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你在看什麽呢？”六耳疑惑道。
    一大早哪吒就站在房間的窗邊手上拿著一個東西看來看去的。
    很是認真。
    要不是六耳沒聽到噪音，他都以為哪吒背叛了他！在偷偷學習呢。
    “我在看日曆。”哪吒舉起手，書桌上的日曆被他拿在手上。
    平淡的聲音響起。
    “今天是清明節。”
    清明節。
    又稱踏青節、行清節、三月節、祭祖節等。
    在每年4月4日至6日之間，是祭祀、祭祖和掃墓的節日。
    清明節源自上古時代的祖先信仰與春祭禮俗，兼具自然與人文兩大內涵，既是自然節氣點，也是傳統節日。
    “清明節啊。”六耳說：“那今天晚上我給我自己燒點紙吧。”
    “為什麽？”
    哪吒扭頭，有些詫異地看著六耳，給自己燒點紙也是他的想法。
    隻是六耳為什麽也會有這樣的想法。
    “因為我已經死過一次了。”六耳笑道：“是真的死了，不是像往常一樣去地府玩的。”
    聞言。
    哪吒瞪大雙眼，漆黑的瞳孔止不住的顫抖。
    死了！
    他死過了！
    “誰做的？”
    低沉的聲音從哪吒的口中傳出。
    胸口很悶，就像是有什麽東西壓在了上麵一樣，這種感覺很難受，哪吒不喜歡。
    六耳沒有回答。
    哪吒抬起頭，漆黑的眸子裏閃過一抹凶光，他壓製著怒火，盡量地將自己的聲音壓製的和往常一樣。
    他溫和道：“六耳......告訴哥哥誰做的。”
    “沒有人，命數到而已。”六耳笑道，語氣帶著一絲釋然又帶著一絲解脫。
    現在這樣就很好了。
    原來的世界裏，他就像是被世界拋棄了一樣。
    隻有苦難會擁抱他。
    唯一擁抱他的太陽，也因為他的原因離去了。
    六耳之前就問過時光雞了，那個巨神峰其實是假的。
    隻是六耳運氣不好，命數給了他這麽一個死法。
    其實也算是一個幸運的死法了。
    沒有經曆什麽折磨。
    隻是用一個引子，將精神的壓力釋放了出來，讓心髒直接停止了跳動而已。
    就像是沉浸了大海裏，沒有多少的窒息感。
    很平靜......很快速的死亡。
    “疼嗎？”
    哪吒舉起手，摸著六耳的臉，有些心疼。
    “不疼。”
    六耳搖頭。
    不疼就好，哪吒再次開口：“那......難受嗎？”
    “......有一點。”
    “什麽感覺？”
    六耳思考了一下，隨後笑道：“就像是掉進了水裏一樣，不過不難受的，還沒大士媽媽擦臉來的窒息感強。”
    哪吒看著六耳的笑容，抿了抿嘴唇。
    沉默片刻。
    有些牽強的笑容，掛上他的嘴角。
    “今天晚上，我也給自己燒點紙。”
    “那直接我給你燒，你給我燒得了。”六耳說：“這樣也算是有人記得咱們了。”
    雖然是自欺欺人。
    門外。
    紅孩兒手僵硬在半空中，他本來是來叫醒六耳和哪吒的。
    畢竟已經到了吃飯的時候了。
    沒想到，卻聽到了這些。
    死亡。
    徹徹底底的死亡。
    牙齒輕輕地咬了一下嘴唇。
    微微的刺痛，告訴他這是真的。
    “啪啪。”
    紅孩兒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看起來和往常差不多之後，他才敲門。
    “六耳，哪吒吃飯了。”
    “來了！”
    “好。”
    ......
    夜晚。
    涼爽的微風吹拂，馬路兩邊的樹木沙沙作響。
    哪吒走出門，手上抱著一個吃飯用的鐵盆，看起來像是年獸的。
    他蹲在馬路牙子上，將鐵盆放在地上。
    嘩！
    金紅色的火焰升起。
    黃色的被折成金元寶的紙張被哪吒和六耳拿起，隨後丟下。
    火焰的溫度很高。
    ‘金元寶’幾秒的時間就被燃燒殆盡，成為了盆裏的一片灰燼。
    就在他們兩個沉默的燒紙的時候。
    一個白白肉肉的手臂突然出現在他們兩個的視野中。
    那個手臂也拿著‘金元寶’
    六耳和哪吒抬頭來看去。
    是紅孩兒。
    “善財哥在幹什麽啊？”六耳疑惑道。
    “牛聖嬰你幹什麽？沒看到我和六耳在燒紙嗎？”哪吒說。
    紅孩兒蹲下，嘴角帶著溫和的笑容：“我知道，我這不是給你燒個紙嘛。”
    “你......”
    哪吒嘴巴微微張開，瞳孔微不可察地顫抖一下。
    他沒想到。
    紅孩兒竟然能想到給他燒紙。
    “怎麽樣？感動嗎？”
    “沒有。給我燒紙的人多了，哪裏輪得到你啊。”
    “那你為什麽臉紅啊？”紅孩兒笑嘻嘻的調侃道。
    哪吒一愣，撇過頭：“火燒的了。”
    六耳說：“哪吒，傲嬌不好啊！直接說你很感動就是了。”
    ......
    “你們已經開始了啊。”
    大士的聲音響起。
    三人停下動作回頭看去。
    大士和龍女拿著燒紙向著他們走來。
    “真是服了。”龍女坐下，將燒紙丟進火堆裏：“你們兩個大活人沒事燒什麽紙啊！哪吒你也是，你現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嗎？”
    哪吒沉默片刻，隨後淡淡道：“我隻是突然想起來了。”
    漆黑的眸子倒映著金紅色的火焰。
    過往的種種仿佛......
    “真是的沒事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幹什麽？”還不等他想，龍女用力的給了他一拳，隨後有些嫌棄道：“怎麽憶苦思甜啊？”
    “恩......差不多。”
    “你這家夥。”
    ......
    地府。
    “大王！不好了！”
    慌亂的聲音從遠處響起，隨後傳到閻王殿裏。
    緊接著一個小鬼手忙腳亂地跑了進來。
    “發生了什麽啊？毛毛躁躁的，還有沒有咱們地府的形象了？”
    閻王爺喝著新鮮的茶水幽幽道。
    自從地府改革之後，他就清閑了很多。以前的時候，工作喝茶那都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是，大王。”
    大王說的有道理。
    小鬼站直身子清了清嗓子，不緊不慢道：“報告大王，我覺得有一件事情一定要匯報給你。”
    “恩，這才對嘛。”閻王爺滿意頷首：“說吧，什麽事情？”
    “觀音大士一家在給三太子燒紙。”
    “噗！”
    美滋滋的茶水直接噴出。
    閻王瞪大雙眼，滿臉的驚愕，也顧不得擦嘴角的茶漬。
    沉默片刻，他用力地深呼吸幾下，平複內心的不平靜之後才開口道：“也正常啊，畢竟三太子確實是死過的。”
    “大王還有一件事情！”
    “還有！”閻王有些遲疑：“什麽事情啊？”
    “三太子在給六耳殿下燒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