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3章 最後的戰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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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屍。”
見到她越發猖狂的模樣,我不由大吼起來。此刻,除了發泄一下內心的不滿與憤恨,我什麽也不能做,唯一能做的,就是悲哀地看著她吸食我的鬼力。
一旦鬼力被她吸食殆盡,我就完了。
我不想就這樣完了,可是不這樣,又能怎樣呢?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真體會到被虐殺是多麽的可悲。過去,都是我的虐殺各種類型的鬼魂,沒想到結果,我卻也會被鬼魂虐殺。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報應麽?
不,我不能就這樣被她虐殺掉,我得想辦法阻止她才行,不然,我得死在她手裏。可是,除了死,此刻又把拿她怎樣呢?我的鬼力,仍在源源不斷的流進她的身體,我的靈魂,仍在處在躁動不安的境界,照此發展下去,要不了多久,我就會變成一具僵屍。
一個沒有靈魂也沒有鬼力的僵屍。
最後,連屍體都保不住,還要被占據。一旦她占據了我的屍體,那她,就可以靜下心突破鬼皇境了。她一旦突破了鬼皇境,我,就真的沒有翻盤的機會了。
一切,都在朝著有利於她的方向發展。
我的生機,我的生命,卻正在以不可阻擋之勢流失。
而三木,雖然仍在想方設法阻止這一切發生,但由於他能力所限,不管他怎麽努力,都無法找到炮轟睡屍的最佳位置。
時間在無情的流逝,生命,則在不可阻擋地流失。
原本生機勃勃的我,正在走向萎靡。
此刻的我,已經看不到生的希望,死亡,正在向我走來。
雖然我不知道死亡有多可怕,但我清楚,一旦死亡,就意味著生命的終結。生命一旦終結,我的人生,就算徹底的結束了。
而我,今年才二十三歲。
二十三歲,寶貴的黃金年華,但我的人生,卻要停止在二十三這個短暫的數據之上。想想,我都有些後悔,不,不是有些後悔,如果真這樣死了,那就是我對自己生命的不敬。
可現在除了死亡,我又能幹麽呢?
奮起反抗?
鬼力流失了大半的我,又能奮起反抗麽?
不能,現在的我,隻能接受這個無情的現實。要想反抗,唯一的機會,是永恒之焰重新回到我的身體,可是我不知道什麽,該死的永恒之焰,為何在我最最無助,最最絕望的時候離開我。
如果有永恒之焰幫忙,我才會有反抗的機會。
反抗,除了實力外,還得有機遇。
機遇已經遠離我而去,現在的我,隻得在心裏發發狠,或是瞪著睡屍罵。除此,我什麽也不能做。處於這種境地的我,非悲哀二字不能形容此時的心態。
此時的我,已經處於極度的悲哀當中。
古語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此刻的我,就是這種心態。有那麽一刻,我竟然不那麽恨睡屍了,仿佛,她並不是殺我的凶手,而是我的朋友,正在替我做一件讓我終生都不忘記的好事一般。
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會突然產生這樣的想法,我覺得我很無助,也很無奈,更多的則是無望,一切的一切,都在走向那個黑暗的深淵。原先的笑,原先的樂觀,原先的自信,原先的殺性,都在離我而去。剩在我身體裏麵的,隻有死亡。
死亡的氣息,我已經聞到了。
很黑,很寂,很空……黑,寂,空,就是死亡麽?
如果死亡就是黑,就是寂,就是空,倒也罷了,關鍵的關鍵,是我什麽都不能感覺,好像我的感官,都在電光石火間失去了某種支撐一樣,不知道還屬不屬於我。
一個連感官都失去了的人,已經不是完全意義上的人了。
看著遠處的天空,看著滑向西天的月亮,看著睡屍得意洋洋的知臉,看著眼前這個空間的種種詭象,我覺得,我正在走向死亡。雖然腳步走得很慢,但是我能感覺得到,死亡,就像眼前的黑、寂和空一樣,讓人感覺不到任何一點真實。
一切,都在變成虛無。
一切,都在朝著死亡的方向疾奔。
一切,都在為我唱最後的挽歌。
一切,都在朝著我生命的反方向運行……我就要死了,我死了,這個世界就遠離我而去。雖然我不甘心,雖然我不情願,雖然我想翻盤,但時間這個原本公平的家夥,卻剝奪了我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的可能。
一切,都是時間做的鬼。
要想算賬,就膽有時間,可時間,已經不屬於我。屬於我的,隻有死亡。死亡的味道,已經像流水一樣裹住我;死亡的挽歌,已經在我的耳朵旁唱響;死亡的陰影,已經像戰刀一樣襲上我的心頭。現在,我不死都不行了,因為屬於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我隻能在這有限的時間裏,再回首一下我的人生。我人生,還沒有開掛,生命卻掛了。這是件不容想象的事情,也是一件不堪回首的事情。我沒想到,我會把命丟在這裏。
我是大鬼師,結果,卻被修為高於大鬼師的睡懶得殺掉,這事傳揚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但事實是,我這個大鬼師,卻隻與睡屍對了兩拳,其後,我就被粘住了。而且,她還借此機會吸走了我的鬼力。
若非我大意,我也不會淪落到這樣的地步。
人生啊,真是一步錯,就會步步錯啊!由於我此前走錯了一步,結果,就把性命丟了。想到這事,我的心裏,就有種說不出的苦。
還有一種說不出的羞。
純粹的羞恥!這種羞恥,將會伴隨我最後的時光,直到死亡。因為死得毫無價值意義,所以,我的死,將不會有任何尊嚴。過去,我一直怒力追求要有尊嚴的死,可到頭來,卻死得一點尊嚴都沒有。
這真是一種奇恥大辱!
死得有點尊嚴,就是做鬼,也可以慷慨的說幾句大話,若是死得一點尊嚴都沒有,就是到了陰間,也不能高聲的對那些鬼怪說話,因為你一開口,就會遭到眾鬼羞辱,你連死的尊嚴都沒有,還有臉說些什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