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上手的怎麽樣了？”江野問道：“有沒有遇到什麽問題？”
    在一旁找了個位置坐下，“還行，但專業的領域，以後估計還是要請專業的鬼來。”
    什麽都管隻會累死他。
    江野對此也沒有什麽硬性要求，隻要能把控大局就行。
    又隨便聊了幾句，江野就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這就要走了？”沒想到這麽快。
    “嗯。已經跟我老板那邊說好了。”
    江野看著，眼神意味深長，“以後，老板那邊對公司的關注，估計有限，很多事情，需要你自己處理。”
    知道他的意思，點了點頭，“我知道。”
    在知道江野會離開的時候，他就猜到了。
    有限的意思，大概就是，有一點關係，但不多。
    能不能靠，全看紅色編號們的心情。
    說實話，有點風險。
    但城內沒有風險的工作，也不多。
    大不了，他就辭職跑路。
    “這個給你。”
    江野拿出一盒名片推過去。
    順便講了一下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項，“以後我們就靠這個聯係。”
    打量著手中的名片，很簡單的卡片，像是隨手製作的，不過確實能感覺到裏麵是有能量的。
    “好。”他認真的收了起來。
    以為江野交代完，就要走了。
    卻見江野起身，開始往外掏東西。
    “這是防禦道具，咱們公司也需要安全保障的。”
    “這是店鋪後續可以當做贈品的道具，店鋪那邊也有一些。不要一下子拿出去，細水長流。”
    “這是一些花醬，我自己做的，你以後每隔一段時間，就給我前老板家送一批過去。刷一下存在感。”
    “還有這個盒子裝著的藥丸，也是留給我前老板的，用來應急的。不要輕易使用。別的鬼拿去也沒用。”
    “還有工作服，我專門給咱們公司核心成員定製的。防禦和彈性都更好，你們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還有……”
    看著屋子裏，逐漸堆滿的袋子和盒子。
    愣在了原地。
    有種在看老母親即將出遠門時，給家中獨子留口糧的感覺。
    這個老板……似乎，確實和城內的許多商人，有點不一樣。
    腦子好像怪怪的。
    ……
    把東西掏完後，江野才把儲物口袋收好。
    這是他前段時間跟0378女秘書）換的，價格相當於他一個月的工資。
    約莫一千萬鬼幣。
    裏麵的空間有八十平小屋那麽大，可以當做行商口袋。
    幾乎什麽都可以往裏麵裝。
    以後江野不管去哪，想要帶什麽東西，都會方便許多。
    嗯，手舉三輪車過河的畫麵，應該是不會再出現了。
    “就這些了，剩下的都交給你了。”
    交代完最後一句，江野就準備走了。
    他提腳剛走到門口，就感覺身後有什麽東西跟著。
    回頭一看，大蜘蛛正眼巴巴地盯著他。
    在江野和聊天、掏東西的時候，大蜘蛛就沒有再吃東西了。
    它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但它又什麽都不知道。
    隻能跟著江野一起走。
    江野蹲下身，看著它，“想跟我走？”
    大蜘蛛點頭。
    江野：“不行哦，我這次要去的地方，你去了不方便。”
    去了死城外麵，不知道會遇上什麽事。
    “你就留在這裏，該吃吃，該喝喝，該工作工作。以後有機會的話，我會回來看你的。”
    不方便嗎……
    大蜘蛛看著自己的腳腳，它這樣子，好像確實幫不上什麽忙。
    於是，等江野再次離開時，它並沒有再跟上。
    等江野消失在視野中後，它蜘蛛回頭，看向.
    以後，江野不在的時候，就是要跟著他討飯吃了是吧？
    大蜘蛛跳上桌子，把剛剛沒吃完的點心盤子，往那邊推了推。
    一邊收拾江野掏出來的那堆東西，一邊抽空看了它一眼，問道：
    “欠了多少債啊？變成這副模樣多久了？”
    大蜘蛛想了想，又數了數編號裏的欠債。
    然後搖了搖頭，很多很多，很久很久。
    “已經模糊了嗎？”
    嘀咕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麽。
    他身上也有著異化的特征，所以大多數異化鬼怪，他都能交流一二。
    但大蜘蛛的模樣，似乎已經在朝著寵物化發展了。
    ……
    江野離開的那天，斯諾一家都來了。
    出城的地方和入城的地方一樣神秘，沒鬼引著，很容易迷路。
    不過，那是對於新入城的鬼而言。
    對於城內的老編號們，早就摸清了出入口的位置，並且在周圍開設了相應的店鋪。
    比如，徐生娘賓館。
    以江野現在的身份，不愁找不到出口。
    在知曉了江野離開的時間點後，斯諾一家早早的就來了。
    ——主要是波莉婭帶著倆孩子。斯諾是自己跟來的。
    他一來，保鏢秘書什麽的，也都來了。
    於是，一行鬼浩浩蕩蕩的來了。
    還好江野早有預料，選了個偏僻的出城口。
    波莉婭也不是空手來的，上來就塞了四五個儲物袋給江野。
    “都是些死城特產，別嫌棄！”
    江野有些詫異，做拒絕狀，“太客氣了夫人……你們已經對我很是照顧了。”
    波莉婭：“別講究，給你你就拿著。這一去，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見呢。男孩子在外麵，要保護好自己。”
    “……？”
    雖然最後一句話聽上去有點怪怪的，但江野還是裝作被說服了的樣子，收下了那些儲物袋以及裏麵的東西。
    ——這些儲物袋可不便宜。
    就算是小空間的儲物袋，都是幾萬到幾十萬不等。
    “謝謝夫人。你們以後如果有什麽事，也可以隨時聯係我。”
    波莉婭說完後，洛爾也說了一句，“我會再招一個保姆的。”
    江野笑了笑，“挺好。”
    洛爾“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再說話。
    蘇納是化作青年的蘇納。
    這是他們來死城後，第一次全家出行。也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的走在死城的大街上。
    等媽媽和哥哥都說完後，他才上前，遞了個盒子過去。
    “眼睛。喂點血肉，就能活。粉紅怪，給的。”
    江野聞言，有些詫異。
    打開盒子看了看，裏麵還真是一隻粉紅色皮膚的眼睛。
    眼珠子還在滴溜溜轉動。
    蘇納：“它能看到很遠的地方，你有不確定的時候，就可以拿它出來看看。”
    江野知道粉紅怪身上的眼睛，或許都各有作用。
    隻是沒想到，它會送一隻給自己，不知道是蘇納的意思，還是粉紅怪自己的意思。
    他仔細地把眼睛收好，道：“謝謝，我會好好使用它的。”
    在母子仨和江野告別的時候，斯諾就在幾米外看著。
    直到江野朝著出城口走去，他依然沒什麽表示。
    好在，江野本來就沒多想。
    大老板給的錢已經夠多了。
    隻是，不知為何……
    看著眼前高大的城牆，江野總覺得有點不安。
    這堵牆中間，會發生什麽？
    他回頭又看了眼波莉婭等鬼，揮了揮手，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
    ……
    在江野轉身離開的時候，蘇納悄然靠到斯諾身邊。
    他沒有回頭，眼睛依然看著城門口的方向。
    學著他父親那般，冷酷著一張臉，開口道：“你不要動手腳。我們不需要，你一廂情願的‘為我們好’。”
    斯諾：“我就站在這裏，能動什麽手腳？”
    蘇納：“我有眼睛。你瞞不住我的。隻要我想知道。
    你如果真想補償我們，就應該好好聽聽，我們想要什麽。”
    斯諾：“……”
    所以，他連個外人也不如了？
    蘇納：“我會一直看著，他能不能走出去。”
    斯諾沉默片刻，看向這個自己也不太熟悉的兒子。
    曾幾何時，他回到家，兩個孩子也是會歡喜地撲過來抱住他。
    斯諾：“就那麽喜歡那個保姆？”
    蘇納眼神微微飄忽，看向城牆上方的天空。
    那裏，仿佛有一隻飛鳥正在飛往城外的天空。
    “嗯。”他輕輕應了一聲。
    江野很好。
    他不想，他也像曾經的自己一樣，被困在囚籠裏。
    但這些，他沒打算跟父親大人說。
    父親大人，是不會懂的。
    或者說，他從來都不願意花心思去理解家人的想法，隻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那套思維當中。
    當年如此，現在也是如此。
    ……
    城牆內另有空間和通道。
    這是入城的時候，江野就知道的。
    死城的每個出入口，似乎都有且隻有一個鬼怪把守。
    很奇怪，似乎並不怕有鬼因此逃離。
    江野走進去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個略顯神秘的鬼。
    它穿著一件寬大的帶兜帽鬥篷，全身都隱藏在其中，臉部一眼看去，也是黑漆漆的一片。
    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那鬥篷上畫有繁瑣的花紋。
    像是某種神秘的禁忌陣法，又好像是各種鬼畫符組合起來的圖案。
    從江野的視角，看不太全麵。
    當然，他也不可能突然去抬起對方的胳膊，圍著人家轉兩圈。
    這裏麵的空間很特別，精神力很難鋪展開來。
    室內光線昏暗，但有一盞微弱的燈光。
    依稀可見一台金屬光澤的儀器。
    和水藍星銀行自動提款機有點相似。
    “這裏是出城的地方，”神秘鬼道。
    它的頭上並沒有編號。
    仔細想想，先前負責入城的那個鬼老頭，頭上似乎也沒有編號。
    所以，入城後，見到城裏的鬼皆有編號，他們才會那麽驚奇。
    “如果需要要出城，就把卡放進儀器裏，進行驗資。”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江野的目光也落在了儀器的插卡口上。
    在準備出城的時候，他就提前準備好了六千萬的驗資卡，剩餘的錢，則是提到了自己的賬戶當中，方便帶出去。
    他拿出驗資卡，插了進去。
    滴——
    儀器響了一聲，屏幕周圍，紅藍色的燈光交替閃過，幾秒後，停在了藍色光亮上。
    屏幕上也浮現出一串文字：
    【已驗資：6000萬鬼幣。符合出城條件。】
    神秘鬼：“你已符合出城條件，是否確定出城？”
    江野：“我確定。”
    神秘鬼手腕一翻，拿出了一份文件，“根據死城的規則，你需要簽署一份出城協議。”
    出城協議？
    江野還是第一次聽說。
    他接過後看了看，上麵的要求倒也簡單，就是出城後，不許提及死城內的任何具體信息。
    不管是規則，還是編號。
    江野反複看了兩遍，確定沒有坑後，才道：
    “簽上就行了？”
    神秘鬼：“對。”
    江野手中的筆正要落下，忽然，他看向神秘鬼。
    “既然是死城的協議，為何不直接發放在編號內？或者顯示在這台機器上麵？”
    神秘鬼：“你進來的時候，填的也是紙張表格吧？
    死城範圍外，就不屬於死城的管轄了。
    所以需要紙質協議。你有一分鍾的考慮時間。
    不想出城，就回去。”
    神秘鬼並沒有做什麽，
    但莫名的，江野心裏忽地浮現出一股危機感。
    就好像，如果他現在不出城，很可能就真的出不去了。
    於是，在用【欺詐者】反複確定了沒有謊言後，他立馬在上麵簽下了自己的編號。
    ——6442.
    下一刻，被簽好的協議就自動飛回了神秘鬼手中。
    對方看了一眼，把協議收好，“走吧。”
    身後傳來一陣輕響，江野看了看，是一個通道入口。
    裏麵有風傳來。
    是外麵的氣息。
    “一分鍾後，通道就會關閉。”神秘鬼提醒道。
    江野沒有猶豫，轉身就朝著通道裏衝去。
    三秒，十秒，三十秒……
    通道很黑，也很長，但江野順著風的方向，沒有絲毫停息。
    在第三十秒的時候，他就看到了一處泛著光亮的出口。
    出去前，他還有時間觀察了一下，確認外麵就是城外，才衝了出去。
    嘩啦——
    一陣風迎麵吹了過來。
    江野頓時感覺有什麽東西，從自己身上消失了。
    像是……來自死城的規則之力。
    那種束縛感，沒了。
    心念微動，屬於死城的編號信息也沒有彈出來。
    耳畔傳來的係統提示音，也打消了江野最後的顧慮。
    【係統提示：死城任務——商人的生意經已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