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二樓下來後，江野沒有上樓，而是繼續往下。
    來到了一樓前台。
    不同於二樓大通鋪的吵鬧，一樓很是安靜。
    泛黃的燈光下，隻能聽到筆落在紙上的沙沙聲。
    前台的接待台後麵，一個微胖的小男孩，正在做著練習題。
    老板徐老娘就坐在旁邊，但卻已經靠著椅子，昏睡過去。
    江野本想打聽點消息，見狀不由得遲疑起來。
    這時，那小胖孩一邊寫著作業，一邊頭也不抬的道：
    “你還有什麽事嗎？沒什麽要緊事的話，就明天再來吧。我媽媽很忙的。”
    “吵醒了她，我們都會很生氣的。”
    “晚上會有東西進來，但你們剛來，問題不大。該睡睡。”
    江野本想轉身上樓的，聽到這話，不由得轉變了主意。
    他上前兩步，看了看小胖孩的練習題冊，“你們作業很多嗎？”
    小胖孩依然沒有抬頭：“我知道你可能想套近乎，但我真的很忙。我需要趕緊把能修的知識都修完，然後找到一份正經工作。”
    “我沒有心思跟你閑聊。”
    正說著，他的練習冊旁邊，多了一張百元鬼幣。
    江野：“可以聊兩句嗎？”
    小胖孩頓了頓，皺眉把錢收好，“一分鍾。”
    江野：“你們都要自己學完所有課程嗎？自己能學得懂？”
    小胖孩：“學校有老師。”
    江野又問：“你預計多久能修完課程？想好找什麽工作了嗎？”
    小胖孩沒想到他會問這個，皺眉道：“兩年吧。找什麽工作不重要，隻要能漲基礎工資就行。”
    江野又放了一張百元鬼幣過去，“對於我們這些新來的鬼，你有什麽好的建議嗎？”
    小胖孩繼續皺眉，抬頭看了眼江野，視線在他頭頂的金色編號上略微停頓。
    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了，語氣也冷了下來，“趕緊去賺錢吧，大商人。畢竟，你們一天的生存費可是上萬鬼幣。”
    “我還要學習，別來打擾我了。”
    他收好桌上的鬼幣，埋頭做題，不再說話。
    江野懷疑，如果自己不是客人的話，這小胖孩就直接趕人了。
    商人……很招恨嗎？
    還是小胖孩對商人有什麽不好的感觀？
    不過，這一趟也不算是毫無收獲。
    首先是學曆，修完課程可以漲基礎工資。連小孩也能找工作上班。
    其次是，晚上會有東西出現，但作為新來的鬼，似乎是有什麽新手保護期。
    說到新手保護期，江野想到了紅綢帶他們頭上編號後麵的附帶數字——03.
    這莫非就是新手期？
    最後，就是生存費了。
    如果他沒理解錯的話，就是商人在城內每待上一天，就會繳納上萬的錢。
    就是不知道，這是強製性的，還是小胖孩在冷嘲熱諷。
    是為了維持商人的身份，每日必交的？還是商人每天做生意賺得太多，會繳納的稅額？
    江野一邊上樓，一邊想著。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規則……
    他想起先前趕路的時候，遇到的天塹。
    他需要個像十七這樣，知曉當地規則，能引路的鬼。
    他戳了戳袖口裏的小藍花，在死城外圍的時候，這小花激動不已，明顯是察覺到了同伴們的動靜。
    可進來後，卻驟然安靜了下來。
    ——你的同伴們在哪呢？
    先前在精神病院種下的種子有兩顆，可不知道是種植方法的緣故，還是因為離開了百花村。
    這兩顆種子長出枝條，開出小藍花後，就好像停止繼續生長了一樣，一直保持著這個狀態。
    江野有著【花匠】職業，卻沒感覺出它倆有任何不適。
    也不像是缺營養的樣子。
    平日裏，它們就紮根在他的血肉之中，卻僅限種子那一小塊。
    根係並沒有擴散開來，汲取的能量也不是很多。
    江野有時候也會想著給它們投喂點什麽，這倆還會挑剔，有選擇性的吃。
    ‘是因為城裏的死氣太濃鬱了嗎？’
    ‘還是你的同伴們暫時藏了起來，不方便溝通？’
    藍色的小花蹭了蹭江野的手，似乎在說，還不是時候。
    ……
    吱吖——
    402的房間打開又關上。
    江野回到自己的房間，又看見了那個熟悉的黑色大蜘蛛。
    此時，房間似乎已經打掃完畢，它杵在角落裏，睜著一雙大眼睛，四處張望著。
    江野：“床底下打掃了嗎？”
    大蜘蛛立刻衝進床底，一陣忙活。
    出來的時候，身上纏了不少蜘蛛網。
    江野：“……你平日裏都在這兒打掃衛生？”
    大蜘蛛點頭。
    江野：“屋子裏的這些蜘蛛網哪來的？”
    大蜘蛛：“……”
    江野從一旁的沙發上，隨手拿了個從三輪車上搬下來的吃食。
    走到床邊坐下後，低頭一看，是一包果酥。
    打開外包裝，一股水果的香味混合著雪的清冽氣息飄散出來。
    那是貝塔小鎮特有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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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色的果酥，每個都做成了小籠包大小，剛好一口一個。
    江野拿起來嚐了嚐，味道清淡怡人，口感軟綿。
    他看向角落裏的大蜘蛛，“來一點？”
    大蜘蛛沒有反應。
    但江野拿出一個果酥拋過去的時候，大蜘蛛手忙腳亂地接住了。
    它看了看江野，然後好奇地聞了聞眼前的果酥。
    是沒有聞過的味道。
    大蜘蛛試探性的咬了一小口，眼睛頓時亮了。
    是好吃的味道！
    一口、兩口、三口……
    它吃得很認真，也很慢。
    但果酥就那麽小一個，就算它吃得再慢，也很快就吃完了。
    最後，它連兩隻前腳上的渣渣都給舔了一遍。
    看著不遠處雙眼發亮看著自己的大蜘蛛，江野又拿出了一個果酥：“還要嗎？”
    大蜘蛛點點頭。
    江野把果酥放在了眼前的茶幾上。
    大蜘蛛看看他，又看看果酥，猶猶豫豫、走走停停地，來到了茶幾邊緣。
    然後一把抓住上麵的果酥，放在嘴邊小啃起來。
    等它完後，江野又拿起一個果酥。
    “很好吃是吧？”
    大蜘蛛點頭。
    在大蜘蛛期待的目光下，江野把果酥放進了自己嘴裏，嚼吧嚼吧。
    “嗯，確實好吃。”
    江野接連吃了四五個後，包裝裏就隻剩下最後一個了。
    江野把包裝重新還原，然後放在了茶幾上。
    “聊聊天？聊完這個就給你，怎麽樣？”
    大蜘蛛猶豫片刻，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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