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卿安轉過頭又看了一眼那箱子裏的東西，隨即目光落在了浥墨栩手中那手鐲上。
    什麽暗藏玄機？
    隻是夜卿安總覺著，自己若是將這個問題給問了出來，好似就是服了軟，隻定定地看著浥墨栩不說話。
    浥墨栩倒也不在意，隻抬起手來，按了按手鐲上其中一個地方，隨即，便又無數細如牛毛的銀針從手鐲中驟然射出，嵌入了牆上。
    夜卿安抬腳走了過去，目光落在牆上那些銀針上，就瞧見那些銀針上都泛著碧綠幽光：“有毒？”
    “嗯。”浥墨栩應了一聲，走到夜卿安身側，將那些銀針取了下來，重新裝回手鐲中：“也不是什麽致命的毒藥，隻是中毒之後，會讓人渾身乏力，昏迷不行。”
    夜卿安癟了癟嘴：“不過就是尋常藏著暗器的手鐲罷了，有什麽特別的？”
    浥墨栩點了點頭：“是沒什麽特別的，隻是你如今是至尊者，玄靈術足夠對付許多人。可是玄靈術這個東西，也並非是永遠都有用的。若是在禁製之內，沒有辦法施展玄靈術，亦或者玄靈術出了什麽岔子，這些東西就很有用了。”
    “你如今是至尊者，盯著你的人太多，想要對你下手的人也太多，我擔心你。”
    浥墨栩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似是呢喃的低語，卻顯得溫柔極了，溫柔得讓夜卿安有些難以招架，隻能微紅著耳朵轉開了目光。
    “我希望你無論在什麽時候，都有還擊之力，都能夠平平安安。”
    夜卿安輕輕抿了下唇，聲音微微有些喑啞：“那也不能啊，畢竟萬一我被人迷暈了，或者昏迷不醒了，也沒什麽用啊。”
    浥墨栩似是早已經料到夜卿安會這樣說，嘴角微微翹了翹，將那鐲子放了回去，又取出了裏麵的衣裳。
    “那就需要這衣裳了。”
    “衣裳？”夜卿安抬眸看向浥墨栩手裏的東西，那是一件中衣，看起來並無什麽特別。
    浥墨栩笑了笑：“人若是處於昏迷之中的時候，身體的溫度與平日裏睡著了之後是不太一樣的。平日裏睡著了之後，人身體的溫度會略略低一些，可是人若是被動昏迷，體溫會略高一些。”
    “所以，我在這衣裳上，放置了一些藥物，這藥物，在你身體持續發熱的時候，就會促使衣裳上的藥物揮發開來，讓周圍的人都中毒。”
    “除了這衣裳之外，還有一些東西，發簪發釵之類的，都有自己的效用，到時候得了閑暇，我一一演示給你看。”
    夜卿安已經歎為觀止，隻抬眸看了浥墨栩一眼：“我覺著，你平日裏好似也十分忙碌的模樣，為何竟還有這麽多的時間，能夠做出這些東西來？”
    “也不是我親手做的，我想的法子，下麵的人自然能夠找到做的人。”
    浥墨栩輕笑了一聲：“其實我還蠻喜歡做這些玩意兒的，從小就喜歡，隻是沒有多少機會去做罷了。”
    “若是有朝一日，能夠天下太平，盛世喜樂，說不定我就隱居山林之中，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夜卿安抬眸看了浥墨栩一眼：“想得倒是挺好的，可惜，你是浥墨栩。”
    “是。”浥墨栩點了點頭，聲音帶著幾分悵然，眉眼之間卻不見多少遺憾：“可惜我是浥墨栩。”
    浥墨栩將那箱子合了起來，將那箱子放置在了一旁：“天黑了。”
    夜卿安下意識地抬眼朝著窗戶外麵看了一眼，天色的確已經全然黑了下來。
    浥墨栩轉過頭看了夜卿安一眼：“我去叫丫鬟準備熱水沐浴，沐浴之後，我們早些歇息吧？”
    “嗯。”
    夜卿安應了一聲，浥墨栩就抬腳出了門，門外傳來浥墨栩吩咐下人的聲音，夜卿安才驟然回過神來。
    等等！
    他去讓丫鬟準備熱水沐浴？
    誰沐浴？
    在哪兒沐浴？
    夜卿安深吸了一口氣，浥墨栩應該是又想要逗一逗她的吧？
    畢竟浥墨栩這人，平日裏以徐默出現在人前的時候，溫和持重。以浥墨栩的身份出現在下屬麵前的時候，冷靜淡漠。
    可是在她麵前，卻不知道在什麽時候開始，已經浪得沒邊兒。
    浥墨栩應該隻想要逗一逗她，看她麵紅耳赤的模樣，便以此為樂。
    這一回，她一定得要好好穩住才行，絕不能夠輕易著了浥墨栩的道兒。
    他等會兒會怎麽說？
    夜卿安咬著唇在心裏做了無數的盤算，想著浥墨栩逗弄她的時候，自己應該如何反應。
    想她堂堂攝政，也是有許多麵首的，各種各樣的話也都是聽過的，有什麽好怕的？
    絕對……絕對不能夠再讓浥墨栩看了笑話。
    夜卿安在心裏不停地告訴自己，外麵的聲音什麽時候消失了也沒有留意。
    過了好一會兒，浥墨栩才自己拿著衣裳進了屋。
    “你手裏拿的什麽？”夜卿安決定先下手為強。
    “衣裳。”浥墨栩笑了笑：“先前下人送東西過來，隻送過來了那兩個箱子，都是給你和十一的東西，沒有給我拿衣裳，方才突然想了起來，就順便回屋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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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程度的……
    夜卿安輕哼了一聲：“還好想了起來，若是沒想起來……”
    “若是沒想起來，也無妨，最多就是讓……”
    浥墨栩見夜卿安微紅著耳朵卻要與他對視的模樣，垂眸輕笑了一聲，正要開口，卻聽見夜卿安接過了話頭：“最多就是光著身子出來罷了，我倒是並不介意，就是害怕端王爺身材太差，不敢見人。”
    “嗯？”正要說，最多就是讓夜卿安幫忙去拿一拿衣裳的浥墨栩微微一頓，忍不住揚了揚眉，抬眸看向了夜卿安。
    這麽厲害的嗎？
    正想著，就瞧見了夜卿安略有些飄忽的眼神。
    浥墨栩垂眸一想，便什麽都明白了，隻忍不住輕笑了一聲：“是嗎？卿安喜歡什麽樣的？”
    什麽什麽樣的？
    夜卿安有些不解，隻是對上浥墨栩的目光，卻驟然就明白了過來。
    浥墨栩問的是，她喜歡什麽樣的身材？
    夜卿安耳朵愈發燙了幾分，隻飛快地壓下越跳越快的心，連忙道：“我自然喜歡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了，若是結實硬朗一些，自然最好。“
    “原來如此。”浥墨栩點了點頭：“我覺著我的身材應該也還可以，就是不知道卿安覺著如何，要不等會兒我沐浴出來，先不穿上衣裳，讓卿安先瞧一瞧看一看……若是卿安想，也可以摸一摸，感受感受，我是不是你喜歡的模樣？”
    第522章 邪術
    夜卿安咬了咬牙，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裝不下去了，隻深吸了一口氣：“不是要去沐浴嗎？還不快去！”
    浥墨栩笑出了聲來，進了淨房。
    ……
    夜府另一個院子，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夜卿安那姘頭回來了？”
    “回稟小姐，回來了。”丫鬟低著頭，拿著剪刀將燈罩裏麵的燈芯剪掉了一截，用長針挑了挑燈芯，屋中驟然亮堂了一些，映照出椅子上坐著的人那森冷陰毒的臉。
    是夜微瀾。
    夜微瀾暗自咬了咬牙：“關於夜卿安和那醫修的事情，果真已經傳出去了？”
    “已經傳出去了的。”丫鬟放下長針，將燈罩重新罩好，才轉過身低眉順耳地應著：“小姐你也聽見了的，府中到處都在談論此事，那些流言蜚語，奴婢確定，是傳出去了的。”
    夜微瀾咬了咬牙：“既然傳出去了，夜卿安為何還這樣肆無忌憚？為何就沒有人找她的麻煩？不是說，帝君準備納她入宮嗎？不是說太子殿下也準備要了她嗎？”
    “帝君和太子殿下知道她骨子裏是這樣的浪蕩之後，還願意要她嗎？”
    丫鬟抬眼看了眼夜微瀾泛著紅的眼睛，隻壓低了聲音道：“奴婢聽聞，昨日帝君是傳召了夜卿安入宮的，應該是問起了此事。隻是不知道夜卿安同帝君說了什麽，卻也平安出了宮。且奴婢還聽聞，今日那醫修入了城之後，並未直接回府，而是去了宮中，恐怕是帝君召見。可是夜卿安與那醫修入宮約莫一個多時辰之後，也就出來了。”
    “奴婢實在是不知大小姐與那醫修給帝君灌了什麽迷魂湯，可是咱們苦心布置的這一切，好似並未影響到他們。奴婢聽府中下人說……說……”
    丫鬟吞吞吐吐，夜微瀾頓時惱怒，抬起手就將手邊的茶杯端了起來，朝著丫鬟砸了過去：“說說說，你口吃了嗎？說了什麽，你倒是說啊！”
    茶杯砸在了那丫鬟的肩膀上，丫鬟驚呼了一聲，抬起手來摸了摸自己被砸疼的肩膀，卻又連忙放下了手，飛快地道：“說那醫修回了府之後，直接回了夜卿安住的院子。且，他自己在大小姐那院子裏是有單獨的屋子的，可是他連進都沒進去過，直接在大小姐屋中歇下了。”
    夜微瀾鐵青著臉，緊緊咬了咬牙：“不要臉！”
    夜微瀾氣得狠了，胸膛急速地起伏著，過了一會兒，才又罵道：“夜卿安這個女人，實在是太不要臉了，這世上怎麽會有這樣不要臉的女人！賤人，小婊子！”
    丫鬟低著頭立在一旁，不敢作聲。
    夜微瀾罵得痛快了，才又抿著唇平複了一會兒：“為什麽啊？”
    “為什麽夜卿安就可以？就可以和男人明目張膽的勾搭在一起，爹爹也不管，帝君也不問。為什麽外麵那麽多關於夜卿安的流言蜚語，夜卿安的名聲都敗壞成了這副模樣，卻沒有人追問她的責任，沒有人責罰她，她也可以全然不在乎。”
    “就因為她是至尊者嗎？可是之前，她也並未成為至尊者啊？爹爹也還是那樣縱容她。”
    丫鬟抿了抿唇，看著夜微瀾：“奴婢覺著，應該不是這樣的。奴婢覺著，老爺不過是將夜卿安當做一枚棋子而已。他覺著徐醫修對他而言有些用處，所以才讓夜卿安用自己的身子，留住徐醫修。同時，也讓徐醫修牽製住夜卿安。”
    “夜卿安有些姿色，老爺隻將她當做一個棋子，一個可以送到他想要送的人的床榻上，替他達成目的的棋子。”
    夜微瀾咬了咬唇：“即便隻是一顆棋子那又怎麽樣呢？如果做一顆棋子，能夠讓爹爹這樣器重這樣信任這樣百依百順，那我也願意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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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鬟低下頭，眼中閃過一抹譏誚，隻是轉瞬卻就消失不見：“小姐放心，隻要小姐與五皇子這門親事一切順利，老爺以後依仗小姐的地方就還多著呢。”
    “五皇子五皇子！”夜微瀾咬了咬牙：“五皇子如今連見都不願意見我，我又能怎麽辦？”
    “再者……”
    “若是夜卿安果真入了宮，成了帝君的嬪妃，那我即便是嫁給了五皇子，豈不是還得要給她行禮，叫她一聲母妃？”
    一想到這種可能，夜微瀾就覺得整個人都有些不太好了，隻連連搖了搖頭：“不，我不要，我絕不能夠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唯有一種辦法，那就是……”夜微瀾緊抿著唇，神情癲狂：“那就是讓夜卿安死。”
    “可是……”丫鬟咬了咬唇：“可是夜卿安如今都已經是至尊者了，想要要她的性命，恐怕並不怎麽容易。”
    夜微瀾自然知道，可是，她心裏不甘心。
    “我隻要夜卿安死，隻要能夠讓夜卿安死，我什麽都可以做，我什麽都願意做。”
    丫鬟聽夜微瀾這麽一說，神情若有所思：“小姐真的，什麽都願意做嗎？”
    “自然。”
    丫鬟想了想，壓低了聲音道：“奴婢聽聞，江湖上有許多邪術。”
    “邪術？”夜微瀾聽著這個名字，就覺著有些不太好，可是一想起夜卿安那副小人得誌的嘴臉，就覺得心裏恨得要命：“什麽邪術？”
    丫鬟垂首應著：“江湖上邪術有很多，有能夠和人換臉的，有能夠利用邪術操縱別人一舉一動的……”
    “換臉？操縱別人一舉一動？”夜微瀾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你說的都是真的？真的有這樣的邪術？”
    丫鬟點了點頭：“奴婢雖然也是聽人說起的，不過同奴婢說這些事情的人十分確定，的確是有這些邪術的。”
    “你可有法子讓我學會這些邪術？”
    丫鬟神情怯怯：“這些邪術誰都可以學會，可是，需要付出一些代價。比如，必須要聽命於教會你的邪術的人。亦或者，必須要用你最為珍貴的東西去換。”
    夜微瀾心中已經開始激動起來，也並未太過留意丫鬟後麵的話，隻喃喃自語著：“如果可以換臉……”
    夜卿安抬起手來摸了摸自己的臉：“那我是不是就可以，和夜卿安換臉了？我就可以變成夜卿安，變成這天下間唯一的至尊者，為萬人所敬仰，可以將所有人都踩在腳底下，肆意妄為，想做什麽做什麽。天下間的男人，都會將我捧在手心裏，我想要寵幸誰就能寵幸誰……”
    “再學會了能夠操縱別人的邪術，我就可以操縱夜卿安，讓她成為我的一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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