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野再次回到書屋時，洛爾問了江野一個問題：“你什麽都能教嗎？”
    江野：“也不是，要看少爺需要什麽。”
    江野還以為，洛爾還有什麽不擅長的，需要他帶動著學習一下。
    沒曾想，洛爾反手掏出一隻拳頭大小的甲蟲。
    “這個呢？也能教嗎？”
    “……”
    江野懵逼了一下。
    大腦飛快運轉，“少爺的意思是……教甲蟲練字？”
    洛爾：“別的也行。”
    江野不知道洛爾的腦回路是怎麽想的，思索了好一會兒，才道：
    “一些簡單的指令的話……可以嚐試一下。”
    畢竟許多生物活著，就隻是遵循生命規律的活著。
    並不具備多少思考的能力。
    江野也不確定，能不能教會它們什麽。
    如果隻是簡單的指令，倒是可以利用它們的習性，進行一些訓練。
    “如果想讓它學習更多更複雜的東西，可以試著讓它進一步鬼化。”
    就像是，動植物成精。
    驚悚世界中，是存在特殊的動植物，可以讓其他動植物進化的。
    “擁有一些思考能力的，會比較好教學一些。”江野道。
    原以為，洛爾會不屑一顧，表示這樣的話，還用得著你說？
    但洛爾隻是垂著頭，若有所思，然後問了一句：
    “隻是一些思考能力，就行嗎？”
    江野：“可以試一試。”
    其實，會思考的東西也分類別。
    比如花，比如人偶。
    不懂花語，不會【人偶師】技能的人，自然會覺得，這兩樣東西，是沒有思考能力的，
    至少在進一步鬼化前，是沒有的。
    但懂花語，會【人偶師】的技能，
    就會知曉，花也是有思想的，人偶也是有“活”過來的可能性的。
    但，就算有思想，短時間內，想要它們做到“學習人類\鬼怪的生活方式”……
    不說沒有可能吧，就是難度可能有億點點大。
    比如花，最多控製一下自己的生長方向，或者開花的數量。
    而人偶，目前來說，沒有江野的指令或者控製，是完全無法獨自行動的。
    除非進一步鬼化。
    就像他先前在重陽小區，宰了一個地獄廚子後，埋進土裏種植。
    長出來的東西，也能多少聽得懂人話。
    這和它本身的鬼化程度，是有一定的關係的。
    ……
    在江野給出回複後，洛爾並沒有什麽反應。
    吃了江野準備的茶點後，就繼續忙去了。
    等下午的時候，突然就扔給了江野一隻紅毛狗。
    紅毛狗約莫兩個籃球大小，看著肥嘟嘟的。
    尤其是肚子，圓滾滾的一團，像是被塞了個球一樣。
    走起路來時，一晃一晃的。
    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它的肚子上，有著皸裂一般的痕跡。
    江野一眼認出，這是幼年期的雙生伴生狗。
    這種狗一出生，肚子裏就會揣著一隻伴生狗。
    伴生狗不會被生出來，隻會隨著主狗的長大而變大。
    所以，肚子才像是揣了個球一樣。
    這種狗在【高中教師】和【廚師】的知識中，都有提及。
    它的特性是，平時很溫吞，不隨便攻擊其他鬼怪。
    但若是受到了欺負，肚子就會爆開，飛出一隻血淋淋的伴生狗。
    伴生狗的狗頭非常醜陋，身子則像是蛇一般，長長的一條，一端連著狗頭，一端係在主狗的肚子上。
    因為自出生開始，就被困在主狗的腹中，
    伴生狗一經出來，就會帶有很強的血煞氣，攻擊性也特別強。
    一旦出現，很少有不見血的。
    甚至，曾經有鬼做過實驗，
    如果一直不招惹雙生伴生狗，好好的養大後，再激怒它……
    那破體而出的伴生狗會是怎樣？
    實驗的結果是：狗跑了，鬼死了。
    等其他鬼發現時，他就已經死了。
    胸口多了一個貫穿式傷口，身上也被啃得七七八八了。
    做實驗的鬼，實力並不算低。
    再加上室內殘留的氣息……
    其他鬼推斷，伴生狗會在主狗體內積攢血煞之氣，出來的越晚，就越厲害。
    【廚師】的知識中會有關於雙生伴生狗的信息，則是因為——伴生狗的舌頭，據說是難得的美味。
    由於成年伴生狗的恐怖傳言，市場中售賣的，一般都隻有幼年的雙生伴生狗。
    伴生狗舌頭，也多是取自幼年雙生伴生狗。
    ……
    再看少爺給的這隻狗，很有可能是後廚進貨來的“新鮮食材”。
    肚子上的皸裂痕跡，很可能是被售賣期間，受了些欺負或者委屈。
    已經處在了一個容易爆破的點。
    如果是用來做食材，倒是能節省取伴生狗舌頭的時間，但……
    江野回想著上午的對話，心中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
    洛爾：“你還有六天時間，才能轉正吧？”
    江野：“……對。”
    這工作能堅持十天，就能轉正了。
    轉正後工資還能往上提。
    洛爾指著腳下的那隻紅毛狗，“這狗交給你了。六天的時間，你看看能讓它都學會些什麽。”
    那意思就是，能不能轉正，就看你的“教學”能力了。
    江野：“……”
    得了，還真是訓狗。
    這位少爺這是又想玩啥了？
    江野想了想，問道：“晚上呢？我是把它帶回去，還是……？”
    洛爾：“就在別墅內教，不許帶回去。教學期間，如果發現狗出事或者掉包……”
    他冷眼看著江野，那眼神裏，是明顯的威脅和殺意，“那你就去死吧。”
    “……”
    江野沉默，江野錯愕，江野不知道這位少爺又在抽什麽瘋。
    訓狗就訓狗，怎麽還跟他的生死大權扯上關係了呢？
    那狗子似乎也知道自己改變了成為食材的命運，走到江野腳邊蹭了蹭，輕聲“汪~”了一下。
    江野還能說什麽呢，他隻能微笑著應下：“好的少爺。”
    “對了少爺，我下班期間，它隻能待在別墅內，在別墅內，應該是有絕對的安全保障的吧？
    不會出現我一下班，它就被其他鬼給氣爆炸的情況吧？”
    這位少爺把這麽一隻隨時可能會爆炸的狗子給自己教學，還不準帶回去……
    要是沒有點保障，江野感覺有點難辦啊。
    洛爾抬眼，眼神三分狂妄，三分不屑，四分冷漠，“誰敢動我的狗？”
    江野繼續微笑：“少爺說的對。”
    有這話，他就放心了。
    ……
    傍晚，洛爾在三樓上課。
    江野則帶著紅毛狗，到了二樓休息室。
    就算是員工休息室，裝修的也不差。
    客廳、臥室、淋浴間……該有的都有。
    江野進去時，那位女廚師正坐在沙發上，拿著一本書在看。
    聽到動靜，女廚師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目光在江野和紅毛狗身上轉了一圈，然後垂眸繼續看書。
    在三樓的時候，江野就檢查了一下紅毛狗的身體情況，沒什麽大傷。
    就右後腿上的傷要稍微嚴重一點，看著像是荊棘上的刺給紮了一圈的樣子。
    他找出休息室裏的醫療箱，對紅毛狗進行了簡單的治療。
    再加上【醫生】的【治愈光環】，問題不大。
    估計就這兩天就能痊愈。
    不影響接下來的“教學”。
    摸了摸紅毛狗的腦袋，江野帶著它去了休息室的廚房。
    廚房裏有員工們可以使用的低級食材。
    他用那些食材，做了點紅毛狗能吃的東西。
    聞到食物的香味，紅毛狗的尾巴頓時豎起，左右搖擺，肚子也咕嚕嚕的叫了起來。
    一雙大眼睛眼巴巴的看著江野。
    但等江野把食物放到它嘴邊時，它又很警惕地嗅了嗅，然後淺嚐一小口。
    等了一會兒，似乎是感覺到沒什麽問題，它才開始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狼吞虎咽的樣子，像是好些天沒好好吃過一頓了。
    等稍微吃的飽一些了，它還會一邊吃，一邊過來蹭蹭江野。
    很是歡快。
    等它吃完後，江野才牽起狗繩，“走，去外麵溜達溜達。”
    紅毛狗也不知道聽沒聽懂，反正江野拉它走的時候，它也不掙紮反抗。
    就像江野說的那樣，
    這種狗，平日裏都很溫吞的。
    除非逼急了，肚子裏的伴生狗出來，才會性情大變。
    砰！
    休息室的門重新關上。
    室內重新安靜下來。
    一直看著書的女廚師這才再次抬起頭來，若有所思。
    紅毛狗被少爺帶走，她是知道的。
    她還以為是要被拿去玩了呢。
    畢竟對於有些鬼來說，紅毛狗這種肚子裏揣著伴生狗的，也可以成為一種玩樂的方式。
    幼年的伴生狗，還是比較好控製的。
    別墅內最不缺的就是鬼才和戰鬥力。
    可看江野那樣子，這是要養起來了？
    準備養大了再宰？
    新長出來的手指甲又開始發癢了。
    女廚師垂眸，抬手翻了一頁手中的書。
    有錢鬼的世界她不懂，那位少爺的心思，也難得猜。
    ……
    江野帶著紅毛狗，一路來到了別墅後麵的草坪區。
    他沒有急著開始訓練，而是先帶著紅毛狗在草坪上溜達了幾圈，消消食。
    等感覺差不多了後，他才蹲下身，變魔術般拿出一個小皮球，看著紅毛狗道：
    “玩嗎？”
    “汪？”
    紅毛狗歪了歪腦袋，大眼裏全是茫然。
    “沒玩過嗎？沒事，我教你。”
    江野開啟教學模式，把球扔出去，又撿回來，放到原地。
    示範了幾次後，紅毛狗就會“照搬”了。
    隻是，剛開始撿球的時候，它還有些疑惑。
    歪著腦袋盯著皮球好一會兒，有時候是用嘴咬回來，有時候是用前腳踢回來。
    先不提領悟能力如何，至少目前看來，是帶得動的。
    其實，像是這種帶著一些訓練的遊戲，最好是不要把紅毛狗喂飽，然後配合著一些小零食，會順利許多。
    但這隻紅毛狗的狀況本身就不好，肚子上還有皸裂。
    隨時都有可能爆破。
    江野不敢冒這個險。
    他隻能在照顧好紅毛狗感受的前提下，看能不能適當的進行一些娛樂式訓練。
    至於接下來幾天的訓練安排……也要看紅毛狗的情況如何。
    帶著紅毛狗在草坪上玩了一陣，江野就停下了。
    在草坪上就地一坐。
    紅毛狗撥弄了一下地上的皮球，見江野沒有反應，便也吐著舌頭，在旁邊趴下了。
    江野看著身旁的紅毛狗，若有所思。
    雙生伴生狗的智商，在狗圈中，不算聰明。
    甚至還有點傻乎乎的。
    往往是被鬼騙走了賣錢，都還沒反應過來。
    但與之相對的，肚子裏的伴生狗智商就要高一些。
    當主體受到傷害，或者伴生狗感覺到危險時，伴生狗就會給出預警，甚至破體而出，拚盡一切反擊或者逃跑。
    他不知道洛爾為何會突然讓他訓狗。
    但根據上午的談話來看，洛爾估計是想試試看，以江野的教學能力，能不能讓這些智力低下的動物，學會一些東西。
    一些，它們本來不太擅長的東西。
    比如，練字，拉小提琴什麽的。
    但……
    絕大多數動物本就和人不一樣。
    人可以拿筆練字，狗用什麽？
    用嘴咬嗎？
    江野摸了摸紅毛狗的腦袋，感覺狗子的口水會先順著筆杆滴落下來。
    不管如何，先試試再說吧。
    一步步來。
    目前最重要的，是先讓紅毛狗感覺到安心。
    ……
    晚飯過後，江野又帶著紅毛狗半訓練半娛樂了幾次。
    臨近下班，
    在請示了洛爾之後，江野把紅毛狗安放在了二樓一間暫時閑置著的屋子裏。
    弄了個狗窩，準備了足夠的水和食物，還教了它怎麽上廁所。
    忙完這些後，江野站在屋子裏，看了一圈。
    總覺得還缺點什麽。
    以紅毛狗現在的狀態，有點易燃易爆啊。
    晚上若是沒鬼留意著，萬一出現了什麽情況怎麽辦？
    想了想，江野喊了喊天花板上的小喇叭。
    “我下班後，最好還是找個鬼來照看一下，它的狀態不是很穩定。”
    小喇叭上傳出滋溜溜的電流聲。
    好一會兒，才有男的聲音響起：
    “會安排員工專門照看的。”
    江野：”最好是找個了解雙生伴生狗的，然後注意一下它的身心健康。”
    畢竟少爺都說了，狗在別墅內不會有事。
    那找個稍微專業點的，應該問題不大吧？
    否則，他不在的時候，狗要是病了或者抑鬱了……出了問題，不就相當於打少爺的臉了嗎？
    滋溜——滋溜——
    監管鬼：“知道了。”
    江野這才收回視線。
    有著“少爺的狗”的前提，紅毛狗的待遇應該不會太差。
    但以防萬一，他還是在房間裏留了幾隻【攝影機】形態的迷你小蜘蛛。
    在江野忙活的時候，紅毛狗就趴在江野給他準備的狗窩上。
    時而舔舔毛，時而好奇地看著江野。
    江野放完【攝像機】回頭時，正好對上狗子的一雙大眼睛。
    他上前，揉了揉紅毛狗的腦袋。
    “我要下班了，明天再來看你。”
    “餓了就吃點東西，別吃太撐。”
    想了想，他把之前娛樂用的皮球留了下來。
    “無聊了就自己玩一會。”
    “汪嗚~”
    紅毛狗叫了一聲，也不知道聽懂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