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夜卿安抿唇輕笑了一聲：“你對他的評價倒是不低。”
    關於柳恩澤，好似所有人知道得都並不多，且都差不多。
    夜卿安摩挲著手中繡帕：“柳恩澤……一直沒有成親，也沒有孩子，卻能夠穩坐的家主之位這麽多年，也不容易。柳家好似挺開明的，是並不在乎這些嗎？”
    “幾大家族，我回到望京城半年多的時間，夜家顧家李家家族中的人，我都見過不少了。唯有柳家……”
    夜卿安歪著腦袋想了想：“我好似從未見過柳家的人。”
    “嗯。”顧鐸倒似乎並不怎麽意外的模樣，隻笑了笑道：“如果這十年沒什麽變化的話。柳家，除了柳恩澤之外，還有兩個旁係在朝為官，卻也並非在望京城，應該是在別的城池。”
    “而其他人，皆不為官，而為商。”
    “為商？”夜卿安倒是不知道這一茬：“可是，柳家，是望京城中家族之中，一直位居第二的家族啊。”
    “是啊。”顧鐸眯了眯眼：“正因為柳家隻有柳恩澤官職較高，其他人皆從商，所以，柳恩澤才格外得浥雲奎看重啊。”
    夜卿安眯了眯眼：“因為沒有威脅？”
    顧鐸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上位者，大多多疑。如今這一位，卻是尤其多疑。柳家之前……”
    “在柳恩澤做家主之前，在朝堂上也是有一席之地的。隻是後來，家族內部發生了巨變，內部權位之爭，導致柳家四分五裂，死了不少人。”
    “柳恩澤原本並非是在他那一輩之中最為出眾的，他的天賦並不高，可是其他稍稍出眾一些的，都死了。所以不得已之下，柳家才將柳恩澤放在了家主之位上。”
    “可是柳家那些長老，大抵也是看錯了人，沒有料到，柳恩澤看起來無害，可是卻是個有些手段的。柳恩澤尚未沒多久，就徹底攬權，而後憑借著飽讀詩書，雖然靈力不高，可是卻對玄靈術頗有研究，被浥雲奎任命為了太傅。”
    “而柳恩澤將柳家握在手中之後，就開始大肆對柳家動刀。之前因為那一場內亂，柳家本來也就沒有剩多少人了。柳恩澤就索性將柳家徹底分了家，讓他們從朝堂，甚至是從望京退出，拿著錢財去從商去。”
    顧鐸靠在躺椅上，神情帶著幾分散漫：“當時，柳恩澤這一舉動，倒是甚為得浥雲奎的心。那時候，他登基的時間並不太長，皇位尚未完全坐穩。城中這些大家族，他需得要依仗，卻又心中十分忌憚。”
    “也因此，浥雲奎才與柳恩澤越走越近了。”
    “近到，浥雲奎曾經數次將柳恩澤留宿宮中，秉燭夜談。”
    夜卿安半闔著的眼驟然整了開來，猛地看向了顧鐸：“你說什麽？數次將柳恩澤留宿宮中，秉燭夜談？”
    “啊……”顧鐸點了點頭，見夜卿安神情，以為夜卿安是覺得此事有些太過不可思議，便笑著道：“這也並沒什麽的，如今的浥雲奎可能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可是當初浥雲奎尚且年輕，剛登基沒幾年，驟然見著這麽一個十分合拍的人，自然是引以為知己。”
    “且柳太傅，我之前就說過的，他十分擅長揣摩人心，更懂得投其所好，因而，那時候，浥雲奎與柳恩澤可以說得上是食同席寢同榻也不為過的。”
    夜卿安的手緊緊握緊了手中繡帕，所以，那時候，柳恩澤就已經有了機會，可以接近浥雲奎，可以……對他用迷惑術法？
    夜卿安深吸了一口氣，所以，難不成這麽多年來，浥雲奎一直被握在柳恩澤手中，被柳恩澤所控製著的？
    夜卿安緊蹙著眉頭，半晌才緩過神來：“那時候，你應該還未入朝吧？”
    “那時候剛入朝。”
    夜卿安緊抿著唇：“你覺得，浥雲奎的脾氣秉性，在那段時間，有沒有過格外大的轉變？”
    “那時候我尚未有資格那般接近浥雲奎，這個問題，我恐怕沒有資格回答你。不過，為君者，性子總是令人捉摸不定的，這也很難講。”
    夜卿安點了點頭：“後來呢？”
    “後來啊……”顧鐸笑了一聲：“後來你出世了。”
    “嗯？”夜卿安愣了一愣，明明是說柳恩澤的事情，怎麽突然就牽扯到了她出世了？
    見夜卿安茫然的神情，顧鐸又笑了一聲：“你出世，滿月之後進行靈力試煉，方知道了你是一個無法修煉的廢材。”
    “夜慶豪知曉之後，對你娘親的態度急轉直下，你娘親數次以淚洗麵。這件事情，被柳恩澤給知道了。”
    “柳恩澤便和夜慶豪鬧翻了，兩人鬧騰了很長時間，後來夜慶豪對柳恩澤使了絆子，汙蔑柳恩澤仗著有帝君寵愛，在朝中拉幫結派。”
    “柳恩澤性子太過清高孤傲，聽聞之後，直接就開始疏遠朝堂，每日除了入宮給幾位皇子授課，其他時間都並不理會朝中事務，甚至開始在城中開始做起生意來。”
    “生意做得倒也不錯，幾年間，這望京城中就布滿了他的產業。後來……我就不怎麽清楚了。”
    顧鐸笑了笑：“我一直覺得，柳恩澤是這望京城中世家中，獨樹一幟的存在。與任何人都不一樣，好似什麽都能夠做好，脾性極好，什麽人都願意親近他。可是，卻好似又沒有什麽野心。”
    夜卿安眯起眼來，如果她猜測不差，在最開始，浥雲奎與柳恩澤關係最好的時候，柳恩澤就已經對浥雲奎下了手。
    既然對浥雲奎下了手，他手中就握住了牽製浥雲奎的線，浥雲奎一直在柳恩澤的操縱掌控之中。
    柳恩澤故意表現得好似為情所傷，故意疏遠朝堂的模樣，不過是為了隱藏自己罷了。
    樹大招風的道理，他應該是最為清楚的。
    可是……
    夜卿安有些不明白，如果浥雲奎一早就在柳恩澤的掌控之中，那柳恩澤想要拿皇位，應當是很簡單的事情啊……
    為何拖到了現在，卻都還沒能下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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