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你不害怕
    呂四娘抬眸，細細打量著蕭雲，見她眸中澄澈如水，波光流轉間盡是真誠。
    她心中微微一動，猶豫片刻後，終是輕點了下頭，“好。”
    蕭雲麵上一喜，忙不迭地拉著呂四娘的手，蓮步輕移，尋了個就近的繡墩，意欲拉她一同坐下。
    可就在指尖剛觸碰到呂四娘手背的那一瞬。
    呂四娘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眼中閃過一抹訝異，輕聲問道：“小姑娘，你就不害怕嗎？”
    她邊說邊微微側過身子，邊說邊微微側過身子，似是想要將滿是燒傷瘢痕的手臂藏起來。
    那瘢痕蜿蜒交錯，仿若一條條猙獰的小蛇，訴說著往昔的慘痛，仿佛每一道傷痕都承載著，一段不堪回首的記憶。
    蕭雲自是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她的目光瞬間柔和下來，滿是心疼與憐惜，柔聲道：“我不怕，呂姑娘受苦了。
    莫爾根·察罕曾同我講起，先帝並非有意失約。
    彼時，皇後娘娘竟對弘曆痛下毒手，致使他生命垂危。
    先帝心急如焚，守在弘曆身邊，片刻不敢離，這才被絆住了腳步。
    但先帝命莫爾根·察罕前去，告知你一聲，說他晚到一會兒。
    而皇後，便趁此間隙，給你下藥，歹毒地想要放火燒死你。
    隻可惜，終究還是遲了一步，大火已然熊熊燃起。
    待第二日先帝趕到時，一切都已無力回天，隻餘一片焦土廢墟……”
    說到此處，蕭雲的聲音微微哽咽，眼眶也泛起了紅潮。
    仿若身臨其境，感同身受一般，仿佛她也曾置身於那場大火之中，親眼目睹了一切的發生。
    她頓了頓，穩了穩情緒，接著說道：“自那以後，先帝以為你已離世，便如同失了魂魄。
    後來，他也傾盡心力，為你報了仇……
    自此，沒日沒夜地拚命處理奏折，似是想用忙碌麻痹自己，可身體終究，還是被拖垮了。
    他獨愛待在圓明園，隻因那兒留存著你們往昔的點點滴滴，有著獨屬於你們的珍貴回憶。
    他甚至差人四處探尋起死回生的丹藥，頻繁招道士進宮。
    旁人皆以為他昏庸迷信於長生之道，殊不知，這一切，都是為了你。”
    蕭雲娓娓道來，每一個字都仿若帶著溫度，將雍正的深情厚意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來。
    好似要把那段被塵封的往事重新喚醒，讓呂四娘知曉。
    呂四娘靜靜聆聽，起初眼神中尚有疑慮，漸漸地，眼眶泛紅。
    她淚水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到最後，已是淚流滿麵，她顫抖著雙唇，哽咽問道：“你所言，當真？”
    蕭雲見狀，忙從袖中掏出一方素淨的手帕，輕輕遞到呂四娘麵前，柔聲安慰，“呂姑娘，擦擦眼淚吧。
    我與你今日才初相識，又有什麽必要騙你呢？”
    呂四娘接過手帕，輕輕擦拭著眼角的淚花，此刻，她隻覺心間長久以來的鬱結豁然消散。
    一直以來，她之所以執著於複仇，咬牙堅持在這仇恨的旋渦中不肯出來，便是認定雍正蓄意欺騙她，甚至想要取她性命。
    可如今，親耳聽聞這般真相，知曉雍正當年是真心實意想要與她攜手歸隱，遨遊江湖。
    哪怕最終造化弄人，兩人未能相守，可那份承諾，卻是千真萬確。
    這於她而言，便已足夠。
    呂四娘反手握住蕭雲的手，眼中滿是感激，真誠說道：“姑娘，多謝你，可我到現在，還不知該如何稱呼你。”
    蕭雲展顏一笑，露出一排貝齒，仿若破曉時分穿透雲層的第一縷陽光，明媚動人，她脆生生地答道：“我姓蕭，單名一個雲字。”
    聽見此話，呂四娘的手仿若觸電一般，微微顫抖了一下。
    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問道：“所以，你就是宸貴妃？”
    蕭雲麵露疑惑，不明所以地微微點頭，應道：“是我，怎麽了？”
    呂四娘神情有些複雜，似是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又仿若驚覺了什麽了不得的秘密，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呂四娘微微低垂著頭，幾縷散發從鬢角滑落，半遮著她的麵容，讓人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
    她貝齒輕咬下唇，那粉嫩的唇瓣上漸漸浮現出一排淺淺的齒痕，仿佛她內心正進行著一場無比艱難的抉擇。
    良久，她仿若終於鼓起了周身的勇氣，緩緩抬起頭來，目光中透著一絲決然。
    仿若破曉時分穿透雲層的第一縷曙光，雖微弱卻堅定無比。
    她輕啟朱唇，聲音雖輕，卻仿若在這靜謐得能聽見塵埃落地聲的屋內擲地有聲，“宸貴妃，對不起。”
    蕭雲被這突如其來的道歉，弄得一頭霧水！
    她秀眉微蹙，澄澈的眼眸中仿若平靜的湖麵被投入了一顆石子，瞬間泛起層層疑惑的漣漪。
    眼神在呂四娘身上來回打量，似是在探尋，這句話背後的緣由，可終究是一頭霧水，找不到絲毫頭緒。
    反倒是乾隆，一直不動聲色地留意著呂四娘的細微動靜。
    心思敏銳的他瞬間反應過來，刹那間，眼眸中閃過一抹冷厲。
    仿若寒夜中驟起的一道閃電，那光芒犀利而攝人。
    他聲音低沉得仿若裹挾著寒霜，一字一句從牙縫中擠出，“雲兒中的毒，是你下的。”
    那語氣，讓周圍的空氣都仿若瞬間凝固，原本就清冷的溫度更是驟降，仿若瞬間跌入了冰窖一般。
    一時間，屋內的氣氛劍拔弩張，仿若一張拉滿的弓弦，一觸即發。
    呂四娘輕輕歎了口氣，那歎息聲仿若承載著多年的滄桑與無奈，悠悠地在空氣中飄散。
    她緩緩地點了點頭，仿若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承認道：“是我配的藥。”
    乾隆情緒瞬間失控，向前跨了一步，衣袂因他的動作帶起一陣勁風，仿若一隻被激怒的雄獅。
    他怒目圓睜，眼中的怒火仿若能將眼前的一切焚毀，大聲吼道：“本來念在你是皇阿瑪心愛之人的份上，本想放你一馬，你竟然敢動朕的雲兒，你……”
    後麵的話，仿若被怒火哽在喉嚨，難以吐出，隻化作一陣粗重的喘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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