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再遇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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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濕的岩壁上還淌著大王蛇垂死掙紮時濺落的黏液,腥氣混著未散的硝煙在狹窄的岩洞裏翻湧。雞冠蛇特有的嘶鳴漸遠,兩條雙鱗大蟒粗糲的鱗片刮擦石壁聲也消失在九曲回廊般的岩縫深處。張起靈的登山靴碾碎滿地蛇蛻,昏黃的鮫油燈掃過凹凸不平的洞壁,那些用匕首刻下的英文字母在光影交錯間忽隱忽現。
"在這裏。"他忽然頓住腳步,指節叩在某塊布滿青苔的岩石上。金屬指套與岩壁碰撞的脆響驚飛幾隻蟄伏的岩蛛,八條細腿在石壁上劃出刺耳的摩擦聲。吳邪湊近細看,才發現岩壁凹陷處的苔蘚被人為刮開,露出了灰色的英文字母——那是隻有張家人才能看懂的古老暗號。
眾人貼著岩壁魚貫而入,潮濕的岩壁將昏黃的燈光束折射得支離破碎。岩洞越往裏越逼仄,頂部垂落的鍾乳石不時擦過頭頂,滴落的水珠在安全帽上砸出清脆聲響。霍秀秀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手中的短刀,冰涼的觸感讓她想起方才張起靈化身七彩麒麟,張開巨口咬碎大王蛇頸部的畫麵,那根本不是人類能擁有的力量。她暗自盤算,若是將這個秘密帶回霍家,是否能成為家族在九門中爭權的籌碼?
馬鳳英的羅盤在掌心轉了三圈突然卡殼,銅針瘋狂顫動著指向張起靈的背影,這詭異的景象讓她後頸的汗毛瞬間豎起。作為摸金校尉,她深知這種異象意味著什麽,若將此事告知師父,或許能換來更多的資源和地位。
小四的目光不時掃向張起靈,他的口袋裏藏著從蛇池邊撿到的銀鱗,那是雙鱗大蟒蛻下的鱗片,據說擁有神奇的功效。他想著,回去研究研究,要是眼前這人能讓他研究研究就完美了。
潘子默默握緊了腰間的槍,身體向吳邪方向挪過去,擋在吳邪前麵。他心中滿是疑慮,不知道張起靈究竟是人是神,又該如何向吳三省交代這裏發生的一切。
陳墨突然停住腳步,琥珀色的瞳孔在黑暗中泛起幽光。她身後五人呼吸節奏的細微變化,在這個封閉空間裏被無限放大。"霍家的小姑娘,"她慢悠悠轉身,發梢掃過岩壁帶起一串火星,"你指甲縫裏的血漬還沒擦幹淨呢。"霍秀秀渾身一僵,方才攥緊拳頭時被碎石劃破的傷口還在滲血,此刻卻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般無所遁形。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打什麽主意。"陳墨的聲音冰冷刺骨,"張起靈的秘密,不是你們能染指的。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死得更快。"她的目光依次掃過眾人,仿佛能看透他們心底的每一個念頭,"若是有人敢把這裏的事情說出去,不管你背後是誰,我都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張起靈的腳步聲戛然而止,他緩緩轉過身,墨綠色披衫在氣流中獵獵作響。昏黃的燈光打在他臉上,將五官切割成鋒利的幾何線條。他不說話,隻是靜靜凝視著眾人,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仿佛能洞穿每個人心底最暗的角落。小四的喉結上下滾動,藏在口袋裏的手緊緊握住那枚銀鱗,心跳如雷。
吳邪推開潘子,沾著水珠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陰影。喉結滾動兩下,尾音被潮濕空氣浸得發軟:"悶油瓶,我累了。"
話音未落,熟悉的冷香裹挾著安全感將他籠罩。張起靈垂落的黑發掃過他泛紅的耳尖,帶著繭子的掌心托住他後頸,輕而易舉將人打橫抱起。吳邪順勢環住那道單薄卻堅實的脖頸,下巴蹭過對方鎖骨處的舊疤。在身體騰空的瞬間,他半闔的眼皮下掠過一絲冷光,越過張起靈肩頭,目光像淬了毒的銀針,幽深晦暗不明的看向起了小心思的幾人。
"都別杵著了!"胖子突然扯開墨綠色外袍領口,露出裏麵被汗水浸透的t恤,"這破地方潮氣能醃鹹菜了,再磨蹭下去咱們都得變成臘肉!"他掏出工兵鏟哐當一聲砸在地上,金屬碰撞聲驚得岩壁簌簌落石,"小哥這不是帶著路呢嘛,都跟上!"憨厚的聲音讓僵在原地的眾人如夢初醒。
陳墨輕笑一聲,轉身繼續向前,發間銀鈴在寂靜中叮咚作響:"記住,有些秘密爛在肚子裏,可比說出來保命多了。"她的聲音漸漸融入岩壁的回音,在九曲回環的岩洞裏化作無數個尾音,像藤蔓般纏繞在每個人心頭。眾人麵麵相覷,各自壓下心中的盤算,跟著張起靈繼續深入岩洞,隻是彼此之間的距離,似乎比剛才更遠了。
張起靈周身散發著冷冽疏離的氣息,外危機似乎都與他無關。此刻,他唯一在意的是懷中的吳邪。寂靜的井道裏,唯有沉穩的腳步聲在石壁間回蕩。每經過一個蓄水池,他們都能明顯感覺到,越是向下,蓄水池的規模愈發龐大。若不是近日大雨積水,他們根本難以察覺此處的隱秘。吳邪望著四周,腦海中不禁浮現出前世陳文錦所說的話語,心中泛起陣陣不安。
就在眾人小心翼翼前行時,突然,槍聲、打鬥聲、喊叫聲如炸雷般在井道深處響起,緊接著,蛇群窸窸窣的爬動聲也摻雜其中,形成令人毛骨悚然的交響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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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吳邪臉色瞬間蒼白,輕聲呢喃著,下意識地在張起靈懷中掙紮起來,想要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張起靈雙臂卻如鐵鉗般緊緊箍住他,一言不發地抱著他貼緊洞壁,眼神警惕地向外張望。一旁的陳墨也迅速靠在另一側洞壁,目光如鷹隼般掃視著周圍。其餘人見狀,紛紛效仿,大氣都不敢出。
陳墨從懷中掏出一把隱息符,神色凝重地分給眾人:“每個人都在身上貼一張,剩下的見人就貼!別問那麽多,保命要緊!”眾人雖滿心疑惑,但在這危機四伏的時刻,也不敢多言,紛紛接過符籙貼在身上。
待眾人準備妥當,陳墨示意跟在張起靈身後。張起靈身形矯健,如同暗夜中的黑豹,悄無聲息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眾人則屏息斂氣,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麵。
另一邊,吳三省眉頭緊鎖,心中滿是懊惱。他們一路沿著啞巴張留下的記號前行,本是順風順水,卻沒料到在這地方出了岔子。也不知怎麽的,竟驚動了一條剛蛻皮的血色大蟒。那大蟒被他打死後,更是引來了雞冠蛇群,仿佛一場噩夢瞬間降臨。
跟他來的這些人,一部分是長沙盤口的心腹,對他還算忠心;但大多數都是夾喇嘛找來的,這些人可不會真心服他,平日裏不過是畏懼他的武力罷了,能不在背後捅刀子就謝天謝地了。
吳三省正憂心忡忡地想著,一條雞冠蛇突然如離弦之箭般飛射而出,直奔他的後頸咬去。千鈞一發之際,隻聽一聲大喝:“三爺小心!”陶老六一甩拂塵,將那條雞冠蛇狠狠抽飛出去。
就在眾人驚魂未定時,一道白色身影如鬼魅般從暗處飛躍而出。那是一位白衣女子,身姿輕盈靈動,眨眼間便來到吳三省和陶老六身邊,“啪啪”兩下,在他們身上貼上了符籙。出自道家的陶老六看到符籙的瞬間,瞳孔猛地一縮,他自然認得這是隱息符。可如今靈氣稀薄,這種高階符籙早該失傳了,沒想到竟能在此處見到。
白衣女子貼上符籙後,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們,又迅速朝著其他人的方向掠去,繼續分發隱息符。
陶老六回過神來,一轉身,看到了個熟悉的身影——解雨臣。他連忙湊過去問道:“花爺,那姑娘是……?”
解雨臣看了眼陶老六,神色有些複雜:“陶老,你也來了!那是小仙姑。”
“小仙姑?是那個道上傳得神乎其神的小仙姑?”陶老六激動得胡子都跟著顫抖起來,“聽說她是道家人,就是不知出自哪一派?”
解雨臣剛要開口,黑瞎子嬉皮笑臉地湊了過來,一把攬住解雨臣的肩膀:“我說陶老六,你不會自己去問啊,幹嘛在這兒煩我的金主兒!花爺可沒空搭理你。”說完,拉著解雨臣就朝著吳邪和張起靈的方向走去。
沒過多久,所有人都被貼上了隱息符。張起靈帶著眾人躲過到處遊走像是在尋找什麽的雞冠蛇,來到一個巨大的泥繭前,正準備有所動作時,泥繭突然動了動,一個略顯沙啞卻熟悉的女人聲音傳來:“等一下。”
緊接著,泥繭中的女人緩緩讓開身體,露出了後麵的洞口。吳三省聽到那聲音的瞬間,呼吸一滯,聲音發顫:“文錦!”陳文錦轉過頭,目光落在吳三省身上,臉上滿是不可思議:“你……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說罷,轉身朝著井道深處走去,留下眾人麵麵相覷,不知前路還有多少未知的危險在等待著他們 。
陳文錦步伐沉穩地在前引路,眾人緊隨其後,拐過幾道彎後,一座巨大的蓄水池豁然出現在眼前。池中水聲轟鳴,暗流翻湧,無數道水流仿佛受到某種神秘力量牽引,浩浩蕩蕩地朝著同一方向奔湧匯聚,激蕩起層層水霧,在昏暗的光線下氤氳成一片朦朧的白幕。“我們離目的地已經很近了。”陳文錦眉頭微蹙,聲音壓得很低,“但有水的地方向來危險,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她的目光掃過眾人,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眾人屏息凝神,跟著陳文錦又來到一處隱蔽的岔路口。踏入這條通道的瞬間,一股截然不同的氣息撲麵而來。與先前磚石堆砌、布滿青苔的井道大相徑庭,這裏的井道壁光潔如玉,泛著溫潤的白光,觸手冰涼順滑,像是被精心打磨過的天然玉石。頭頂上方,一節節均勻排列的褶皺延伸向遠處,宛如巨獸蜿蜒的脊骨。
更令人驚訝的是,此處空間異常寬敞,幹燥的地麵不見一絲水漬,連空氣都比別處清新許多。石壁上滲出的微光,將整個通道映照得柔和靜謐,倒像是特意為歇腳打造的天然庇護所。“就在這裏休整。”陳文錦終於停下腳步,“養足精神,接下來的路……”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眼神卻望向更深的黑暗,仿佛在那盡頭,正蟄伏著足以顛覆一切的秘密。
陳墨沉默不語,低頭挑選了一處褶皺凸起的位置,將焦油燈穩穩掛上。火苗“噗”地竄起,昏黃光暈瞬間暈染開來。和她一起過來的十一人見狀,紛紛效仿,沿著蜿蜒的褶皺依次懸掛油燈,隨著一盞盞燈亮起,兩側石壁宛如延伸向未知深處的路燈長廊。跳動的燭火驅散了部分寒意,卻仍驅不散石壁上凝結的水珠,那些滴落的水痕在光影中折射出幽藍的光,與溫暖的燈光交織出詭異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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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疲憊地席地而坐,陳墨突然蹲下身,在背包裏翻找片刻,扯出一個厚實的睡袋鋪展在幹燥地麵。她抬眸看向張起靈,指了指睡袋,示意將懷中的吳邪放下。吳邪蒼白的麵容在柔光下顯得愈發脆弱,張起靈動作輕柔地將人安置好,垂落的衣袖不經意間掃過睡袋邊緣,這一幕引得眾人目光聚焦。尤其是那些夾喇嘛而來的人,眼中瞬間泛起貪婪的光——在這物資匱乏的地下,一個完整的睡袋不僅意味著舒適,更是生存的保障。說不定那幾人的背包裏都是物資,尤其是水和幹糧。
陳墨無視那些灼熱的視線,緩緩起身,指尖輕撫過溫潤的洞壁。觸感細膩如羊脂玉,卻又透著絲絲涼意,指尖劃過時隱約傳來細微的阻力。她眯起眼睛湊近細看,石壁表麵竟浮現出細密如魚鱗的紋路,在燈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那些鱗片紋路排列整齊,層層疊疊延伸向遠方,宛如某種巨獸的皮膚。“難道這是......”陳墨喉結微動,剛要脫口而出的猜測又咽回腹中,目光警惕地掃過四周——這地下世界遠比他們想象的更加詭譎莫測。
張起靈垂眸盯著石壁上細密的鱗紋,喉結微動,忽然吐出兩個字:“蛇蛻。”聲音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的寒霧,在寂靜的空間裏炸開。原本窸窸窣的交談聲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如聚光燈般投向他與陳墨,連呼吸都不自覺屏住。
吳三省的眉頭瞬間擰成川字,他快步上前,白皙的手指順著鱗紋輕輕撫過,指腹感受到凸起的紋理與細微的顆粒感。沉吟片刻後,他聲音沙啞道:“確實是蛇蛻。”說著猛地抽回手,仿佛觸到了某種禁忌之物。
“嘶——”人群中爆發出此起彼伏的抽氣聲。有人顫抖著後退半步,撞翻了身後的背包;幾個夾喇嘛臉色煞白,額角滲出冷汗。“這麽大的蛇蛻……”一個年輕夥計聲音發顫,“這蛇活著怕有成山那麽大,要是撞上……咱們還能有活路?”恐懼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油燈的火苗似乎都因這陣騷動而搖晃起來,將石壁上的鱗紋影子投射得扭曲變形,仿佛那條巨蛇正蟄伏暗處,隨時要蘇醒吞噬眾人。
黑瞎子晃悠著湊到岩壁前,墨鏡下滑露出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嘴角勾起的弧度在跳動的燈影裏顯得格外肆意:“瞧你們這慫樣兒,腿肚子都快轉筋了?”他伸手拍了拍泛著鱗紋的石壁,“這麽大的蛇蛻擱這兒,恰恰說明咱們撞大運了!”
他轉身麵對眾人,故意拖長語調:“知道群居動物的習性不?這蛇蛻殘留的氣息,擱在蛇群裏就是帝王的‘免死金牌’!”指尖在鱗紋上重重一敲,“能蛻下這麽大的皮,少說也是蛇皇級別的祖宗。它的威壓往這兒一擺,哪個不長眼的敢靠近?咱們現在啊,就跟鑽進了天然的護身符裏!”
人群中有人猶豫著開口:“可這蛇……還活著?”黑瞎子仰頭大笑,笑聲震得岩壁簌簌落灰:“活?上千年沒吃沒喝的,就是龍也得蛻成骨頭!”他隨手扯過背包癱坐下來,靴底蹭著地麵劃出刺耳聲響,“都別瞎琢磨了,抓緊時間歇著——”
黑瞎子那番話看似條理清晰,實則漏洞百出,隻是眾人在恐懼與慌亂之下,沒心思細想,權當是顆定心丸。他本就是想安慰大家,讓眾人寬心,好安穩地在這看似安全的地方休整。畢竟在這危機四伏的地下,人心惶惶隻會讓情況更糟。
可吳邪心思敏銳,一下子就抓住了其中的破綻。要是黑瞎子的話被當眾戳破,那好不容易營造出的些許安全感瞬間就會崩塌,眾人怕是又要陷入恐慌之中。
那巨大的蛇蛻,隱隱散發著的威壓,透著一絲鮮活的氣息。前世他們出去時果然就與這條已經化成蛟龍的龐然大物狹路相逢。好在他身上有小哥給的西王母的玉佩才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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