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需得要在聚靈陣中打坐？”夜卿安眯了眯眼：“是真的聚靈陣，還是他在假借聚靈陣的名號，給你們施展迷惑術？”
    浥墨栩仔細回憶了一下：“當時在他布下的那陣法之中打坐，的確會感覺那陣法之中的靈力充沛一些。不過他有沒有在聚靈陣中動過手腳，就實在是不知了。”
    夜卿安點了點頭，複又問著：“當時與你一同在那聚靈陣中打坐的，應該還有其他皇子吧？你可有感覺到，誰的性子明顯有了變化嗎？”
    “我也說不好，因為之前洗髓易筋的緣故，其實之前很多事情對我而言，都不太記得清了。”
    “興許有，但是那時候，與我們一起在柳恩澤那裏進學的皇子，年歲都並不大。小孩子的情緒變化本就快，即便是有變化，也不太明顯。”
    夜卿安點了點頭：“如果他果真對你們都嚐試過使用迷惑術，倒是說明，我們方才的猜測應該是對的。”
    “興許那時候，柳恩澤也是察覺到浥雲奎身上的那迷惑術出了問題，懷疑是因為你們血脈的緣故，所以才專程在你們這些皇子身上，統一進行了嚐試。”
    “隻是不知道，當時他的嚐試結果究竟如何。”
    夜卿安咬了咬唇：“應該是失敗了的。”
    “如果成功了，他應該會想方設法地將你們控製起來。且他就會繼續一直留在皇城之中，維持你們身上的迷惑術了。”
    “而且……”夜卿安抬眸看了浥墨栩一眼：“之前你母後不是說，你父皇最後一次性情明顯變化，是在你出事之後。”
    “那證明，你出事的時候，十有八九，浥雲奎是在柳恩澤的控製中的。真正下令廢了你的筋脈和靈力，將你流放的人，其實是柳恩澤。”
    “如果當時柳恩澤將你們都迷惑住了，控製在了手中，那麽，柳恩澤應該不至於這樣對你。”
    “大抵是因為，沒能將你控製住，且覺得你身上有他所忌憚的東西，所以才會想方設法的廢了你。”
    夜卿安想了想：“又或者，當時其他人是成功了的，唯有你，失敗了。所以柳恩澤才格外忌憚你……”
    夜卿安瞧見遠處有巡邏的士兵朝著這邊走來，便又飛快地抬起手來握住了浥墨栩的手，將他拉到了一處營帳後麵躲好。
    等著巡邏的隊伍遠去之後，又將浥墨栩拉了出來：“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先去中軍大帳找太子，這件事情，回去之後再說。”
    “嗯。”
    夜卿安與浥墨栩一同悄無聲息地進了中軍大帳，進營帳的時候，浥墨栩還專程給門口的侍衛灑了一些藥粉，營帳之中仍舊亮著燈。
    夜卿安故意沒有掩飾，稍稍製造出來了一些聲響。
    “誰？”屏風後麵響起太子的嗬斥聲。
    夜卿安與浥墨栩一同繞過了屏風。
    屏風後麵，太子從書桌後站起身來，緊蹙著眉頭看向兩人。目光在夜卿安身上頓了頓，便定定地落在了浥墨栩的身上。
    今日浥墨栩為了來見太子，專程易了容。
    用的，是他六年前的容貌。
    “浥墨栩？”
    太子臉上驟然閃過無數情緒，目光定定地盯著浥墨栩看了良久：“你竟還敢來這裏？就不怕，我殺了你？”
    浥墨栩輕笑一聲：“皇兄說笑了，我既然敢來，自然就有把握全須全尾的離開。”
    “且，我與皇兄好幾年不見，如今特意讓我的夫人帶我前來見一見皇兄，也不過是想要與皇兄敘敘舊而已。”
    “我覺得，我今天晚上想要與皇兄說的話，皇兄定然感興趣。”
    夜卿安立在一旁，險些被浥墨栩的話給噎住。
    這人，怎麽走到哪兒，跟誰說話，都是我的夫人我的夫人的掛在嘴邊。
    夜卿安心中暗自腹誹著，臉莫名有些發燙。
    “我感興趣？”太子嗤笑了一聲：“我對你說的話，有什麽好感興趣的？”
    浥墨栩笑了一聲，盯著太子的目光，徑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坐下來之後，竟還朝著夜卿安招了招手。
    “……”
    這就有點……過分了啊。
    前世她做攝政的時候，都沒有這樣囂張的。
    不過，似乎感覺還不錯的樣子？
    夜卿安想著，從善如流地走到浥墨栩身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皇兄如今，應該是已經中了夜魅一族的迷惑之術了吧？”
    太子蹙了蹙眉：“什麽夜魅族？什麽迷惑之術？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浥墨栩挑了挑眉：“皇兄是真聽不懂還是假聽不懂啊？皇兄是不是覺得，自己好似有時候言行舉止好似全是不受自己控製？”
    “又或者，驟然清醒過來，發現自己關於過去的很長時間，都沒有記憶？不知道自己在那段時間都做了什麽。”
    “還或者，明明已經發現了端倪，可是卻害怕被人發現被人拿捏，也不知道究竟是誰下的手，所以隻能守口如瓶，全然不敢為外人道？”
    太子麵上仍舊一片沉靜：“沒有。”
    浥墨栩輕笑了一聲：“你若是不想承認，就罷了。”
    浥墨栩漫不經心地抬起手來，碰了碰桌上的油燈的火焰。
    “既然太子殿下不想知道，這究竟是因為什麽，究竟是誰對你下的手。不想知道，自己身邊都潛伏了些什麽人。那就算了吧……”
    浥墨栩瞥了太子一眼：“我今夜來找你，本來是想要告訴你事情真相的。”
    “畢竟，你我之間，地位江山之爭，說到底也是一家人之間的爭鬥，拚本事論實力，誰輸誰贏，都至少心服口服。”
    “可是有些敵人，從一開始就隱藏在了你身邊，你日日與他親近，將他當做可信任之人，卻不知，他背地裏控製著你做了什麽，不知他想要什麽。這未免就顯得有些窩囊了……”
    “不過，這件事情本來與我也沒什麽關係。畢竟，如今我是叛賊，是逆子，也早已經識破了那人的陰謀，也害不到我這裏來。”
    “我也並不怕他。”
    浥墨栩站起身來：“既如此，我就先行告辭了，太子殿下，就當我沒有來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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