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這杯酒後，明殊準備離開青滄學院。
    “既然我已經答應與你聯手，那之後的行動，你有需要時就用傳音石和我說。”雲瀾放下酒杯，目光直直落在明殊臉上。
    明殊微笑著點點頭：“好，我會的。”
    雲瀾又多看了明殊幾眼，沒再說什麽話。
    一陣夜風吹了過來，亂了明殊的頭發，她伸手整理了一下有些許散亂的發絲。
    在準備轉身離開時，眼角的餘光似是察覺到什麽，視線不受控製地移向前方——
    月色照映在雲瀾身上，她如萬眾矚目一般，踏上那條屬於自己的輝煌大道，緩步朝她那些互施真心的摯友們走去。
    明殊愣然幾秒，有這麽一刹那，她感覺內心有什麽東西被密密麻麻地撕扯開來，不疼痛，但刻骨銘心。
    她把這一刻記在腦中，記了很久很久。
    明殊閉了閉眼，不再去看雲瀾的背影，轉身隱入漫長的夜色之中。
    她偶爾也會生出一些恨意。
    恨明月高懸，獨不照她。
    離開青滄學院後，明殊一個人走在路上，夜深了，街道兩旁的鋪子都已打烊，略顯冷清。
    走遠了一些，才看到城中百姓的房樓，窗內有燭光在跳躍，映出房內的人影。
    明殊望著這些房樓好久。
    萬家燈火，沒有一處是為她而亮，她好像與這個絢爛的世間，格格不入。
    她在這裏的容身之處，是那一座囚禁了她靈魂的聖域宮殿。
    明殊袖中的手慢慢收緊，拳頭緊握，骨節被繃得發白。
    當回到聖域大門時，一道身影從裏麵走了出來，明殊抬眸望去，是褚臨。
    “殊殊！你回來了！”
    褚臨一看到明殊，眼睛好像一下子就亮了，他走到明殊麵前，小心翼翼地問她：“你去青滄學院……和雲瀾聊得怎麽樣？”
    明殊沉默半響，麵無表情的臉上終於是起了一絲笑意：“聊得挺好的。”
    “真的嗎？”褚臨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臉，不知為何，他覺得明殊有些奇怪。
    明殊：“真的。”
    褚臨沒再多問，拉住她的衣袖：“那，我們進去吧？接下來我們還要為婚禮事宜做一些準備。”
    明殊看著褚臨的側臉，掩在袖中的拳頭慢慢鬆開。
    她整理好情緒，主動牽住褚臨的手：“好。”
    ……
    青滄學院。
    明殊走後沒多久，這場小聚會也落下帷幕。
    容檀之還是那麽不會喝酒，隻喝上小幾杯就徹底神誌不清了，最後還是殷長楓和樓燕襲一起把他扶回房。
    風燼喝多了，大著舌頭拉住聞人樰說了很多話。
    都說酒後吐真言，聞人樰在喝醉的伴侶口中聽到了許多平時聽不到的話，每句話無不都是情意綿綿，一往而深。
    他把腦袋擱在聞人樰肩頭，在她耳邊說著那些隻有彼此才能聽到的話，聽得聞人樰臉都紅了。
    “好啦……我都聽到啦，回去我再聽你說，好不好？”聞人樰伸手摸摸風燼的頭發，放柔聲音哄他。
    風燼醉眼朦朧地看著聞人樰的臉，突然抱住她，小聲道：“小樰，我一定會和你……結為夫妻……”
    他嘴裏又小聲嘀咕了幾句，然後閉上眼，好像睡過去了。
    聞人樰隻好扶起風燼，對慕嫿和雲瀾說：“那我先扶他回去。”
    慕嫿有些擔心，多問了一句：“要我幫忙嗎？”
    聞人樰看了眼昏睡過去的風燼，笑著搖搖頭：“不用，你們也趕緊回去吧。”
    說完，聞人樰就扶著風燼離開了。
    慕嫿目送聞人樰走遠，又把目光轉向雲瀾：“小瀾，你們等下直接回戰神府嗎？”
    雲瀾點頭：“嗯，現在很晚了，你也先在學院裏住下吧，明日再回三春城。”
    慕嫿笑道：“正有此意。”
    和慕嫿互相道別過後，雲瀾伸了個懶腰，又看了看勉強還能走得動路的蕭長生，再回頭，望向朝她走來的夜無溟。
    寒淵不知去了哪裏，涼亭中走了許多人，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回去麽？”夜無溟拉住她的手，問她。
    雲瀾微微一笑：“好。”
    “對了，寒淵呢？他剛剛不是在跟你喝酒麽？”雲瀾左看看右看看，都沒發現寒淵的身影。
    “不知道。”
    夜無溟不想從伴侶口中聽到宿敵的名字，握緊她的手，聲音涼涼的，“不管他，我們走。”
    雲瀾挑了下眉，沒有多話，將三殺器收入識海後，便啟程返回戰神府。
    君拂凰早早便睡下了，府內靜悄悄的，隻有府內侍衛巡邏走動的聲音。
    蕭長生和雲瀾擺了擺手，然後朝客房那邊而去。
    雲瀾聽到客房那邊傳來門被關上的聲響，鬆了口氣，任由夜無溟牽著她的手回房。
    剛走入房間，夜無溟暗暗施下一個隔音結界，從背後摟住雲瀾的腰，下巴擱在她肩上，沒有說話。
    雲瀾隱隱感到魔尊大人身上的氣息有些沉悶。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臉：“怎麽了？你看起來好像有點兒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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