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屠龍幫的人如鬼魅般湧入地牢時，率先映入眼簾的便是被綁在刑架上、動彈不得的飛燕。
    他們個個身著短打衣衫，神色狡黠。
    領頭之人身材魁梧，滿臉橫肉，手中大刀一揮，示意手下解開飛燕的束縛，口中還假意高呼，“飛燕姑娘，我們奉大長老之命來救你了！快告訴我們令牌在哪裏？”
    飛燕心頭猛地一震，卻並未被這表象所迷惑，她強撐起身子，目光如寒星般直直地刺向那人，用盡全身力氣，寒聲質問道：“你們有何憑證證明你們是我師父派來的？”
    那領頭的先是一怔，腳步下意識地一頓，隨即眼珠子滴溜一轉，趕忙壓低聲音，以一種隻有他們師徒知曉的獨特韻律，快速說出了一串暗語。
    飛燕聽到這熟悉的暗語，嬌軀猛地一顫，眼中滿是震驚與遲疑。
    她的雙手不自覺地攥緊，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絲絲血跡滲了出來，往昔與師父相處的點點滴滴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難道師父真的要殺自己嗎？”飛燕在心底絕望地呐喊。
    她的目光在周圍掃了一圈，看到的隻有這些麵露凶光的陌生麵孔和那透著死亡氣息的黑暗角落。
    不，她不想死，求生的欲望如熊熊烈火般在她胸腔裏燃燒起來。
    飛燕咬了咬牙，眸光中閃過一絲決絕，突然竭盡全身力氣大喊道，“我願意告訴你令牌在哪，你幫我殺了他們！”
    此言一出，整個地牢仿若瞬間被一道驚雷劈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緊接著便是一陣喧鬧。
    屠龍幫眾人皆是大驚失色，那領頭的瞪大了眼睛，眼珠子仿佛都要從眼眶裏蹦出來，不可置信地吼道：“你叛變了！”
    玄墨隱匿在暗處的一根石柱後，身形仿若與黑暗融為一體。
    聽到飛燕這話，便知道計謀成功了，剛要從陰影中現身，還沒來得及邁出腳步，一道黑影仿若從天而降。
    葉問身姿矯健敏捷，仿若一隻夜間捕獵的獵豹，他身著一襲黑色勁裝，手中長劍在火把光下折射出攝人心魄的寒光。
    隻見他身形一閃，劍隨身動，刹那間便以雷霆萬鈞之勢將那幾個屠龍幫的人一劍封喉。
    溫熱的鮮血如噴泉般濺灑在地，血腥之氣迅速彌漫開來，與地牢裏原有的腐臭氣息相互交融，令人幾欲作嘔。
    飛燕眼睜睜看著這血腥的一幕，嚇得臉色慘白，身體如篩糠般顫抖。
    她清楚地聽到，就在剛才，有屠龍幫的人在聽聞她想招供後，壓低聲音惡狠狠地咒罵著，腳步急促地朝她逼近，那股撲麵而來的殺氣讓她寒毛直豎。
    若不是葉問及時出手，此刻自己恐怕早已淪為刀下亡魂。
    她越發篤定，師父不僅僅是放棄了自己，竟然還想要自己的命。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在這絕境之中，多活一天是一天，這念頭如烙印般刻在她心間。
    畢竟這三個人是他跟杜冥風親自送回去的，現在葉問出現在地牢，一定是宸貴妃的意思！
    玄墨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心中自是明白葉問此舉的深意，他是要以此，自證清白。
    玄墨索性也就沒再多管，隻是臉色陰沉得仿若能滴出水來，冷著臉，衝著身後幾個同樣隱匿在暗處的手下做了個手勢。
    他們訓練有素地迅速現身，手腳麻利地將屠龍幫的屍體拖了出去，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而後，玄墨緩步走到飛燕身旁，看著癱坐在地、狼狽不堪的她，心中微微一動，彎腰將她輕輕扶了起來。
    盡管聲音依舊冷硬，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說吧，令牌在哪？”
    飛燕抬頭，迎上玄墨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又苦澀的笑，緩緩吐出三個字，“瓊華樓。”
    玄墨聞言，眉頭微微一皺，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顯然沒想到令牌竟藏在這麽一個出乎意料的地方。
    飛燕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繼續說道，不僅說出了令牌，藏在房間的具體位置。
    甚至還像是打開了話匣子，竹筒倒豆子一般，她招出了一個更驚人的秘密，“那一直神秘莫測的黑袍，不是男的，竟然是個女人。
    她是我師父，也是屠龍幫的大長老！
    她之所以黑袍遮麵，是因為之前受了重傷，麵容盡毀，她的嗓子也毀了。
    我的琴音蠱惑之術和魅術，都是師父所教，這麽多年，也唯有我一人，見過她的真麵目。”
    玄墨聽聞，心中亦是震驚不已，仿若被一道閃電擊中，沒想到此番審訊還有這意外之喜。
    他當機立斷，趁熱打鐵，繼續審問飛燕屠龍幫的事情。
    而飛燕此刻似是徹底放棄了抵抗，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毫無保留地全部吐露了出來。
    玄墨見目的達成，微微點頭，臉上難得地露出一絲滿意，隨即下令，“好生招待著，給她準備些好吃好喝的，送回牢房。”
    安排妥當後，他抬眼望向地牢深處，目光穿透層層黑暗，心中暗自思量，“也不知道莫爾根·察罕那邊情況如何了。
    但以他的身手和謀略，親自出手，應該不會有問題，我去一趟瓊華樓，你們守好地牢！”
    暗衛們應了一聲，玄墨換了一身夜行衣轉身離去。
    此刻的地牢，暫時恢複了平靜，可那隱藏在平靜之下的暗流湧動。
    卻依舊讓人膽戰心驚，仿佛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緩緩醞釀，隨時可能將這看似堅固的一切都席卷而去。
    山上
    這是一間略顯昏暗的屋子，四壁斑駁，透著一股子陳舊之氣，令人詫異的是，整個房間裏竟尋不見一麵鏡子。
    角落裏，黑袍正蹲在地上，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指在一堆藥草間忙碌穿梭。
    她仔細地分揀著，試圖讓這些草藥歸置得更為整齊。
    然而，今天，她的眉心始終緊蹙，眼眸中隱隱透著幾分焦慮，整個人總有些心神不寧。
    她暗自思忖，莫不是營救飛燕的行動出了岔子？
    這念頭一起，手頭的活兒便也沒了興致，那些原本在她眼中珍貴無比的藥草，此刻仿佛也失了吸引力。
    她輕歎一聲，剛直起身子，準備回屋去歇息片刻，舒緩一下緊繃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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