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了？
    我怔怔地將視線投射在眼前的焦點，直到眼前的畫麵靜止，浮現出勝利的字符以及浮塵的銀灰色隊徽。
    贏了！
    我終於確認了這一點，手腕一下子鬆了下來，與此同時，莫名的情緒在胸口湧動著，幾乎要刺激淚腺。
    終於做到了，我們戰勝了闕歌，在天府主場，在總決賽的舞台。
    萬般感慨還在持續醞釀升溫，但一聲分貝超高直衝天際的尖叫隔著遊戲倉傳來，將我從個人世界中抽離。
    “贏了啊！！！！！！”
    與此同時，遊戲倉門突然間被打開了。
    “還在回味自己的精彩操作？”王木楓麵含笑意，站在那裏。
    “已經足夠了”，我站起身，由衷地抿唇笑道，“終於……迎接屬於我們的勝利時刻吧！”
    “看你半天不出來，差點以為你暈倒在裏麵了”，唐世新微微掩住耳朵從門外閃出，回頭望了眼遠處的夏疏螢，“倒是小夏，打了這麽久還能發出高達83分貝的聲音，年輕是好啊！”
    夏疏螢深吸了一口氣，來緩解因激動而急促的呼吸：“搞得像你年紀很大一樣。”
    “還是最近熬夜熬多了”，唐世新若有所思地說道，“如果以我正常的算力，不應該算不出來那個概率才對……也不重要了，這可是在家門口奪冠了啊！”
    一旁，原野如釋重負地長舒了一口氣，相比我們溢於言表的激動和喜悅，原野竟然是表現得最冷靜的那個人，不過也對，貌似他一直是沒什麽情緒波動的人。
    “真好。”他迎著我的視線，開口說道。
    “隻是真好嗎？”
    我覺得這家夥真是過分自謙了。
    隨即，他罕見地撩開遮住眼睛的劉海，露出整齊的牙齒笑道：“沒有留下遺憾，真好啊。”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那是已經定格的懸掛在場館上空的計分板。
    163：154。
    結算完畢，綜合兩場積分，我們以9分的優勢在總決賽係列賽中戰勝闕歌，同時，也獲得了第二屆《國度》職業聯賽季後賽的……總冠軍！
    想到這三個字和主舞台中央的金色獎杯，激動的心情再也按捺不住，我忍不住直接將原野的白毛揉成了雞窩。
    “這是幹嘛？”
    “怕你代入不了角色，給你整一個瘋狂一點的造型。”
    “嗬嗬，哈哈哈”，皇甫輝在一旁站挺身姿，發出狂放的笑聲，“反正是贏了，就隨便胡鬧吧，總冠軍是我們的！爽啊！”
    說完，皇甫輝在一旁連續地做出了幾個衝拳的動作，像是揚眉吐氣，又像是意猶未盡。
    我們肆意地笑著、慶賀著，向著選手通道的盡頭走去，這時，從遠處的音響中突然傳來怪異的叫喊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浮塵奪冠了？！”
    皇甫輝情不自禁地一皺眉：“誰在怪叫？不就是我們奪冠了？”
    “好像是解說台，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段燁軒。”唐世新抬頭看了一眼說道。
    “不認識……我們浮塵奪冠，他激動什麽？”皇甫輝露出莫名的表情。
    “段燁軒你不認識？很有名啊”，夏疏螢糾正道，“《神界》當中很傳奇的射手，以前在闕歌的時候奪過冠。”
    “奪過幾個冠軍？”
    “好像就一個。”
    “那沒事了”，皇甫輝聳肩，擺擺手，“現在開始，我們的曆史地位平起平坐了，我也是一冠。”
    “是這麽計算的嗎……”
    “反正這也不奇怪了，這小子怕是接受不了闕歌輸了吧哈哈，但沒辦法，這就是我們的實力啊。”皇甫輝地抱臂笑道。
    “但解說台好像並不是因為這個而這麽激動的。”王木楓指了指頭頂斜上方的位置。
    抬頭凝望，視野中出現了陳何的身影，音響也隨之響起那個男人的聲音。
    “太精彩的比賽，我想接下來的執教生涯中我都將難以忘懷。浮塵和闕歌之間的巔峰對決，浮塵曾經數次站在了懸崖邊緣，但是他們一次次地在絕境中求生、向前、崛起，他們的智慧與勇氣是電競選手最寶貴的材料，真是一支不可思議的隊伍，這場勝利和總冠軍獎杯就是最好的獎賞”，陳何抿了抿嘴，笑道，“還要特別祝賀我的老隊友顧輕竹，我和他2023年在青訓營的時候就認識了，我深知他重返賽場有多麽不容易，這個冠軍對於他來說又有多麽彌足珍貴的意義，他應該等待和期盼了這一天太久，盡情狂歡慶祝吧，顧輕竹，浮塵戰隊。”
    段燁軒很快接過了陳何的話：“刺激！我作為前闕歌選手，固然很希望闕歌能夠在主場捧杯，但我更是一名電競選手。看過這場比賽，我不得不被浮塵的表現和意誌折服，他們值得這個冠軍。也許不僅僅是這場比賽，包括整個賽季，乃至他們先前一路的顛沛流離，這就是他們應該迎來的結局。啊，我真的感覺要眩暈了，我回頭再好好看看這場比賽的細節，捧杯吧，浮塵！！！！”
    最後是解說台最中央的孔塵開口說道：“恭喜浮塵戰隊，綜合總決賽的兩輪成績，以163比154戰勝闕歌戰隊，獲得了第二屆《國度》職業聯賽的總冠軍！在這個賽季開始之前，我們討論最多的是闕歌王朝的重鑄，是清羽原班人馬的放手一搏，是北境高牆的重塑和加固，是流雲聯防體係的重建，除此之外，還有太多競爭力超群的強隊，而浮塵作為一支新加入聯盟的隊伍，在最開始沒有人想過他們會走這麽遠。他們在一場場常規賽的曆練，一場場季後賽的攀登中證明了自己，他們是不容被忽視的黑馬。當所有的勁旅都被淘汰出局，今天在天府的主場，他們戰勝了不敗的魔王闕歌，榮登聯賽之巔！如果你一路上看過浮塵的比賽，你會發現，這樣的結局並不讓人意外，他們就是這樣一支神奇而充滿魅力的隊伍，這個賽季不屬於其他任何人，這就是屬於浮塵的賽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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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從今年開始，職業聯盟會迎來一個全新的電競時代吧”，段燁軒若有所思地說道，“就像我當初那一樣。”
    “誰知道呢？電競比賽就像是未來，你永遠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但這也是電子競技的魅力”，孔塵笑道，“至少在這一刻，讓我們把掌聲獻給聯賽的冠軍，浮塵戰隊！”
    在孔塵的話語和全場雷鳴般的掌聲中，我加快腳步向著選手席走去。
    這一刻，掌聲和歡呼為我們響起。
    向前邁步，大家的身影逐漸出現在視野當中。
    “顧奈！！！！！臥槽，你最後那波太他媽帥了！！我們贏啦！！！”豪子嚎叫著從通道口邊竄出。
    “通宵的功課可不是白做的。”
    “你小子，看到連無闕鬆手的時候，我心都懸到嗓子眼兒了，還以為完蛋了，真沒想到你也有這一招，比他更快！真的，看你還站在場上的時候，老子都快哭出來了！”
    “關鍵時刻，相信我就好啦”，我拍了拍豪子的肩膀，“做好準備啊，別捧杯的時候真哭出來了。”
    “啥玩意？我這是誇張的修辭手法，隻是形容激動而已，準備捧杯、奪冠，我樂還來不及呢，哭什麽？”
    豪子話音剛落，我才注意到遠處的楚雨舒伏在楚墨卿的懷中顫抖著肩膀。
    然後隨著唐世新的走近，楚雨舒起身頂著微紅的眼圈，和唐世新相擁在了一起。
    楚墨卿看著這一幕，搖了搖頭，然後眯起眼睛滿足地笑著。
    “這是真哭了”，天乾走近，然後打量了一眼我和王木楓，“你們怎麽樣？要不也應景地哭一個？不會已經哭過了吧？”
    “我們？”
    我和王木楓對視了一眼，隨後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哭這種事還是留給不諳世事的小情侶吧。”
    “無比讚同。”
    “也是”，天乾摸了摸頭發，“雙人份的輕舞成雙，真有你們的，這已經是最高級別的羈絆了吧……不過，幹的真不賴，不枉會長聲嘶力竭地搖旗呐喊了。”
    “我已經能想象到那個場景了。”
    “說實話，那一片闕歌觀眾的聲音全給蓋住了，會長的實力依舊在啊”，天乾感歎道，“圓滿了圓滿了，冠軍也有了，這下我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家，和老爺子說一說，把戰隊更大規模地做起來了！”
    在天乾興奮地握拳時，一個更興奮的聲音響起：“那可以加薪嗎？”
    “當然了，聆子姐”，天乾回過頭，“合同已經寫明奪冠薪資翻5倍的條款了，雖然當初也沒想到會實現倒是真的……”
    這時候視線中出現了方既白和易冬的身影。
    “冠軍，我們是冠軍啊！”方既白聲嘶力竭地吼出聲，就像是某種釋放。
    “我現在算是選擇大於努力是怎麽回事了”，易冬笑了起來，“還真是不可思議呢，原本胡方圓前輩和我說留在流雲可以拿冠軍，沒想到離開流雲的第一個賽季，就和大家奪冠了呢。”
    “那是自然啊”，豪子說道，“胡方圓老謀深算，指不定騙你誆你，但是哥幾個，可全部都是實在人，你說是吧，方既白？”
    “沒錯，今天真是雙喜臨門啊！”方既白抑製不住地大笑著。
    “雙喜？”
    “我的高數延考過了，浮塵奪冠！這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
    “不是，有點沒出息了吧，第一個憑什麽和奪冠排在一起啊？”
    最後，我看向梁叔和陳鹿姐，兩個人的表情相比我們要淡定許多，有一種萬分高興，但是並沒有流露出來的表情。
    是成熟，還是說梁叔、陳鹿姐對於奪冠這種事已經司空見慣了？
    “舒服。”梁叔從兜中摸出一支煙，在陳鹿姐的注視中自在地夾在指縫中，沒有點燃。
    “孩子們拚死拚活，你就在場上指點江山，還舒服上了。”陳鹿姐吐槽道。
    “我是教練，隻能指點江山啊……不過幹的漂亮，竹子，也是幫我贏下了生涯的第九冠了，思考一下，思考一下啊，要不湊個兩位數十塊呢？聽著也好聽一點啊。”梁叔欣慰地笑了起來。
    “想的也太遠了……還有大家，該準備去領獎啦！”陳鹿姐舉起手，吆喝道。
    “稍等一下，稍等一下。”杜梓微的聲音響起。
    她高舉起相機，在一旁原野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眼神中，將鏡頭對焦，擴大到整個選手席，然後按下了快門鍵。
    這是屬於我們的奪冠瞬間。
    音響中傳來激昂的音樂聲，最後的頒獎儀式隨之開始。
    天空中開始飄落銀灰色的碎屑，就像是一場夢幻的雨，邁著意氣風發的步伐，周圍掌聲雷動，我們在全場觀眾，在數千萬觀看比賽人的注視下，走向體育場的主舞台。
    那金色的冠軍獎杯就在最中央。
    大屏幕上方正回放著天上宮闕的精彩時刻，大家從一側的階梯依次走上舞台，準備迎接最重要的時刻。
    我短暫愣神的時候，身邊隻剩下了王木楓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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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走嗎？你今天發呆的時間有點多哦。”王木楓用食指輕輕點了點我的背。
    “一累啊，就容易走神……”
    “在想什麽呢？”
    “我隻是覺得，有你在，有大家在，真好。”我看著大屏幕上播放的影像，以及下方的金色獎杯，開口說道。
    “當然是這樣啦”，王木楓緩緩走近我的身邊，開口說道，“不過我也有一點私心，就兩個人在的時候，隻提我就好了。”
    “王木楓，你在真好。”
    “笨蛋，不是現在！”王木楓微紅著臉說道。
    “喂，你們兩個一定要這時候說悄悄話嗎？”皇甫輝在前方抱臂說道。
    我輕咳了一聲，趕緊和王木楓加快腳步走上了舞台。
    隨著我們站定，音樂聲戛然而止，這時候孔塵從舞台另一側走出，後方的淩零用手托著一個裝著勳章樣式的盒子。
    “首先，我來宣布本次總決賽的最有價值選手”，孔塵說道，“浮塵戰隊，顧輕竹！”
    寂靜的場館中再次響起掌聲，無數的禮花從頭頂緩緩飄落下來。
    大屏幕上隨之出現了我的比賽影像，以及個人數據。
    “顧輕竹，兩回合係列賽49.6的輸出占比，8次擊殺，12次有效突破，多次挽狂瀾於既倒，拯救了隊伍，並打出了製勝一擊”，孔塵走到我跟前，從淩零手中接過了獎章，“fvp這個榮譽，你當之無愧。”    “顧輕竹選手，采訪你一下”，孔塵笑道，“就不問那些心情之類的無聊話題了，我們都知道浮塵經曆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夢幻賽季，創造了初入聯盟即奪冠的曆史記錄，可以說是含金量十足，請問你們下一步的目標是？”
    “休息。”我自然地回答道。
    “休息？”孔塵微微一愣，顯然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
    我點點頭：“一個整個賽季下來，又打滿了季後賽，大家都很疲勞，我們會休假，並且享受這個珍貴的冠軍。至於未來，誰知道呢？但毫無疑問，我們會一直打下去。”
    孔塵轉而笑了起來：“真是有意思，我記得顧輕竹選手去年平定完風波時說過，能站在賽場上比賽就很滿足了，現在有何感想呢？”
    “重新回到這裏很不容易，所以我想在舞台上站得更久一點，直至最後，直至此刻。”
    “還真是沒錯，最後站在場上的，不就是冠軍嗎？這就是對電競的熱忱吧，讓我們再次恭喜顧輕竹選手！接下來，就請浮塵戰隊迎接屬於他們的勝利時刻，捧起冠軍獎杯吧！”孔塵將話筒交還，然後和淩零一起走下了舞台。
    我注視著舞台中央的大家，所有人圍繞在獎杯的周圍，我們雙手觸及金光璀璨的總冠軍獎杯。
    然後，在口號聲、在經久不息的掌聲、在無數《國度》愛好者的注視中，將那象征著最高榮耀的獎杯高舉過頭頂，迎著冬日的晴空，讓熱烈的呐喊聲直至天際。
    “奪冠啦！”
    “浮塵，最強的隊伍！”
    “捧杯吧，浮塵！”
    “我們……是冠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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