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昨天那兩章把死城寫成黑城了，已修改。）
    ——
    十七是清晨六點左右到的黑鴉村。
    從死城到附近的村落，距離說遠不遠，但說近也不算近。
    跑一趟還是要個大半天。
    所以，他跟附近的村落聯係時，就交代好了。
    別有一兩個員工，就叫他來接。
    這一來一回就是一天多，他不用賺錢的啊？
    就一兩個員工，能賺到多少錢？
    他們做鬼的，一天奔波來，奔波去。不就是為了賺點辛苦費嗎？
    至於他們要如何找到那麽多“自願”入城的員工。
    那就是他們的事了。
    他隻負責帶貨，交接，然後給錢。
    基於往日裏，黑鴉村上交的員工數量，十七來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保底的十個鬼的介紹費了。
    說好聽點是介紹費，其實就是賣鬼錢。
    他每跑這麽一趟，把鬼轉賣進死城，能賺不少錢。
    這些村子也是。
    每買賣一次，至少有小半年可以吃喝不愁。
    對於村民們來說，也算是一項大買賣了。
    隻是，等他來到黑鴉村村口，聽著那老太婆呐呐的說出這次要販賣的鬼怪數量時，十七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說多少？”
    他掏了掏耳朵，問道。
    老太婆握緊了自己背上的包袱帶：“三十四。我們全村，以及三個外來的鬼，都去。”
    十七：“……？”
    十七茫然，十七疑惑，十七表示震驚不解。
    “你們去幹什麽？”
    他目光掃過村口，那排排站好的村民們。
    還真是，每個村民身上都背了個包袱。
    先前他遠遠看到這邊的時候，就有些奇怪了。
    以往交易的時候，基本上隻有老太婆和幾個看守被拐來的鬼怪的村民。
    其他村民，都隻會在村子裏遠遠瞅著。
    可這一次，怎麽全都出來了？
    他還在想，是不是這次要賣的鬼很凶，需要很多村民看守？
    沒曾想，卻是聽到了這麽一個消息。
    那感覺……就像是拐子村跟合夥的鬼說，你把我們也賣了吧。
    老太婆咳了兩下，她自己也知道這話說的奇怪。
    可她也沒辦法啊。
    隻能呐呐的回道：“去找工作。”
    “去哪？”十七表情古怪，“去死城找工作？！”
    老太婆：“是啊，賣鬼總歸不是個正經活路。”
    十七：“……”
    十七不解。
    這老太婆是睡一覺醒來，老年癡呆了嗎？
    她是不知道死城是個什麽地方嗎？
    你去哪找工作不好，去死城找工作？
    莫不是活夠了，想找死了？
    找死就找死，不至於拖著全村大小幾十口鬼一起去死吧？
    陪葬嗎？
    關鍵是，你們村都沒了，以後誰來給我提供鬼怪？
    十七注意到老太婆的視線，總是會看向一個年輕男子。
    那男子無論麵貌還是衣著，都與村裏格格不入。
    模樣清秀，氣質也尚可。
    穿著一身西裝，像是什麽公司員工。
    氣息嘛……聞著也挺普通的。
    這是誰？
    老太婆的遠房親戚？還是說新找來的女婿？？
    十七對這些並不是很感興趣，他再次向老太婆確認道：
    “你確定，你們全村都要去？那地方可是有去無回，去了基本上就出不來了。”
    老太婆看了眼江野，“嗯，確定。”
    死城死城，好歹是一座城。
    怎麽說也要比一個村子大。
    她隻能這麽安慰自己了。
    十七：“……那我的介紹費給誰？”
    老太婆往旁邊讓了讓，把江野露出來，“給這位大人就行。他是我們的新東家。”
    新東家？？？
    十七眼一眯，重新打量起這個年輕鬼，也就是說，黑鴉村是被這家夥接手了？
    黑吃黑，終被吃了？
    “以後就由你來跟我交接？”他問道。
    能接手整個村子，想來實力不像表麵那般沒有存在感。
    江野：“不，我也要去死城。”
    “那以後……不是？！”
    十七被這再一次的轉折，再次給搞懵了。
    “你也去？你們耍我呢？”
    他有些惱了。
    他在死城門口做生意那麽多年，經手過那麽多個交易點。
    四處奔波的時候，誰不給他點麵子？
    這麽明晃晃耍他的，黑鴉村是第一個。
    “這一筆生意，應該夠你的業績了。”
    江野淡淡道：“以後黑鴉村都不會再做這個生意了。若是有機會，我們再做點別的生意。”
    “什麽別的生意？”十七狐疑的看著他。
    江野：“我去死城，就是為了做生意。”
    “哦。”
    十七眼珠子轉了轉，不說話了。
    敢去死城做生意，如果不是走投無路要進去搏一搏的， 那就是膽量、鬼幣、實力全都具備的。
    而眼前這個年輕鬼，明顯是後者。
    可就算如此，去死城的商人不少，但能活著出來的，又有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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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不管怎樣，眼前這鬼他是不打算招惹了。
    在死城附近做生意的，都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
    ——絕對不要招惹去死城做生意的家夥。
    以前他也不明白，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規定。
    這些家夥敢去做生意，那不就代表著身上有很多值錢的家夥嗎？
    對方就算再厲害，也隻是一個鬼。
    而他們，可是好多鬼。
    搶一個，就能躺平許久了。
    也是後來在那裏混久了，他才知道的。
    那些敢做進死城做生意的家夥，身上都是buff疊滿了的。
    除了不怕死、有實力、有錢，少不得還有一些鬼脈、後台。
    或者一兩樣保命的手段。
    甚至，死城門口的勢力，曾經都被清洗過一遍。
    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還是會有一些消息流露出來。
    自那之後，這條不成文的規定就出現了。
    姑且可以把這些進死城的商人，看作一個潛力股吧。
    若真能成功出來，那確實是很不得了了。
    到那時候，想要與之結交的勢力，不知凡幾。
    “那都走吧。”
    十七招了招手，率先轉身往村子外走去。
    “跟好我，仔細聽我的話，我不讓碰的東西別碰。”
    村民們有些失落。
    他們不明白，為什麽十七前麵還那麽有脾氣，可在跟大魔頭說了兩句話後，就什麽都不說了。
    大魔頭也沒說什麽啊？
    不就是進去做生意嗎，這有啥的？
    他們村可是給十七提供了不少資源，他們賺錢的同時，對方應該也賺得盆滿缽滿。
    否則，也不會大老遠的跑來收貨驗貨了。
    現在，他們全村都要去死城，他就不會想要阻止嗎？
    以後不就少了一個進貨點嗎？
    還是說，十七一眼就看出，自己打不過這大魔頭？
    村民們心中腹誹著，這都沒打呢，說不定就是慫了。說白了就是不願意為他們村招惹未知的大魔頭。
    呸！
    江野走在老太婆身後，看著十七的背影，若有所思。
    紅綢帶則是默默地跟在江野身後。
    跟在江野身後，那些村民們都不敢靠近的。自發的隔著一兩米遠。
    三頭六臂左右看了看，最後也跟在了江野身後。
    死城是個陌生的地方。
    這個大魔頭看著凶，但實力確實沒得說。
    相比起死城裏的鬼，他們好歹也算是“熟鬼”了。
    ……
    ……
    一行鬼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先前江野聽老太婆說過，黑鴉村離死城並不是很遠，約莫大半天就能到達。
    但，那是在有十七的情況下。
    沒有他，他們根本到不了死城。
    而且，和十七的交易基本上都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根本不用他們護送。
    十七手頭上有一種藥，隻要給被拐的鬼吃了後，那些鬼就會乖乖跟著他。
    黑鴉村的村民們隻偶爾跟著一起去。
    回來的話，還需要花錢找鬼送他們一程。
    這其中，不僅僅是因為路途遙遠、路況複雜，還有很多站點需要打點。
    老太婆跟江野說的並不詳細，屬實是她自己也沒怎麽記全。
    如今跟著十七走，
    看著他一次次打點老太婆口中的站點，江野也是懵了一下。
    所謂的站點，大概就是一些鬼怪的地盤。
    也就是副本易觸發地。
    像是大麵積的沼澤，還有無法跨越的深淵，長滿尖刺的森林……
    若是江野自己走，大概會靠實力，或者觸發副本過去。
    可每次遇上這樣的地方時，他就看見十七熟練地停下來，然後開始打點關係。
    或是敲一敲某塊石板，然後獻上一種食物。
    或是大喊一聲“下錢雨了！”，然後掏出一把零散的鬼幣，對著深淵撒下去。
    或是喊一個名字，跟長刺的森林出現的鬼樹，交易著某種物品。
    再或者，直接跺兩腳，前麵就有路出來了。
    很顯然，十七對這片區域的路況，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甚至已經走出了自己的“攻略手冊”。
    而從頭看到尾的江野：“……？”
    還能這樣？？？
    那他之前特意隱藏實力觸發副本，過天塹算是什麽？？？
    江野從一開始的懵逼，到恍然，到反思，最後坦然。
    這也算是他的一種思維誤區了。
    在城市裏經營產業的時候，在副本裏尋找通關方法的時候，他也會打點關係。
    趕路的途中，他也會想著開發商機。
    但像十七這種做法……
    他確實忽略了。
    畢竟，他路過的這些地方，是第一次來，基本上也是最後一次來。
    他的想法就是，怎麽能最快經過，怎麽能收獲最多，怎麽才能留下更多的東西，或者如何讓這鬼變得有用起來。
    果然，趕路什麽的，有鬼帶路就是不一樣。
    他以後也要試試，看能不能不用觸發副本，直接跟副本裏的鬼怪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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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其開出一條路來。
    ‘看來，考慮得太多，有時候反而會忽略掉最簡易的做法。’
    ‘話雖如此，但沒鬼帶著，不熟悉的地方，估計也不太容易一下子就找到行方便的方法。’
    江野一邊觀察，記下十七的“打點”方式，一邊發散性思維的想著。
    獨行久了，思維確實容易單一。
    如果有機會，還是要多接觸一下不同類型的人或者鬼。
    拓展一下思維方式。
    ……
    大半天過去，
    隨著越來越靠近死城，周圍的路也變得寬闊了許多。
    時不時的就會遇見一些路過的鬼，偶爾還能看到一些正在交易的小攤或者商店。
    江野這一行幾十個鬼路過，周圍的鬼無不投來打量的目光。
    有認識十七的，還會打個招呼，或者過來說上兩句。
    “十七，又去接貨了啊？”
    十七點點頭。
    對方見狀，不由得露出詫異之色，“這次這麽多？”
    他隻是隨口一說。
    原以為十七帶回了這麽多鬼，估計是有別的安排。
    沒想到還真是。
    十七麵露古怪，他也不怕別人來跟他搶貨。
    一是他在這兒還是有點名氣，二是……
    “他們要去死城做生意。”他道。
    聽到這話，暗地裏，不少鬼的目光都變了。
    做生意……
    那可不得了。
    莫非是哪方的勢力？
    可那些村民……偶爾也有鬼見過。也不算是生麵孔。
    在死城門口做生意，但凡懂點規矩的，都不會拿這個開玩笑。
    這裏到處都是“眼”，到底有沒有進城，大家都看得到。
    “全村都去啊？”
    跟十七說話的那鬼，顯然也是見過黑鴉村的老太婆的。
    十七“嗯”了一聲，沒有多說。
    具體情況，他自己也是懵的。
    沒管那些猜疑打量的目光，十七繼續帶著一行鬼往前走。
    遠遠地，能看到死城所在地的時候，一團縈繞在死城上方的死氣，也映入眾鬼眼簾。
    這死氣，和鬼怪死亡有些不同。
    隻是察覺到它，便讓鬼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像無盡的黑暗，逼仄的沉悶，不允許有半點生息的絕對壓製。
    黑鴉村裏，
    來過幾次的村民，似乎想到了什麽，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而村裏一些稍弱的鬼，已經開始感到不適。
    有經驗的村民，開始安撫其他鬼。
    “畢竟是別的鬼的地盤，剛開始是這樣的，慢慢的就適應了。”
    “緩緩，適應了就好了。”
    “待會收斂鬼氣，別隨意動氣。盡可能的保持一個平穩的狀態。”
    ……
    江野心中也在衡量。
    那死氣著實霸道。
    他能感覺到上麵規則的力量，以及……那種領域內的絕對壓製感。
    那不是他可以靠蠻力通關的地方。
    但，他這一路走來…有幾次是靠著蠻力通關的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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