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生死之間:李家的傳承與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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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準母親王桂花初至海陽,便被這異鄉的氣候所困擾。海陽的溫潤潮濕與家鄉的幹爽截然不同,強烈的氣候差異讓她身體的水土不服症狀愈發嚴重。先是足部腫脹,連行走都變得艱難,接著口舌潰爛,飲食也成了折磨。最終,她被病魔纏上,陷入重病之中。
    父親李鐵船心急如焚,帶著母親遍訪當地的中西名醫,四處尋醫問藥。在醫生們的悉心治療下,母親的病情雖有所好轉,得以暫時脫離危險,但在治療過程中,因過度使用辛涼之藥,她的氣血嚴重受損,身體元氣大傷,從此落下病根,變得虛弱不堪,此後的日子都在病痛的陰影下度過。
    時光匆匆,不到一年,李鐵船接到調任通知,前往揭陽縣擔任縣令。 一家人舉家遷至縣城漁湖都後,王夫人的病情卻並未隨著環境的改變而好轉,反而日漸加重。尤其是從海陽前來的路途顛簸,以及揭陽潮濕的海洋空氣,都像是一把把利刃,不斷侵蝕著她本就脆弱的身體。
    盡管父親李鐵船又四處延請名醫為母親診治,可病情卻毫無起色,每況愈下。 王夫人心中明白,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她看著自己唯一的兒子李準,滿心都是對家族未來的擔憂。
    於是,她多次勸說丈夫李鐵船納妾,希望能延續家族的香火,也能在自己離去後,有人照顧李鐵船的生活起居。李鐵船經過深思熟慮,最終同意了妻子的請求。
    不久後,他娶了年輕貌美的楊氏為二夫人,楊氏正值青春年華,年齡與李準相仿。
    這一年冬十二月,李準的次女梅蓀呱呱墜地,為這個飽經風雨的家庭帶來了新的喜悅,全家人沉浸在新生命誕生的歡樂之中。
    然而,幸福的時光總是短暫的。母親臨終前,特意把李準叫到床榻前。此時的她,已經虛弱得口不能言,但她的眼神卻堅定地看向一旁的一個男孩。這個男孩是李準剛到廣東那年,鄰水李氏一族因為生計艱難,無奈將他遺棄。王夫人見他年幼可憐,心生憐憫,在兩個兒子的建議下,將他收養,視如己出。王夫人一生實際上隻生育了一兒一女,但她卻收養了兩兒一女,她的慈悲仁愛之心,由此可見一斑。
    李準讀懂了母親眼神中的含義,他暗暗發誓,一定要照顧好這個弟弟,讓他平安健康地長大成人。可後來,隨著家庭經濟條件逐漸優渥,李準的公務也日益繁忙,他漸漸疏忽了對弟弟的管教。多年後,弟弟的種種表現讓李準大失所望,曾經的誓言仿佛成了一道無法愈合的傷口,讓他滿心愧疚。
    早在母親病重之時,李準就已經修書至鄰水老家,與大伯父和舅舅取得聯絡。大伯父是當地有名的醫生,醫術精湛。收到消息後,大伯父心急如焚,立刻帶著家鄉對症的良藥,馬不停蹄地趕來廣東救急。然而,路途遙遠,交通不便,等他們曆經千辛萬苦趕到揭陽時,已經是秋日八月。可命運弄人,王夫人已於一個月前永遠地離開了人世,享年四十二歲。
    王夫人一生篤信佛教,在生前就囑托家人,在她去世後,請和尚來做法事,為她超度。按照四川老家的習俗,李準需要為母親守靈七七四十九天。在守靈的日子裏,首七時子女們要晝夜守在靈柩旁,片刻不離;從次七到七七,每逢七日,都要虔誠地燒香磕頭,寄托對母親的思念與緬懷。
    李準靜靜地站在母親的靈柩前,淚水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他喃喃自語:“母親,您安息吧。您是一位慈善偉大的母親,兒子永遠懷念您。” 那聲音裏,滿是悲痛與不舍,仿佛要把對母親的愛與思念,都融入這最後的告別之中。
    母親生前經常對李準講述說,1870 年的夏天,熾熱的陽光毫無保留地灑在四川盆地東部邊緣的華鎣山上,山上的原始密林鬱鬱蔥蔥,繁茂的枝葉相互交織,仿佛一張巨大的綠色毯子,嚴嚴實實地覆蓋著山體。在華鎣山最高峰以東三十公裏處,有一片曾經被焚燒過的荒地,荒地旁邊,靜靜地矗立著一座古老的破廟,它就是回龍寺。
    回龍寺的四周,高大的杉樹像忠誠的守護者,筆直地挺立著。它們與寺後高台上的古墓相伴,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古墓的墓門緊閉,仿佛在守護著裏麵不為人知的秘密。
    在墓門五步之外,跪著一位身著青衣的年輕女子,她看起來約莫二十歲左右。她的大眼睛猶如清澈的湖水,純淨而明亮,長睫毛微微顫動,仿佛在訴說著心事。鵝蛋臉搭配高挺的鼻梁,更顯得端莊秀麗。她烏黑的秀發整齊地盤在頭頂,一支銀色的發簪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女子的身旁,放著一個黃色的竹編食品盒,盒子裏裝著什麽,女子在這裏跪了多久,都無人知曉,仿佛是一個被時光遺忘的秘密。
    古墓位於凸起的地麵上,巧妙地避開了雨水的侵蝕。墓門前方,一麵巨大的石牆由完整的石塊砌成,足有兩米見方,顯得莊重肅穆,仿佛在守護著墓中的安寧。墓門內是一條長寬各五米的長石廳,再往裏走,還有一扇兩米高的石門。石門內,內室光線昏暗,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個黑影端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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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這個黑影並非鬼魅,而是正在閉關修行的舉人李鐵船。他是山下活水灣的英俊後生,也是當地大姓李氏的第九代後人。今日,已經是他閉關修行的第三天。
    墓門外,青年女子身穿白花長裙,雙手虔誠地合十,輕聲喃喃自語:“老公,對不起哈,你讓我三天後午時來這裏等你,其實第一天午時我就來了。” 說著,女子抬起左手,輕輕整理被風吹亂的額頭秀發,隨後又擺弄起手中兩根一長一短的木棍。
    過了好一會兒,她又接著說:“今日你出關,我要送你一件珍貴的禮物。”
    “你要送黃荊棍?” 突然,一個渾厚的男人聲音在女子耳畔響起。女子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本能地將手中的長棍猛地打了出去,同時大聲吼道:“是誰?”
    隻見一個身穿灰色長衫的中等身高瘦青年男子,一手穩穩地握住木棍,另一臂溫柔地環抱住女子,臉上帶著壞笑說:“哎喲!婆娘,你打痛我了。”
    女子定睛一看,眼前的男子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丈夫。她站起身來,嬌羞地說:“鐵船,你戲弄我,差點嚇死我了!”
    男子依舊笑吟吟地說:“這荒山野嶺的,哪有人敢戲弄我的婆娘,看我不收拾他。婆娘,你說送我禮物,是這兩根木棍嗎?”
    這一對青年男女,正是春節前剛剛成婚的夫妻。穿灰布長衫的青年男子名叫李鐵船,今年二十三歲,正值青春年少、風華正茂之時,渾身散發著蓬勃的朝氣。女子姓王名桂花,今年二十一歲,正值如花似玉之年,美得如同春日盛開的花朵。
    王桂花瞧了瞧手中的木棍,臉色瞬間羞紅,小聲說:“這不是給你的禮物,長的是我的打狗棍,短的是打娃兒的黃荊棍。” 李鐵船一聽,頓時興奮不已。他一把抱起媳婦,高興地轉了三圈,然後停下來,激動地問:“娃兒,婆娘你說啥,我有娃兒啦?”
    王桂花掙紮著,嬌羞地說:“老公,快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有人看見了!”
    李鐵船矮下身子,右手輕輕撫摸著媳婦的小腹,眼中滿是好奇與喜悅,問:“桂花,你什麽時候有的?” 王桂花羞怯怯地說:“其實,就在你閉關的前一天,我就曉得自己懷上了。”
    李鐵船聽聞,激動得難以自已。他毫不猶豫地背上媳婦,急匆匆地朝山下跑去,一邊跑一邊大喊:“我有兒子囉,婆娘,快走。”
    王桂花滿臉通紅,都快哭出聲來,說:“老公,你放我下來,山坡陡小心摔跤。” 然而,李鐵船此刻滿心都是即將為人父的喜悅,哪裏聽得進去,隻聽見山間小道上響起陣陣嬌笑聲和啪啪的急促腳步聲。
    就在李鐵船沉浸在即將為人父的喜悅中,背著媳婦在山坡上一路狂奔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低沉的咆哮聲。李鐵船和王桂花瞬間僵住,驚恐地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那到底是什麽發出的聲音?是凶猛的野獸,還是暗藏的危險?他們能否安全回到家中,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家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又將如何改變他們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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