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臉上滿是愕然之色：“柳太傅？柳太傅怎麽會是夜魅呢？”
    夜慶豪神情倒是平靜，隻是麵上泛著冷：“怎麽不可能呢？畢竟，我亦是沒有想到，陪在我身邊二十來年的枕邊人，是夜魅啊。”
    “還有我的兒子……”
    夜慶豪緊抿著唇：“我之前就在想，若是夜子睿也是夜魅，且之前他在太子身邊呆那麽長的時間，目的是為了迷惑太子的話。那麽，夜子睿與劉雪瑩的身後定然還有其他人。”
    “畢竟夜子睿年歲尚小，對朝中的事情了解並不太多，他應該沒有那麽大的野心，也不懂那麽多籌謀。”
    “若是是柳恩澤的話，那我倒是並不怎麽意外了。”
    夜慶豪冷笑了一聲：“當年我就覺得柳恩澤不對勁。”
    “當年，他與我爭奪蘇婉，本來，他是有機會的，可是事實上，卻是他自己放棄的。蘇婉曾經告訴過我，她在柳恩澤的眼睛裏，根本看不到對她的愛意。”
    “我當時還覺得有些奇怪，不愛她，怎可能為了她和我爭得兩敗俱傷，隻當她是隨口說說，並未太放在心上。”
    “後來，柳恩澤為了蘇婉一直未娶，還在蘇婉死了之後，直接傷心到出去四處遊方，我便更是沒有將蘇婉的話放在心上了。”
    “可是如今知道柳恩澤是夜魅，一切的事情，似乎才又了合理的解釋。”
    夜慶豪站起身來，在書房中來來回回走著：“正因為柳恩澤是夜魅，所以才假意與我爭奪蘇婉，假裝自己喜歡蘇婉。讓人覺得他不成親是因為對蘇婉情深義重，而不是有其他端倪。”
    “而之前所謂的因為蘇婉之死而傷心過度四處遊方，壓根也隻是借口。他十有八九是借著右方的名號，不知道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夜慶豪手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隨後猛地轉過身看向管家：“你派遣人去查一查，這些年柳恩澤都去過哪些地方？”
    管家蹙了蹙眉：“隔得時間有些長，隻怕查不太全了。”
    “無礙。”夜慶豪抿了抿唇：“你隻需要將能夠查到的查到就好了。”
    “是。”
    “至於夜子睿。”夜慶豪手指微微曲了曲：“我覺得，夜子睿也實在是有些奇怪。”
    “他雖然是夜魅，可是長得跟尋常人一樣，又是我夜慶豪的兒子。”夜慶豪手指握緊了桌角：“是我夜慶豪的兒子，以後前途便可無可限量。”
    “這種情形之下，他為何還會選擇，去做柳恩澤的一條狗？而不好好跟著我，繼承這夜府家業……”
    夜慶豪緊蹙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這其中，定然是有原因的。”
    夜慶豪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了敲：“且既然他與柳恩澤在暗中聯絡，那我得要想想法子，讓他傳遞一些，我想要讓他傳遞的消息給柳恩澤……”
    夜慶豪手指微微動了動，隨即站起身來：“我入宮一趟。”
    夜慶豪叫了人備了馬車，便徑直入了宮。
    浥雲奎在暢聽苑聽戲，宮人將夜慶豪帶到了暢聽苑。
    戲已經唱了一大半，且唱的也並非是他平日聽到過的，夜慶豪聽了一會兒，卻也仍舊沒有聽明白，這戲中究竟唱得是什麽。
    戲很快唱完，夜慶豪才上前行了禮：“微臣拜見陛下。”
    “嗯。”浥雲奎的目光仍舊落在那台上，臉色卻不怎麽好看。
    “夜丞相，你覺得，這個世上，真的有夜魅長得跟尋常人似的嗎？”
    夜慶豪被浥雲奎這個問題驚了一跳，猛地抬起了頭來：“陛下……陛下為何會有此一問？”
    “這出戲……”浥雲奎往椅子靠背上靠了靠：“這出戲唱的便是，這世間有夜魅，長得跟尋常人一樣，他們會假裝普通人，以各種各樣的身份活在這個世上。”
    “但是因為他們本身還是夜魅，他們能夠迷惑人心，能夠利用夜魅之術，讓人按照他們的意願做事。”
    “他們可能藏在各種地方，可能是朝中某一位朝臣的妻子，有可能是朝中某個臣子，有可能是戰場上一個士兵……”
    “他們的野心，是希望夜魅能夠統領這個世界，讓夜魅不再是活在暗處見不得光的東西。”
    浥雲奎抿了抿唇：“這出戲講得便是一個夜魅成為朝中重臣，而後謀奪帝位，最後被發現，被皇帝殺了的故事。”
    “聽聞，寫出這個戲的人，是因為見過長得像人的夜魅。隻是因為那夜魅也有心，在日夜相處的日子，喜歡上了那人，最後自爆了身份，而後離開了他。所以他才有了靈感……”
    夜慶豪跪在地上，隻覺得背上隱隱有細汗滲了出來。
    浥雲奎看的這出戲，絕非偶然。
    難不成，是還有別人也發現了夜魅的這個秘密……
    甚至有可能，是發現了柳恩澤是夜魅之事，所以才借由著這樣一出戲，來提醒浥雲奎的？
    夜慶豪暗自盤算著，心中很快有了決斷。
    “有一些夜魅長得與人並無差別的事情，微臣亦是聽聞過。不過是在話本子裏麵講的，說這樣的人，是有人與夜魅結合，而後生下來了長得像人的夜魅。”
    “而後伴隨著那長得像人的夜魅子嗣的繁衍，這樣的夜魅也漸漸多了起來。”
    “不過夜魅這一族的繁衍能力本就不太好，即便是有這樣的夜魅，恐怕也隻是少數。就那麽幾個夜魅，想要威脅到這天下江山，恐怕不易，陛下不必擔憂。”
    “不必擔憂嗎？”浥雲奎眯了眯眼，隨即笑了起來：“朕有什麽好擔憂的呢？”
    隻是眼中，卻漸漸染上了殺意。
    殺意漸漸蔓延，卻又很快消弭殆盡，隨即，浥雲奎轉過頭看向夜慶豪：“聽聞你女兒曾經從夜魅的幻境之中掙脫出來過，她是怎麽掙脫出來的呢？”
    夜慶豪連忙應著：“微臣問過卿安，卿安說，她當時發現了是幻境，便想著已經走投無路，索性將那幻境裏麵的人都給殺了。而後……她就出來了。”
    “將幻境裏麵的人，都給殺了嗎？”浥雲奎嘴角勾了勾，笑容瘮人：“這倒的確，是個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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