫權如今也十六七歲了應該，在這個時代已經是可以出來當牛做馬的好年紀了。
    被孫堅派來出使，倒也正常。
    “孫權啊.....碧眼兒也開始出來活躍了啊。”劉平輕輕敲擊著桌麵，又問道：“孫權到哪了？”
    “此時應該已經到江州了。”
    “知道了。”
    “劉表那邊派來的是劉先，他已經到成都了，並且去了禮部。”馬良又說道：“按照禮部那邊的說法，劉先似乎對此次來成都很有意見，不是個好相處的人。”
    劉平無所謂的說道：“沒事兒。這幾天讓劉琦注意一下，別讓荊州的人知道他在咱們這。”
    “這事兒已經吩咐下去了。”馬良又說道。
    劉平滿意的點點頭，然後道：“最近還習慣嗎？”
    “啊？”馬良愣了一下，隨後道：“勞煩丞相掛念了，良覺得，還不錯。”
    “哈哈哈哈，那就行，那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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