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張若塵說到“更上一層”四個字過後，齊大貴差點一個沒有忍住直接答應了。
    現在雖然齊家在整個丹鳳縣城，甚至在省裏，都能說得上幾句話。
    可自家事隻有自家人才知道。
    等自家老太爺去了，恐怕最多撐不到半月，齊家就得被分食殆盡。
    作為一個王朝末年的遣日留學生，齊家老太爺有不少現在在東瀛陸軍軍部說得上話的同學。
    也正是因為有著這些同學，才讓齊家得以編織了一張碩大的關係網。
    但是這些同學說的好聽叫同學，說的直白一點，不過是把齊家當做斂財的工具罷了。
    至於香火情，那肯定是有的，但具體有多少，恐怕就隻有那些小鬼子才知道了。
    尤其是最近幾年，齊家老太爺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甚至去年有段時間，隻是一場普通的風寒感冒，結果卻差點撒手人寰。
    雖然後來救回來了，但是從那以後，身體每況日下。
    基本上天天都得服藥。
    本來就這個身體素質，齊家老太爺是沒打算再離家的。
    可前麵都說了，他齊家相當於就是給小鬼子斂財的工具。
    作為工具人，一個合格的工具人，他的所作所為，其實很多時候他說了都不算。
    上麵的小鬼子軍官，讓他往北，他隻能往北，讓他往南他也隻能往南。
    所以這才不得不拖著病體，又強行去往省城，等候安排。
    可這一去就是半個多接近一個月，除了偶爾讓人捎信回來，說自己身體無礙以外，至於其他的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所以在齊大貴聽到張若塵說出那句讓齊家更上一層的話後，他很很的心動了。
    齊家能夠維持現如今的地位，已經實屬不易。
    若是因為自己的心動就行將踏錯，導致齊家加速滅亡，齊大貴自己都不會放過自己。
    所以哪怕他再心動，他也硬生生的忍住了。
    瞧著他的模樣，倒是讓張若塵高看了幾分。
    不過這不代表張若塵會就此放棄。
    有一句話怎麽說來著？
    競爭，尤其是良性的競爭，其實是一個很好的向上的階梯。
    “齊大爺莫不是對我提出的條件，還有其他看法？”張若塵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之中沒有任何疑問，反而平淡不已。
    可越是這樣，齊大貴心裏就越是打鼓。
    因為他自己也明白，張若塵能夠合作的人，其實有很多，也不一定非得是齊家。
    但心裏這麽想，話可不能這麽說，隻能發動迂回戰術，“道長，不是我不想做主答應道長的條件。”
    “隻是這事關整個齊家之事，我得先去信給老太爺，也就是我爹，看看他怎麽說才行。”
    “雖然齊家很多事情都是由我做主，但是關於能讓齊家更上一層的可能，就不是我能夠做決定的了。”
    “畢竟我隻是齊家代理家主，而不是齊家家主。”
    齊大貴的話說的理由倒是充足，可張若塵連什麽時候會離開縣城都不清楚，沒這個閑工夫願意等他做決定。
    於是張若塵二話沒說，直接拍拍屁股站起身來。
    接著手一揮，先前被齊大貴死死抱在懷裏的木盒，直接被張若塵攝在了手中。
    “機會我給了，可齊家明顯有些不珍惜呀！”
    “既如此，某也不再多留了。”
    “齊家不願意，整個縣城，又不止你齊家一家人，齊大爺認為呢？”
    張若塵笑笑不說話，轉而徑直的朝著門外走去。
    起初看張若塵有所動作，齊大貴還能穩坐在原地。
    這倒不是因為他認定張若塵不會離去，而是也正如張若塵所說，整個丹鳳縣城不止他齊家一家。
    可偏偏，張若塵到縣城後直接找的齊家兒，沒有找其他任何一家。
    這就說明張若塵本意上，還是認為其他家多有不如齊家的。
    可隨著張若塵離門口越來越近，離自己越來越遠，齊大貴還是沉不住氣了。
    連忙從椅子上站立起來，接著急速朝張若塵跑了過去。
    終於，在張若塵左腳要邁出齊家大門時，齊大貴終於追上了。
    “道長，道長有話好好說，這樣，我也不說去信的事了，我打個電報總成吧？”
    “最多明天早上我一定給道長一個交代。”
    “如果我爹不同意，到時候無論道長如何，我齊家絕無二話。”
    “可我爹要是同意，還請道長再給個機會。”
    齊大貴從來都沒有想過和張若塵硬碰硬，如果一開始有這種想法的話，那麽也是隨著張若塵露了兩手過後徹底的消失殆盡。
    還是那句話。
    在國內，會張若塵這一手段的人不少，但是在這個年紀會這一手的，齊大貴沒見過。
    當然，這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作為一個普通人的局限性，他見識不到很多異人。
    至於其他，則是因為張若塵剛才起身之前最後說的那句，齊家不行，自然還有其他的人。
    別看這些人對齊家恭敬不已，實則隻要一有機會，他們這些人家都十分願意化作豺狼，然後分吃齊家的肉。
    能夠做到齊家代理家主，也足以表明齊大貴足夠聰明。
    像這種明顯對自家有害而無一利的事情，隻有傻子才會去放縱不管。
    “行，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明天早上早飯過後，我希望能得到你齊家的回信。”
    “至於這手上的東西我就帶走了，畢竟這玩意兒說稀有，又不是很稀有，但是白白讓你齊家得了好處，我也是不願意做賠本生意的。”
    “是是是！”齊大貴卑躬屈膝的說道“這件事確實得聽道長的。”
    “我齊家什麽也沒做，自然不配得到這份好處。”
    張若塵點點頭，也沒有多餘的話，本想直接邁步離開，可左腳剛抬起來，卻猛地發現了斜對方不遠處有一道隱晦的目光在看向自己。
    正碰巧一陣風吹過，張若塵一個閃身就消失在了原地。
    先前還對張若塵卑躬屈膝的齊大貴，甚至都沒反應過來，他的視線當中就沒了張若塵的身影。
    一時之間，齊大貴心中更是驚歎不已。
    也沒有在原地多留，隻是大步跑向了內宅，同時嘴裏大喊道，讓人把電報機準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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