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靈澤洲待了幾天後，雲瀾和蕭長生也準備出發前往極冰地帶。
    臨行前一晚。
    弦翎站在雲瀾的房門前，把自己煉製的丹藥裝好在瓷瓶中，轉交給雲瀾：“如果腿疼，記得一定要吃，不要過於勉強。”
    雲瀾接過瓷瓶，從裏麵倒出一枚火紅色的丹藥，是八品靈火丹，有驅散寒氣的作用。
    “師父對我可真好，這裏麵的全是八品丹藥呢。”
    雲瀾收好丹藥，對弦翎笑眯眯地說。
    弦翎抬起手指輕戳雲瀾的額頭：“你是我徒兒，我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
    雲瀾聽言笑得更開心了。
    “好了，你好好休息。”
    弦翎指了指蕭長生的房間，雷係靈氣的紫色光芒從房內溢出窗外，熠熠生輝：“你師兄在晉級關頭，我留在他房中照看他。”
    蕭長生這幾天的修煉進度剛好卡在瓶頸，打算在去極冰地帶之前再衝刺一下。
    雲瀾和師父揮手道別後，把房門關上。
    小明坐在凳子上，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小明，你今晚還打算跟我一起睡？”雲瀾坐在床邊問他。
    實際上，回到靈澤洲的這幾天裏，小明不肯自己睡，非要和雲瀾一起睡。
    小明一本正經地說：“姐姐，我怕黑。”
    雲瀾想到小孩子確實會在完全陌生的環境下對黑暗產生恐懼。
    再說了，小明隻有五六歲，這麽小的年紀，總不能真的趕他走。
    “好，那之後我們就一起睡，這樣你就不害怕了。”
    雲瀾沒有想太多，放柔了聲音。
    小明從凳子上下來，他走到雲瀾麵前，小聲地問：“姐姐，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你問吧。”
    小明的目光落在她的雙腿：“姐姐的腿，為什麽受傷了？”
    雲瀾一愣。
    旋即，她笑了笑，把小明抱起來放到自己身邊：“姐姐我啊，以前是個走不了路的瘸子。”
    “……走不了路？”
    小明的手指捏成拳頭，他強壓著心痛，咽了咽喉嚨，追問下去：“為什麽走不了路？”
    “因為仇人把我的腿踩斷了。”
    提到賀蘭弈，雲瀾的聲音冷了下去：“我在輪椅上坐了半年，最後終於能站起來了……但雙腿也因此落下病根。”
    濕意和寒氣一旦侵入，她的腿就會隱隱作痛，能忍，但很折磨。
    小明聽言沉默了下來。
    雲瀾見小孩低著頭不語，以為小明受到驚嚇，立即收起臉上的冰冷，安撫道：“是不是嚇到了？對不起，姐姐不說了。”
    小明沒有說話。
    他側過身子，伸開手抱住雲瀾。
    雲瀾怔了怔，心頭一軟，回抱著小明，用手撫摸他的頭發：“沒事了，都過去了，你看，我現在能走路，能跑能跳，什麽問題都沒有。”
    小明還是不發一言。
    在雲瀾看不到的角度裏，他的眼中升起一絲絲陰冷的殺意，冰寒滲人。
    雲瀾覺得有點累了，她躺了下來，因為擔心小明怕黑，也沒有熄滅蠟燭，房中泛著不算很明亮的燭光。
    “小明，要睡覺了。”雲瀾側躺著，望向同樣躺在她身邊的小明。
    “好。”
    小明應聲，闔上雙眼。
    雲瀾見小明這麽配合，放鬆下來，沒過一會兒也睡著了。
    而在雲瀾睡著的那一刻，小明睜開雙眼。
    他手指在雲瀾脖頸上一點，雲瀾睡得更沉了。
    房中搖曳不定的燭光把影子拉得很長，化形術散去，“小明”再度變回魔尊。
    夜無溟把手蓋在雲瀾的腿骨上，仔細探查。
    她的腿骨，確實有斷裂過又再次愈合的情況。
    極冰地帶那邊氣溫太低，寒氣四溢，而她的腿早已落下病根。
    寒氣侵入時，她的腿便會控製不住地疼，正因此，弦翎才會特意煉製出靈火丹，並讓她帶去極冰地帶。
    “你騙我。”
    寂靜的房中，夜無溟盯著雲瀾沉睡的臉，吐出三個字。
    她還在安撫他，說自己能走能跑能跳，沒有問題。
    這哪裏是沒問題？問題不要太大。
    他最不希望的，就是看到她有任何一絲一毫的痛苦……
    夜無溟突然想起自己還身中寒毒的那段日子，每逢雨季和冬季，寒毒就會發作。
    雲瀾數次鋌而走險，為他得到解寒毒的東西，可她自己……最後也落得和他曾經大差不差的地步。
    難以言喻的心痛如泛濫的洪潮淹沒了夜無溟。
    心髒被硬生生挖出一個大洞，疼得他呼吸都不順了，對賀蘭弈的憎恨上升到極點。
    “瀾，我一定會讓你好起來。”
    夜無溟俯首，在她臉上落下輕柔的一吻。
    他泛紫光的鳳眼裏，冰冷與殺氣交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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