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橫生看過來的時候，江野就站在窗簾後麵，沒有躲開。
    等了這麽久，終於出現新的變動。
    他也想知道，這位存活到現在的玩家，到底有什麽想法。
    兩雙眸子隔空相望，一雙是深邃中隱藏著瘋意，一雙是浮於表麵的瘋癲與固執。
    窗簾輕輕落下時，江野看到，對方嘴角勾了起來，弧度越來越大。
    窗簾隔絕了雙方的視線，但外麵卻傳來了瘋癲至極的笑聲。
    那笑聲很大，在空曠的院子裏回蕩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來了，你果然來了……哈哈哈哈哈……”
    “他們都是騙子，他們說了假話……”
    “都得死，都得死哈哈哈……死得其所死得其所……”、
    趙橫生的笑聲漸漸變小，剛剛的笑，似乎用盡了他的力氣。
    他有些垂喪地佝僂著身子，長發遮住了臉頰。
    寒氣從口鼻處冒出，聲音嘶啞的低聲喃喃著：
    “死得其所……”
    獨棟小屋門口，蘇黎看著瘋癲的趙橫生，有些不明所以。
    但卻莫名的感到一股悲哀。
    她看看二樓的方向，那裏早已被窗簾遮住。
    再看看一身頹廢與瘋癲的趙橫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在她迷茫之間，趙橫生搖搖晃晃地離開了院子。
    背影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道路的盡頭。
    江野原以為對方會做點什麽。
    沒想到就這麽走了。
    他回想著對方剛剛的話，有些奇怪。
    什麽叫……你果然來了？
    對方早就知道自己會來？還是說，認出了殺手是他？
    又或者……
    對方早就瘋了……？
    江野如前幾次一樣，放出職業，在鎮上徘徊。
    也留意著趙橫生的蹤跡。
    小鎮上看起來和之前的幾次輪回沒什麽變化，像是固定的npc。
    而趙橫生，從離開獨棟小屋後，就像個流浪乞丐一樣，走走停停，漫無目的的閑逛著。
    殺手去了他之前被關的地下室，發現屋主死在了家裏。
    從屋主身上的傷痕，以及屋內的情況來看，應該是被人殺死的。
    而且，凶手似乎並不害怕被發現。
    除了關上了大門，凶殺現場沒有絲毫遮掩。
    “他自己從地下室裏逃出來了？”
    殺手把目之所及接觸到的信息，都傳了回去。
    也同步給了其他職業。
    理發師把玩著剪刀，蹲在街邊挑選著這次的最佳理發地點。
    聽到殺手的消息後，奇怪的道：“既然他自己能出來，之前為什麽不出來？”
    而且一出來就自殺。
    這是什麽既定流程嗎？
    “不對勁，很不對勁！”攝影師在江野腦海裏，嗑著瓜子，拍案道。
    殺手：“怎麽說？”
    攝影師：“一般電影情節裏，這種情況下，要麽是出現了某種詭異的詛咒，要麽是什麽獻祭玩法。
    無次數死亡，隻為一次全力以赴。
    如今時機成熟了，就到了他該出手的時候了。”
    理發師眼睛一亮，很給力的道：“講的好！”
    他就喜歡聽這些奇奇怪怪的故事。
    殺手：“……”
    任務……
    他倒是想聽聽欺詐者和偵探有什麽想法，但這兩人一個沉默，一個似乎正在忙著另一件事，都沒有出聲。
    ……
    最近，偵探都在忙著探索整個副本空間。
    他站在森林之中，最高的一棵樹上。
    雙眼緊盯著不遠處的天空，眸子微微泛起瑩綠色的光亮。
    他目前有兩個技能。
    一個是【洞悉】，可以看破假象。
    一個是【蹤跡】，用以偽裝和尋路。
    兩者搭配起來，再結合他的腦子，幾乎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江野能看到的景象，他也能看到。
    新一次的輪回後，【洞悉】之下，副本內的白色空間更多了。
    那些空間重疊在一起，產生了之前沒有的波動。
    波動之下，他隱約能夠感覺到“路”的存在。
    但卻像是隔著一層霧，看不大真切。
    在偵探的眼中，不存在絕路。
    隻有沒有被發現的路。
    而現在，隻需要一個契機，他就能抓住那條“路”。
    ……
    既然輪回能製造波動，找到“路”的蹤跡。
    江野也不準備繼續耽擱下去了。
    一是目前還不知道那條路怎樣，要多少次輪回才會出現。
    二是蘇黎的狀態，也不適宜繼續拖下去。
    所以，他準備今晚就開始出手。
    至於這裏的食物……
    他如今的精神力已經突破了瓶頸，進入了另一個層次，想要更進一步，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
    之後若是有機會，就再多吃一些。
    江野還在獨棟小屋，計劃著晚上的行動。
    趙橫生那邊卻是先一步有了消息。
    ——趙橫生綁架了一個小孩，帶到野外綁起來了。
    ——趙橫生放火燒了某個居民家的後院。
    ——趙橫生潛入居民家中，偷了大量珍貴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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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像是急著送死一樣……
    壞事一件接一件。
    雖有隱藏行蹤，但也不算高明。
    晚上還沒來，他就被鎮上的居民們發現“惡跡”，歸類為不友好的鄰居，抓起來處置了。
    通過職業們的眼睛，江野看到了趙橫生被鄰居們圍在中央的畫麵。
    直到死，他都還在笑。
    笑得像個瘋子。
    口中喃喃著奇怪的話：“終於讓我等到了……哈哈哈……他們都沒等到，就我等到了……”
    “死吧，快點死吧……”
    “這狗屁的世界，早死早超生。”
    ……
    江野皺了皺眉。
    總感覺趙橫生的行為，充斥著很強的矛盾感。
    在獨棟小屋對上眼的時候，趙橫生產生了很大的反應。
    那時，江野還在猜測對方是不是有什麽計劃，會不會為小鎮帶來更多的變化。
    結果這才一天不到……人就沒了。
    就很突然。
    要是急著死，直接自殺不就行了？
    何必多此一舉？
    他像是在謀劃著什麽。
    但種種行為，又實在是魯莽的很。
    無論是對小鎮的影響，還是對副本任務來說，都沒啥實質性的作用。
    江野有些看不懂他在做什麽。
    江野坐在臥室床上，看著窗戶的方向，有些出神。
    風起時，窗簾翻飛。
    帶著淩冽的風，露出外麵的飄雪。
    趙橫生站在院子口看過來的畫麵，再次浮現在眼前。
    “你果然來了……”
    “他們都沒等到，就我等到了……”
    他喃喃著趙橫生說過的這兩句話，總感覺有些奇怪。
    一個先前被他忽略的念頭，再次浮現在腦海之中。
    ——趙橫生，一直在等他出現？
    ……
    【小劇場】
    趙橫生死後，
    理發師愣住了，“老影？這就是你說的，積蓄力量，關鍵時刻出手？”
    攝影師也懵了，磕著的瓜子也停了下來，
    半晌，他砸吧砸吧嘴，茫然道：
    “……我也不造啊。他咋不按套路出牌？”
    說死就死了？
    還是這麽個死法？
    未免也太草率了點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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