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劇痛非但沒有減弱，反而愈演愈烈。
    我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抽搐，四肢在地上瘋狂拍打，揚起陣陣灰塵。
    吳二奎想要上前阻止，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
    芷若和楊三泊焦急地呼喊著我的名字，聲音卻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越來越微弱。
    我睜開眼，模糊的看到了我的右手已經完全被兩種煞氣侵蝕的血肉模糊，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
    手上傳來的陣陣痛感，讓我瞬間清醒，我趕緊仔細的看了一眼。
    我努力聚焦視線，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幾乎窒息。
    原本覆蓋右手的皮肉已被赤煞與黑煞徹底侵蝕，宛如被岩漿澆鑄又墜入冰窟般扭曲變形。
    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皸裂、剝落，露出的血肉表麵布滿蜂窩狀的孔洞，黑紅色的血沫正從這些孔洞中汩汩滲出，在地麵匯成冒著青煙的血泊。
    森森白骨裸露在外，卻並非尋常骨骼的潔白，而是被染成詭異的暗紫色，表麵還附著絲絲縷縷不斷蠕動的黑氣與赤芒。
    指骨間的韌帶早已斷裂，五根手指以違背常理的角度扭曲著，像是被無形巨手生生捏碎又胡亂拚湊。
    手腕處的血管如同爆裂的水管，暗紅的血液噴濺而出，卻在半空就被煞氣蒸發成細小的血霧，彌漫在空氣中形成令人作嘔的腥甜氣息。
    更恐怖的是，那些暴露的白骨開始發出細密的 “哢哢” 聲，仿佛有無數蟲子在啃噬骨髓。
    骨縫間滲出的黑液與赤煞交織，凝結成尖銳的骨刺，順著手臂緩緩生長。
    每長出一寸，我便感受到鑽心的劇痛，仿佛有人用燒紅的鐵釺在骨髓裏攪動。
    透過肩膀處破裂的衣服，我看見肩膀的皮膚也開始龜裂，如同幹涸的河床般裂開一道道深可見骨的縫隙，黑赤雙色的煞氣從中噴湧而出，將周圍的衣物瞬間腐蝕成飛灰。
    我的左臂不受控製地抽搐著，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疼痛 —— 因為神經早已被煞氣麻痹。
    雙腿劇烈地蹬踹地麵，膝蓋骨在與磚石的撞擊中碎裂，白色的骨碴混著黑血迸濺，整條小腿呈現出駭人的外翻狀。
    喉嚨裏發出非人的嘶吼，聲帶在煞氣的灼燒下撕裂，每一聲吼叫都伴隨著鮮血噴出，在地上暈染出一朵朵妖異的血花。
    模糊的意識中，我看到自己胸口的皮膚也開始出現裂痕，心髒在胸腔裏瘋狂跳動，透過那些裂縫，竟能隱約看見跳動的心髒表麵纏繞著黑赤雙色的紋路，宛如被魔鬼詛咒的祭品。
    隨著兩種煞氣的肆虐，我的身體正在被從內到外徹底摧毀，而我卻隻能在這無盡的痛苦中，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肉身一步步走向毀滅。
    “堅哥！”
    芷若看到我這個樣子，想要過來，卻被吳二奎死死拉住！
    “小心，現在他身上已經全都是天地煞氣了！還是黑煞氣還有赤煞氣，你過去都會被毀壞身體！而且，我感覺到有人闖進來了！殷堅，你穩住心神，真有人進來，交給我們，這些人裏，有一個高手！”
    吳二奎渾濁的老眼看著我，我居然在他的眼中看出了絕望！
    很快，我也聽到了腳步聲從後麵傳來！
    黑暗中傳來的腳步聲像是死神的鼓點，每一下都重重砸在我劇烈跳動的心髒上。
    “哈哈哈，看來，我們來的正是時候，殷堅，幹得不錯，看來所有人都是精疲力竭了啊。”
    當第一雲那令人作嘔的笑聲刺破空氣時，我幾乎要將滿嘴牙齒咬碎。
    一瞬間，我也明白了，第一家這一群狗東西是想坐收漁翁之利！
    視線裏，紅葉被反手扣住肩膀押進來，她的長發散落，脖頸處蜿蜒的血痕刺痛著我的雙眼；
    金鳳的裙擺破爛不堪，平日裏驕傲的鳳目此刻盛滿屈辱；
    胡子的左眼高高腫起，笑春風的衣襟上還沾著未幹的嘔吐物 —— 他們分明是被折磨後強行帶來此地。
    更讓我血液凝固的是，殷霖靈被鐵鏈貫穿琵琶骨，鎮煞堂眾人渾身是傷卻仍怒目圓睜！
    “你們這些畜生！” 我喉嚨裏擠出破碎的嘶吼，聲帶撕裂的疼痛與心中的憤怒相比不值一提。赤煞與黑煞在血管中瘋狂奔湧，右手白骨上新生的骨刺 “噗” 地刺破皮膚，暗紅血珠順著骨節滴落，在地麵腐蝕出一個個焦黑的孔洞。我想要掙紮著起身，可雙腿卻像被釘在地上，每一寸肌肉都因煞氣侵蝕而痙攣，隻能眼睜睜看著第一浪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袖口，他指尖流轉的金火交煉靈氣映得那張虛偽的臉愈發猙獰。
    “殷堅，你以為第一家會屈尊與鎮煞堂聯手？” 第一浪蹲下身，帶著金火靈氣的手掌擦過我潰爛的右手，灼燒感瞬間引爆全身劇痛。
    “從在闌紮木鎮相遇起，你的每一步都在我們的算計中。那幾十個葉家金符先生不過是我讓葉家拋出去的誘餌，看著你如喪家之犬般四處求援，再順理成章地施以援手，這戲碼真是精彩，哦，你沒猜錯，我就是跟葉家還有無相山有聯係，你們的失敗，都是我一手操作的。”
    他突然攥住我裸露的腕骨，紫黑色的血管在他掌心下扭曲跳動。
    “不過現在，你沒用了。好兄弟，我不能讓你出去亂說，壞了我們第一家的名聲，殺了你，再帶走鬼仙，第一家成仙指日可待。”
    劇痛讓我眼前炸開無數金星，心中卻有更冷的寒意蔓延。
    原來那些並肩作戰的時刻，那些所謂的信任，全是精心編織的騙局。
    而當時第一浪跟我說的所有話，此刻字字誅心。
    胸腔裏的心髒瘋狂撞擊著肋骨，黑赤雙色紋路在皮膚下如活物般遊走，我拚盡全身力氣怒視著他：
    “第一浪，你會遭報應的！”
    “報應？” 第一浪嗤笑一聲，猛地將我推倒在地。
    就在這瞬間，楊三泊化作一道金光橫在我身前，手中金符如利刃出鞘，“轟隆” 一聲炸出雷網。
    第一浪周身金火靈氣暴漲，化作三頭六臂的虛影，每隻手掌都握著燃燒的金矛，與雷網相撞時爆發出刺目白光。
    “好霸道的雷法，看來這雷法也是你從鬼仙這兒得到的吧……”
    第一浪看著楊三泊，臉上露出了十分殘忍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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