郿塢地宮的青銅門在月下泛著血光，李仙宇的赤霄劍抵在門縫處。
    門內滲出的腥風裹著星砂，每一粒都映出駭人畫麵：三千民夫被鐵鏈拴在巨鼎旁，鼎中熬煮的不是銅汁，而是混著佛脂的歸墟穢液。
    "仙師當心！"荀彧的《洛書》殘卷突然自燃，灰燼凝成河圖陣紋，"此地龍脈已遭篡改......"
    話音未落，門內飛出九道鎖鏈，鏈頭係著袁氏門生的頭顱。
    那些頭顱張口噴出太平符咒，咒文落地即長成青銅屍兵。
    曹操的倚天劍劈碎兩具屍兵，劍鋒卻被穢氣腐蝕："這邪氣比虎牢關更甚！"夏侯惇獨目怒睜，長槍挑飛襲來的鎖鏈，鏈身銘文竟與星辰巨樹的根係紋路同源。
    地宮深處忽起擂鼓聲，董卓的玄熊大氅自暗處顯現。
    他胸前的蟲巢核心已與傳國玉璽完全融合，璽文"受命於天"化作蠕動的蛆蟲："李道長可知，這郿塢九層對應歸墟九獄？"鸞刀劈開地麵，露出下層景象——八百童男童女被青銅根須倒吊，正將精血輸往中央祭壇。
    李仙宇的銅錢陣驟然發燙，錢紋照出祭壇真相：壇上供奉的不是神像，而是株血肉蓮花。蓮心處浮著枚跳動的蟲卵，卵殼表麵凸起的紋路，赫然是縮小版的洛陽城郭！
    "文優！"董卓振臂高呼。
    李儒的六臂黑影從地脈鑽出，擎天杖插入祭壇裂隙。
    太平要術殘頁漫天飛舞，每頁都附著個諸侯魂魄。
    袁紹的思召劍插在冀州方位，劍穗懸著的韓馥首級突然睜眼："本初誤我！"
    赤霄劍突然脫手，劍光直指血肉蓮花。
    李仙宇在劍鳴中窺見前世因果：四百年前楚漢戰場，說書人將歸墟種子埋入赤霄斷刃。而今這枚種子在董卓體內發芽，竟是要借漢室龍氣重塑混沌！
    "關某來破此陣！"關羽的青龍刀燃起三昧真火，刀氣劈開三具青銅鼎。
    鼎中穢液傾瀉而出，澆在夏侯惇鐵甲上滋滋作響。丹鳳目中的火眼金睛突然暴睜，照出李儒真身——那六臂黑影的關節處，皆嵌著金蟬子的佛骨！
    貂蟬的琵琶聲穿透地宮，金蟬翼掃落滿天符咒。
    她赤足踏在祭壇邊緣，胸口的琉璃舍利大放光明："仙師！蓮心即歸墟陣眼！"話音未落，李儒的擎天杖已洞穿其肩胛，杖頭挑著枚帶血的青銅鑰匙。
    李仙宇並指劃破掌心，精血染紅赤霄劍。
    當劍鋒刺入血肉蓮花時，整座郿塢地動山搖。董卓的蟲巢核心突然離體，化作流光遁向長安方向："文優！啟動萬仙陣！"
    十八路諸侯的魂魄突然哀嚎，被吸入太平要術殘頁。
    曹操的倚天劍寸寸斷裂，劍柄處飛出赤龍虛影："李氏當興！"龍吟聲中，荀彧的河圖陣紋終於補全，星砂凝成二十八宿鎖鏈，將李儒的六臂黑影釘在岩壁。
    "道友可知何為劫數？"李儒的肉身突然腐爛，露出胸腔內的歸墟甬道。通道盡頭，星辰巨樹的根係正穿透界壁，枝頭掛著的果實竟是三百州郡的百姓魂靈！
    赤霄劍在此刻完全蘇醒，高祖斬蛇的虛影自劍身浮現。
    李仙宇人劍合一，化作赤虹貫入甬道。劍氣所過之處，星辰根係盡斷，混沌蟲卵轟然炸裂。當光芒散盡時，郿塢已成廢墟，貂蟬的金蟬翼裹著最後一點佛光，墜落在崩塌的祭壇中央。
    "告訴金蟬長老......"她的指尖拂過李仙宇劍鋒，"第十世劫灰......不悔......"
    銅錢陣的最後一點靈光熄滅了。
    李仙宇望著西逃的董卓殘部，赤霄劍感應到長安方向升起的狼煙——那煙柱中纏繞的青銅根須，正將最後的大漢氣運輸往歸墟......
    五丈原的秋風吹散郿塢餘燼時，李仙宇的赤霄劍已鏽跡斑斑。
    他站在潼關殘垣上，望著西涼鐵騎驅趕流民填護城河。
    那些百姓的哭嚎聲中混著異響——每當有人墜入壕溝，溝底便鑽出青銅根須，將血肉吸食成枯骨。
    "仙師請看這個。"賈詡從流民隊中閃出，黑袍下藏著半卷帛書。李仙宇展開泛黃的《西京雜記》，見空白處浮現星圖：紫微垣的位置被血色侵染，三台六符皆纏著青銅鎖鏈。
    當指尖觸及"未央宮"三字時，墨跡突然化作蛆蟲，鑽入地脈消失不見。
    潼關城樓忽起鼓角，董旻的狼頭纛下推出十架青銅巨弩。機括轉動聲如萬鬼哭嚎，弩箭離弦時竟生出金蟬薄翼，箭簇上的太平符咒遇風即燃，將關前枯林燒成火海。
    "是焚天弩！"徐榮的殘部從山坳殺出，"太師用弘農王的魂魄煉的邪器！"話音未落，一支弩箭洞穿其胸甲，傷口處鑽出青銅菌絲，轉眼將活人蝕成歸墟傀儡。
    李仙宇並指結印，銅錢陣在焦土上鋪開。三枚通寶嵌入地脈節點，暫時鎮住蔓延的菌絲："文和先生速帶百姓入秦嶺！"
    赤霄劍劈碎兩支弩箭，劍身鏽跡剝落處映出駭人畫麵——長安明光殿的蟠龍柱正在融化，龍口中滴落的不是金漆，而是裹挾星砂的歸墟穢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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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夜時分，李仙宇潛入潼關地牢。潮濕的牆壁上釘著十八路諸侯的殘部，每具屍體都連著青銅導管，將怨氣輸往地脈深處。
    最深處的水牢裏，皇甫嵩被鐵鏈懸在半空，胸口插著截星辰樹根："仙師...未央宮地底...有口井..."
    赤霄劍斬斷鐵鏈的刹那，整座潼關突然傾斜。董旻的狼頭纛插入地脈裂縫，三千西涼軍齊聲誦念太平經。
    地麵裂開九道深淵，每條裂縫都爬出百足蜈蚣——這些巨蟲的甲殼上刻著漢宮輿圖，複眼中映著李儒獰笑的臉。
    "這是文優的百足地龍陣！"賈詡的黑袍在風中獵獵作響，"需破其七寸！"
    他擲出龜甲，裂紋組成歸墟星圖。李仙宇的銅錢應聲飛向坎位，錢紋與星宿共鳴的瞬間，地龍甲殼上的未央宮圖案突然發燙。
    赤霄劍刺入甲殼縫隙時，李仙宇聽見長安方向傳來喪鍾。未央宮前庭的日晷正在倒轉，晷針陰影掃過處，公卿百官化作青銅雕像。董卓的鸞車碾過朱雀闕廢墟，車輪上沾著的不是泥濘，而是三公九卿的腦髓。
    五更時分，李仙宇站在長安東市旗亭上。昔日繁華的九市已成人間煉獄，太平道的符灰混在炊煙裏，將流民的眼球灼成赤紅。他望見太史令王立被西涼兵拖向高台，老者懷中的渾天儀炸裂，碎片拚成歸墟星圖："太白犯鬥！紫微晦暗！漢祚......"
    刀光閃過，頭顱墜地。李儒從血泊中拾起渾天儀核心，六臂黑影將其嵌入城牆。當青銅紋路爬滿城磚時，李仙宇的銅錢陣突然示警——整座長安城正在墜入歸墟裂隙！
    "呆子！接棒！"六耳獼猴的吼聲穿透雲霄。
    鐵棒虛影自郿塢方向飛來，棒尾掛著貂蟬的琉璃耳墜。李仙宇赤霄劍引動棒影，劈開南城牆的瞬間，窺見駭人真相：未央宮地底的歸墟井中，星辰巨樹的主根已穿透兩界。根係纏繞的並非漢室龍氣，而是四百年來戰死的三百萬亡魂！
    董卓的鸞車突然自未央宮衝出，玄熊大氅下伸出萬千觸須。傳國玉璽懸浮在車頂，將長安百姓的精魄吸成絲線："文優！啟動萬仙陣！"
    李儒的六臂黑影暴漲，太平要術殘頁裹住整座城池。當十八路諸侯的將旗在陣眼燃盡時，李仙宇的銅錢盡數熔成金液。赤霄劍在此刻徹底蘇醒，高祖斬蛇的虛影與悟空鬥戰道韻合二為一，劍光貫穿未央宮地脈——
    歸墟井中傳來蟲母的尖嘯，星辰巨樹的主根寸寸斷裂。長安城在崩塌中傾斜，李仙宇望見貂蟬的金蟬翼掠過廢墟，琉璃佛光裏裹著最後一塊青銅殘片："仙師...第十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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