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負荷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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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風卷著淡淡的血腥氣,掠過村口。
    牌子在月光下沉默佇立,“清風黎瓷”四個字邊緣殘留著細碎的金色碎芒,緩緩沉入刻痕深處。
    老槐樹影婆娑,再沒有一絲異動。
    “折他。”黎瓷的聲音平得像一汪深潭,聽不出半點波瀾。她的目光依舊落在遠方黑暗的村落輪廓上,仿佛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能量衝擊不過是夜風拂過水麵的一道漣漪。月光勾勒出她側臉的冷硬線條,長而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遮住了眸中可能存在的任何情緒波動。
    清風咧開嘴,笑容扯動嘴角幹涸的血痂,又沁出一絲鮮紅。那笑容裏帶著他慣有的、玩世不恭的痞氣,試圖掩蓋身體深處傳來的、幾乎要將他撕裂的虛弱和痛苦。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進了燒紅的炭火,灼燙著氣管和肺葉,胸腔裏那顆心髒狂跳得毫無章法,撞擊著肋骨,發出沉悶而危險的咚咚聲,仿佛下一秒就要炸開。
    “折!”他應得幹脆,試圖讓聲音聽起來依舊充滿力量,但尾音卻不受控製地帶上了一絲顫抖。身體誠實地反應著極限狀態,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頭,又像是支撐著軀幹的每一寸肌肉纖維都在瞬間斷裂,軟軟地往身後粗糙的木製門框上滑去。門框上歲月留下的木刺刮擦著他背後的衣料,發出細微的嘶啦聲。
    眼前陣陣發黑,視野邊緣是猙獰跳動的紅色,那是毛細血管在極高負荷下瀕臨破裂的征兆。整個世界的色彩和形狀都在扭曲、融化,隻剩下意識深處那幾乎糊滿了整個感知的係統麵板,散發著不祥的紅光【負荷98】,刺目的數字像燒紅的烙鐵燙在他的神經上;【能量2100】,幹涸得如同沙漠最深處龜裂的土地;【精神瀕危】,這三個字更是帶著死亡般的寒意,提醒著他已站在徹底崩潰的邊緣。
    就在他即將徹底滑倒在地,意識被黑暗吞噬的前一瞬,一隻微涼的手在他後背輕輕一托。
    那隻手沒什麽溫度,甚至比夜風還要涼上幾分,力道也輕飄飄的,仿佛隻是隨意一搭。但就是這樣一隻看似無力的手,卻像一道無形卻堅不可摧的支架,精準地抵住了他脊椎的關鍵節點,硬生生將他下滑的趨勢釘在原地。一股細微,卻極其堅韌、帶著某種難以言喻韻律的暖流,順著她掌心勞宮穴的位置,悄然透進他後心要穴。那暖流不像火焰般灼熱,反而更像初春解凍的溪水,清冽而執著,像無數根肉眼不可見的纖細銀絲,靈活地纏繞上他狂跳欲碎、幾乎要掙脫胸腔束縛的心髒,以一種不容置疑的、溫和卻強大的力量,強行將那失控的狂亂搏動往下按壓、梳理,迫使它回歸一個相對平穩的、雖然依舊艱難但至少不至於立刻罷工的節奏。
    【黎瓷·星點溫養(微)生效】
    冰冷的係統提示音在腦海中響起,帶來的卻是生機。視野邊緣那令人絕望的紅色警告閃爍了一下,數值開始變化。
    【負荷98→89】
    【精神瀕危→極差】
    雖然依舊處於極度危險的區間,但那9的負荷下降和從“瀕危”到“極差”的狀態變更,無異於從萬丈懸崖邊被拉回了一小步,至少暫時離開了立即粉身碎骨的境地。清風喉嚨裏壓抑不住地嗆出一口帶著泡沫的暗紅血液,腥甜的鐵鏽味瞬間彌漫了整個口腔,甚至竄上了鼻腔。他劇烈地咳嗽起來,每一次咳嗽都牽扯著胸腔深處針紮似的劇痛。他抬起沉重如灌鉛的手臂,用手背胡亂擦了擦嘴角和下顎沾染的血汙,然後衝黎瓷扯出一個比剛才更欠揍、更虛弱的笑容,試圖用慣常的調侃來掩飾劫後餘生的心悸和難以言喻的感激,“謝了……債主大人……這債,看來又多一筆了。”聲音沙啞得像是破風箱在拉扯。
    黎瓷依舊沒有看他,她的目光落在他胸前。那裏,原本整齊的衣襟被之前那股失控能量衝擊撕裂了一道寸許長的口子,邊緣是被灼燒後的焦黑色。透過裂口,可以看見裏麵緊貼著他滾燙皮肉的,是一個冰冷鐵盒的一角。那鐵盒不知是何材質,在昏暗光線下泛著啞光般的深黑,冰冷的金屬質感即使隔著薄薄的、被汗水與血水浸透的裏衣布料,也隱隱透出一股難以言喻的、仿佛活物般的悸動。那悸動很微弱,卻帶著一種冰冷的、穿透性的力量,像一顆被強行按捺的、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心髒,在黑暗中無聲而固執地搏動著,與黎瓷掌心剛剛散去的溫養能量形成一種詭異的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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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債,”她終於開口,聲音依舊平淡無波,沒有任何起伏,仿佛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但在這寂靜的、彌漫著血腥味的夜裏,卻帶著一種令人心頭發冷的重量,“用命還。”
    話音未落,她一直自然垂落在身側,看似放鬆的左手動了。五指纖長,指尖卻透著一股冰冷的蒼白。她掌心緩緩攤開,動作流暢而穩定,沒有一絲顫抖。就在她掌心完全展露的瞬間,三粒米粒大小的銀白光點悄無聲息地浮現,靜靜懸浮在離她掌心肌膚毫厘之距的空中。正是昨夜從那個恐怖男人顧行的灰釘上強行剝離,後又經過她不知名手段馴化的星點。它們在她掌心上方微微起伏、旋轉,如同擁有生命的微小星塵,散發出純淨而微弱的輝光,這輝光聖潔而溫暖,與清風懷裏那鐵盒透出的、死寂而冰冷的悸動形成了鮮明而詭異的對比與呼應,仿佛光與暗的兩個極端被強行拉到了一起。
    清風瞳孔猛地一縮!他體內的能量雖然被黎瓷暫時穩住,但靈覺依舊處於高度敏感狀態。幾乎在那三粒星點出現的刹那,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極其強烈的危機感如同冰水澆頭,讓他從頭到腳瞬間冰涼!那不僅僅是對未知力量的恐懼,更像是一種低等生物遇到了天敵時的戰栗!他喉嚨發緊,想開口阻止“喂!你——你想幹什麽?!這東西不能……”
    然而,黎瓷的動作快得超出了他反應的速度極限!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打算給他任何反應或拒絕的機會!
    他最後一個音節還卡在喉嚨裏,黎瓷攤開的左手已然並指如刀,閃電般按向清風敞開的胸口,正正對著他心髒狂跳的位置!動作精準、迅疾、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那三粒懸浮的星點在與清風皮膚接觸的刹那,仿佛遇到了同源的吸引,又像是被某種規則強製嵌入,沒有絲毫阻礙,像冰雪融入沸水般,瞬間就沒入了他滾燙的皮肉之下,消失無蹤!
    “呃啊——!!”
    一股完全超乎清風想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恐怖力量,在他體內轟然炸開!那不是單純的疼痛,疼痛尚可忍耐或麻木,這是一種更本質、更可怕的衝擊!仿佛他脆弱的靈魂外殼被一隻無形巨手粗暴地撕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冰冷的、源自宇宙深空的虛無之風混雜著灼熱的、仿佛恒星崩滅般的碎片洪流,瘋狂地、毫無憐憫地倒灌進來!要撐爆他每一寸血肉,碾碎他每一縷意識!眼前現實的光影瞬間扭曲、破碎、分解,然後在一片極致的混亂中,被強行重組!
    他“看”見了。
    不再是殘破的村口,不再是冷靜得近乎冷酷的黎瓷,不再是任何他所熟悉的現實景象。
    他的意識被強行拉入了一片浩瀚無垠、冰冷死寂的黑暗虛空。這裏沒有上下左右,沒有時間空間的概念,隻有永恒的虛無和孤寂。而在這片令人絕望的虛空正中心,懸浮著一個他無比熟悉的物件——那個一直貼身攜帶、冰冷而神秘的鐵盒。
    但此刻,眼前的鐵盒與他認知中的死物截然不同!它通體流淌著一種幽暗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奇異光澤,那光澤在虛空中微微波動,如同活物的呼吸。而最讓清風靈魂劇震、幾乎要當場潰散的,是鐵盒正對著他的那一麵!
    那根本不是什麽簡單的盒蓋!
    那是一扇門!
    一扇緊緊關閉的、由無數流動的、仿佛蘊含至深道理的暗銀色線條勾勒而成的古老門扉!那些線條在不斷扭曲、交織、變幻,勾勒出比他所見過最古老、最複雜的星圖還要繁複玄奧千萬倍的紋路,隱隱散發出一種令人心悸的、仿佛能扭曲時空的龐大引力。門扉的中心,有三個極其細微、卻仿佛蘊含著宇宙至理的孔洞,正以一種奇特而古老的頻率明滅著,散發出與黎瓷剛才按入他體內的三粒星點同源,但此刻卻顯得微弱暗淡許多的銀白光芒。
    鑰匙孔!那三個孔洞,無論從形態還是散發出的獨特波動來看,就是與之對應的鑰匙孔!
    這鐵盒…這一直被他視為某種重要物品或封印容器的鐵盒,內部竟藏著這樣一扇通往未知、散發著如此恐怖氣息的門扉?!清風的心神被那扇門死死攫住,巨大的震撼和一種源自生命最底層本能的、麵對至高存在的恐懼,如同冰海倒灌,瞬間淹沒了他所有的思緒。
    就在他心神失守、意識防禦降到最低點的刹那——
    “哢嚓!”
    頭頂那片虛假的、由係統力量勉強模擬維持的“夜空”,如同脆弱的琉璃般,驟然裂開一道貫穿整個天穹的巨大縫隙!縫隙背後不是星光,而是更深沉、更原始的混沌!一道裹在寬大灰袍中的身影,如同從另一個維度踏出的、執掌法則的神明,無聲無息地降臨在這片意識虛空中,懸停在距離那扇鐵盒之門不遠不近的位置,仿佛亙古以來就存在於那裏。
    顧行!
    他臉上那慣有的、令人如沐春風的溫吞笑意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的、毫無人類情感的冰冷,以及一種幾乎化為實質的、赤裸裸的貪婪!那目光死死鎖住鐵盒中心那扇暗銀色的門,仿佛饑餓了千萬年的凶獸終於看到了夢寐以求的獵物。緊接著,他的視線穿透了無盡虛空的阻隔,精準無比地落在了意識幾乎被撕裂、如同暴風雨中一葉扁舟的清風身上。嘴角勾起一絲殘酷而快意的弧度,那是一種完全掌控局麵的、獵食者欣賞垂死掙紮獵物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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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鑰匙,歸我了。”他的聲音不再是任何擬聲振動,而是直接震蕩在清風搖搖欲墜、布滿裂紋的意識核心最深處!帶著不容置疑的最終宣判和絕對的、令人絕望的掌控力。這聲音本身,就是一種攻擊,一種對存在本質的否定!
    “嗡——!”
    懸停在虛空中的顧行,對著清風的方向,隔著無盡的空間距離,看似隨意地、遙遙伸出了一指!
    沒有璀璨的光芒爆發,沒有毀天滅地的能量波動溢散,隻有一種絕對的“指向”概念形成!清風感覺自己瞬間變成了被遠古毒蛇盯住的青蛙,不,是更渺小的蟲豸!整個靈魂都被一股無形的、凍結時空、淩駕於規則之上的恐怖力量徹底鎖定!那力量無視他任何形式的防禦,無視看似遙遠的空間距離,帶著最純粹的、最本源的“剝離”意誌,如同最高明的外科手術刀,精準而殘酷地,直刺他體內那三粒剛剛融入、尚未與他的生命本源完全穩固結合的星點!
    奪魄!這是最直接、最凶狠的掠奪!
    “噗——!”
    現實中的清風,身體劇烈一震,如同被一柄無形的、凝聚了山嶽之重的巨錘當胸砸中!他甚至沒能發出一聲完整的慘嚎,一大口混雜著細碎內髒塊狀的暗紅血液便不可抑製地狂噴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淒厲的弧線,大部分濺在了黎瓷素色的、一塵不染的衣襟上,暈開大片觸目驚心的斑駁。他眼中剛剛因為黎瓷溫養而恢複的一絲微弱神采,瞬間黯淡下去,如同燃盡的燭火。身體徹底失去了黎瓷手掌那微不足道卻關鍵的支撐,像一攤徹底失去骨架的軟泥,重重地癱倒在地,濺起少許塵土。他的氣息變得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隨時都會徹底熄滅。
    【警告!生命體征急速衰竭!核心能量源遭受強製剝離!】
    【星點剝離中…1…】
    係統冰冷的警告音變成了尖銳的悲鳴,在他逐漸沉淪的意識背景中回蕩。
    “清風!”
    一直冷靜得如同萬載寒冰的黎瓷,此刻的聲音裏,終於帶上了一絲極其細微的、幾乎無法被常人察覺的驚怒震顫!那震顫並非源於恐懼,而是某種計劃被徹底打亂、重要物品即將被奪走的極致冰冷怒意!她右腿外側,那道平日裏被衣物遮掩的金色疤痕,驟然爆發出刺目欲盲的熔金色光芒!那光芒如此熾烈,仿佛她腿部封印著一輪微縮的太陽!恐怖的高溫以她右腳為中心瞬間擴散,將腳下及其周圍一小片區域的泥土甚至石塊,都炙烤得焦黑、龜裂、發出劈啪的輕微爆響,空氣中彌漫開一股焦糊的味道。她猛地抬起頭,目光不再是平淡注視凡塵,而是變得銳利如刀,仿佛能穿透物理的屋頂,死死鎖定村子上方那片被顧行強大意誌強行撕裂、常人根本無法感知的虛空裂隙!一股近乎毀滅性的、讓周圍空間都微微扭曲的恐怖氣息,從她看似單薄的身體內轟然爆發,與降臨此地的顧行意誌隔空形成了無聲的對峙!
    幾乎在清風倒地的同一時間,整個原本死寂、壓抑的村子,像是被投入滾燙油鍋裏的冷水滴,徹底炸開了鍋!積累了七夜的恐懼、憤怒、絕望,在這一刻被清風重傷倒地的景象徹底點燃!
    “大佬——!!”熊霸天下目眥欲裂,發出野獸般的咆哮!他距離清風倒下的位置最近,親眼看到了那詭異而恐怖的一幕——清風突然噴血倒地!雖然不明白具體發生了什麽,但那股令人心悸的危機感和大佬生命垂危的景象,瞬間衝垮了他的理智!魁梧如山的身軀爆發出與體型完全不符的驚人速度,全身肌肉賁張,青筋如同虯龍般在額頭和脖頸上暴起!他甚至來不及尋找任何像樣的武器,完全是本能驅動,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遠古蠻牛,彎腰抄起腳邊一張不知誰家遺落的、沉重厚實的榆木板凳,將其當作巨錘,咆哮著就朝村口老槐樹的方向發起了決死的衝鋒!盡管他根本不知道那無形的敵人在哪裏,隻能朝著之前危機感最濃的方向衝去!“狗日的!給老子滾出來啊!暗箭傷人的雜碎!”
    “抄家夥!保護大佬!”
    燕刀的怒吼如同晴空炸雷,瞬間點燃了周圍所有憋屈了七天七夜、早已到達極限的人們的怒火和血性!這聲嘶吼中蘊含的不僅是憤怒,更是七天來積壓的恐懼、絕望、不甘與屈辱的總爆發。在這末日降臨後的第七個夜晚,每個人的神經都繃緊到了極限,而清風——這位他們最後的希望與支柱的倒下,徹底撕碎了最後一絲理智的防線。
    她那雙漂亮的丹鳳眼裏此刻隻剩下冰冷的殺意和決絕。這雙曾經在篝火旁還會流露出些許溫柔的眼睛,此刻如同兩把淬了寒冰的利刃,掃視著黑暗中的每一個角落。七天前,她還是個會在街頭咖啡館裏悠閑品著拿鐵的城市白領,而現在,她握刀的手指關節因用力而發白,手臂上新增的傷疤還在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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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手“鏘啷”一聲拔出始終隨身攜帶的、雪亮鋒銳的長刀!這聲音在死寂的夜空中格外刺耳,像是某種儀式開始的號角。這把刀是她從一家古董店裏找到的,刀柄上還刻著“燕”字——恰巧與她的名字相同,仿佛冥冥中自有天定。刀身在清冷月光下劃出一道淒冷耀眼的弧光,映照出她堅毅的麵容。月光灑在刀麵上,反射出她眼角未幹的淚痕——那不是軟弱的淚水,而是憤怒凝結成的冰晶。
    她沒有絲毫猶豫,第一個如同離弦之箭般衝向清風倒下的位置,試圖用身體擋在清風與未知危險之間!她的動作幹淨利落,七天來的生死搏殺已經將她的每一個動作都磨礪成了本能。奔跑時,她散亂的長發在夜風中狂舞,破舊的衣衫獵獵作響,腳下的碎石被踩得四處飛濺。
    “幹他娘的!跟他們拚了!”河口聚集的那些幸存者們,此刻也徹底紅了眼!這聲怒吼像是投入油鍋的火星,瞬間引爆了所有人的情緒。人群中,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大漢一把扯掉脖子上已經發黑的繃帶,露出下麵還未愈合的傷口;另一個瘦小的少年咬破了嘴唇,鮮血順著下巴滴落,他卻渾然不覺。
    清風是他們能撐到現在的精神支柱之一,更是實際上的最強戰力!這七天裏,是清風帶著他們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一條生路,是清風在食物耗盡時獨自外出尋找補給,是清風在有人受傷時守夜到天明。現在,這個總是站在最前方的高大身影倒下了,倒在了村口那片被月光照得發白的空地上。
    他的倒下,意味著最後一道屏障可能消失,也徹底激起了這些在末日邊緣掙紮求生之人骨子裏的凶性!這種凶性是被逼到絕境的野獸才會有的——當活下去都成為奢望時,死亡反而變得不可怕了。一個中年婦女死死攥著胸前已經發黑的十字架,嘴唇哆嗦著祈禱;一個穿著破西裝的男子一把扯掉領帶,眼中燃燒著瘋狂的火焰。
    盡管很多人手中根本沒有像樣的武器,隻有鋤頭、柴刀甚至削尖的木棍,但他們依舊嘶吼著,跟著熊霸天下和燕刀,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湧向村口!這些簡陋的武器在月光下泛著寒光——一把生鏽的鋤頭曾經是某個農民養家糊口的工具,現在卻要成為保命的兵器;一柄柴刀上還沾著前幾天砍殺喪屍留下的黑血;那些削尖的木棍,是手無寸鐵的人最後的倔強。
    恐懼被更大的憤怒覆蓋,求生的本能化作了同歸於盡的勇氣!這種勇氣帶著絕望的味道,卻比任何訓練有素的軍隊都要可怕。因為它源於最原始的生存欲望——當退後就是死亡時,前進反而成了唯一的選擇。
    “幹他娘的!”河口的人紅著眼,沒有武器?那就用牙齒咬!沒有盔甲?那就用血肉之軀去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撿起地上的石塊,顫抖著卻堅定地向前走去;一個十幾歲的少女緊緊握著半截剪刀,眼中是與年齡不符的決絕。他們知道,這可能是最後一戰,但沒有人退縮——因為退後,就是萬丈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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