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的殘陽浸在血泊裏，李仙宇踩著朱雀闕的碎瓦前行。宮牆上的椒圖獸首淌著黑涎，每一滴都蝕得青磚滋滋作響。
    他俯身拾起半截斷箭，箭簇上沾著的星砂泛著靈山雷音寺的琉璃光。
    "仙師請看。"荀彧從焦土中扒出方玉匣，匣麵饕餮紋已被灼成焦炭，"昨夜大火焚盡南宮，卻在灰燼中現此物。"
    李仙宇並指劈開玉匣，內裏帛書遇風即化，唯餘枚青銅鑰匙——匙柄雕著花果山的桃枝紋，齒痕竟與歸墟裂隙的形狀暗合。
    宮牆陰影裏忽起金鐵交鳴，呂布的方天畫戟破空而來："妖道！還我貂蟬！"
    戟刃上纏著縷素紗，紗麵"閉月"二字滲出佛血。
    李仙宇側身避過鋒芒，赤霄劍挑開畫戟時，瞥見戟杆暗紋——那蟠螭紋深處竟嵌著金蟬子的佛骨殘片！
    銅錢陣忽生感應，三枚通寶躍入半空，在暮色中映出駭人星圖：紫微垣處懸著口青銅巨棺，棺身纏繞的星辰根係直通北邙山陵。
    董卓的狂笑自地底傳來，震得護城河倒流："文優已啟萬仙陣，這漢家山河盡歸墟矣！"
    荀彧突然嘔血跪地，懷中《尚書》殘卷無火自焚。
    火舌舔舐處顯出一行朱砂批注："高祖斬白蛇時，赤霄劍斷為三截......"話音未落，北邙山方向升起九道狼煙，煙柱凝成相柳之形，毒瘴所過處，守陵石獸盡化腐泥。
    李仙宇踏劍淩空，見百裏外山崩地裂。
    董卓的玄熊大氅獵獵如旗，胸前蟲巢已與傳國玉璽融為一體。
    李儒在其身後結印作法，六臂黑影各持法器：打神鞭抽碎山巒，太平要術喚出黃巾陰兵，擎天杖攪動天河弱水......
    "關某來遲！"青龍刀氣劈開毒瘴，關羽丹鳳目中的火眼金睛已燃成赤金，"虎牢關下埋著高祖赤霄斷刃！"刀柄蟠龍突然離戟，銜著枚青銅鑰匙飛向李仙宇。
    雙鑰合璧的刹那，洛陽地動山搖，未央宮舊址升起十二根青銅柱——柱身刻滿蟲巢佛紋，每根都釘著位漢室宗親！
    貂蟬的琵琶聲忽如裂帛，自相柳毒瘴中刺出清音。
    李仙宇循聲望去，見她赤足立於青銅巨棺之上，懷中琵琶骨刺破輕紗，弦絲纏著三百六十顆佛骨念珠："仙師......棺中......"
    董卓的鸞刀破空斬來，刀氣凝成饕餮巨口。
    李仙宇擲出雙鑰，青銅柱應聲傾倒。
    柱底露出丈許見方的血池，池中浮沉著半卷《太平經》，經頁縫隙裏遊出條赤龍虛影——那龍額嵌著赤霄斷刃，爪間握著高祖斬蛇時的血玉！
    "劉氏氣數在此！"劉備雙股劍引動赤龍，劍光劈在傳國玉璽上。受命於天"四字突然扭曲，化作"歸墟永壽"的蟲紋篆書。李儒的六臂黑影趁機攫取玉璽，將董卓胸前的蟲巢染成玄黃。
    銅錢陣突然沸騰，李仙宇七竅溢血。
    他看見自己前世作為說書人時，曾用沾血的銅錢買下金蟬子佛骨——那骨片此刻正在貂蟬心口發燙，與青銅巨棺產生共鳴。棺蓋移開寸許，泄出的歸墟穢氣凝成鴻鈞虛影：
    "癡兒！此時不醒，更待何時！"
    赤霄劍突然脫手，與高祖斬蛇劍殘刃合二為一。劍光貫穿天穹時，歸墟裂隙中伸出毛茸茸的猴爪，六耳獼猴的鐵棒虛影攪動星河："呆子！這棺中葬的不是漢祚......"
    巨棺轟然炸裂，現出其中跳動的混沌核心——那竟是用三百州郡輿圖包裹的靈山蟲母殘軀！貂蟬的琵琶弦盡數崩斷，金蟬翼自脊背破體而出："仙師......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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