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卿安微微瞪大了眼：“竟有這樣的人？這般巧合嗎？”
    “巧合？”柳恩澤笑了一聲：“長得相像，興許隻是巧合。可是更巧的是，我打探到，那日在營中留守的人中，有人瞧見了，在我們離開大營之後，夜小姐換了一身士兵衣裳，不知要往何處去。”
    夜卿安臉上的笑容終於有些繃不住了。
    “我……”
    夜卿安低下頭，深吸了一口氣，壓低了聲音：“我可以告訴先生，那天出現在先行隊伍中的人的確是我。”
    “為何？”柳恩澤定定地看著夜卿安：“夜小姐為何要這樣做？”
    “我此前並未上過戰場，隻覺著這營中將士並無戰意，而且有許多細作。之前有幾次與叛軍交鋒，其實本來是有機會贏的，可是都輸了。”
    “所以我實在是有些好奇，想要知道知道，他們究竟是怎麽打仗的。所以，我才想辦法混了進去。”
    柳恩澤點了點頭：“這並不是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情，可是為何之後，你卻對這件事情，隻字未提呢？甚至，後來你與我們會合之後，太子下令不去救林中那些士兵的時候……”
    “我瞧你當時神情，其實你本來應該是想要勸的，可是最後卻並沒有。你是不是想到了，若是太子那樣做，定然會讓軍中群情激奮？”
    夜卿安緊緊抿了抿唇：“先生當時……不是也已經料到了嗎？”
    “可是，先生也沒有說。”
    柳恩澤揚了揚眉，兩人目光對視了片刻，柳恩澤才驟然笑了開：“你不想讓太子贏？”
    “夜慶豪與夜子睿，都是太子的人。”
    “之前我並不知道，是太子帶兵。若是知道，我不會來。”
    “娘親的死，還有之前我身上發生的那些事情，與他們，都脫不了幹係。”
    夜卿安眼中閃過一抹恨意：“既然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我也不瞞先生，我回夜府，本就是為了報仇，為娘親，也為我自己。”
    “我想要徹底將夜府摧毀。”夜卿安眸光沉沉：“夜慶豪既然已經與太子綁在了一起，一榮俱榮一辱俱辱，我自然不會希望太子的日子好過。”
    “我原本還在想著，應該要怎麽報仇。可是誰能想到，連上天都幫我，讓我突然成了這至尊者。”
    “我既然已經是至尊者，想要報仇的事情，也就簡單了許多。”
    夜卿安咬了咬牙：“本來我還能有更簡單直接的方式，可是誰曾想，夜慶豪將我的孩子牢牢拽在了手中。”
    “為了我的孩子不出事，所以我隻能做的隱蔽一些了。”
    夜卿安抬起眼來：“我與柳先生說這些，是因為之前我也看了出來，柳先生本是可以提醒的，可是卻並沒有。”
    “所以我覺著，在這營中，柳先生興許是我可以信任，可以合盟之人……”
    “我也不想問先生究竟是為什麽想要這麽做，又想要做什麽。隻要我們眼目前的目的一樣，那我們便可做一陣子的同盟。”
    “我也沒有什麽更大的野心，隻要能夠扳倒夜慶豪，為娘親報仇就可。若是先生願意幫我這一回，以後先生若是有什麽用得上我的地方，我願意聽候差遣。”
    柳恩澤定定地盯著夜卿安看了良久，似是在盤算夜卿安這話，究竟是真還是假。
    夜卿安神情有些局促不安，手不停絞著繡帕。
    “我倒是可以幫你一個忙。”
    “什麽忙。”夜卿安眼睛一亮：“我就知道柳先生會幫我的，畢竟柳先生也是娘親十分看重的人。娘親的眼光，定然不會有錯。”
    柳恩澤垂眸笑了笑：“我可以幫你，將你的孩子，從夜府救出來。”
    “將你的孩子救出來，你便可從此，再無後顧之憂。”
    夜卿安瞪大了眼：“真的嗎？真的可以嗎？”
    “自然。”
    夜卿安眼眶微濕：“如此，那便多謝先生了。”
    柳恩澤笑了：“這營中，人龍混雜，以後，類似這種混入先行隊伍中的事情，莫要再做了。”
    “好。”
    夜卿安輕輕咬了下唇：“可是，我也實在是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了。”
    “想要扳倒夜慶豪，並不難。”
    柳恩澤垂眸：“你隻需要，想方設法地，讓夜慶豪給太子寫一封信，給太子出主意也好，隻要在心中，讓夜慶豪言辭明確地表明，他與太子，是一條船上的人即可。”
    “而後，你想辦法將那封信弄到手，遞呈給帝君便可。”
    “帝君，最忌諱的，就是朝中拉幫結派。更何況，是這種儲君與朝中重臣之間暗中勾結的事情……”
    “隻要那封信落入帝君的手中，夜慶豪以後的日子，便不會好過。”
    夜卿安瞪大了眼，滿臉都寫著：“還可以這樣？”
    隨即仔細一想，便也明白，浥雲奎多疑，這樣的法子，看似十分簡單粗暴，可是卻興許的確能行。
    柳恩澤不愧是在浥雲奎身邊呆了幾十年的人，直擊要害。
    “我知道了。”
    夜卿安望向柳恩澤的目光中滿是崇拜：“多謝先生。”
    柳恩澤點了點頭：“行了，去吧。以後若是遇著什麽事情，可以來同我商量。”
    夜卿安連連點頭：“這是自然，畢竟先生是這營中唯一知曉我秘密之人。也是我唯一能夠信任之人……”
    夜卿安歡天喜地地走了，柳恩澤立在原地，看著夜卿安的背影，眸光微微動了動。
    “主子。”
    一個暗影從一旁走了出來：“主子，這個夜卿安的話，可信？”
    “能信一大半吧。”柳恩澤眯了眯眼：“我專門打探過，夜卿安的確還是那個夜卿安。既然如此，那她經曆的事情，便算不上太多。”
    “饒是她再聰明，有些事情，也斷然不可能做得到想得到。”
    “到底還是年歲小了一些，見識少了一些，三言兩語就被人哄騙得什麽話都說了。”
    柳恩澤垂下眼：“不過，夜卿安是至尊體，若是能夠利用，對我們大有裨益。”
    “我們這一族，雖然擁有旁人無法企及的天賦，可是在玄靈術修煉上，天賦卻始終差了一些。”
    柳恩澤手抬了起來，帶出一道黑色的細煙：“得要想辦法，將她握在手中。”
    “傳信回望京城，將這個女人的兒子，從夜府中想法子，弄出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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