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頭的話音一落。
    號碼幫的元老們頓時議論起來。
    有的皺著眉頭，一臉懷疑，覺得林耀肯定有所圖謀。
    猜測林耀或許是想通過與號碼幫合作，獲取某些利益。
    甚至可能是想吞並整個號碼幫。
    水房，聯和，斧頭幫，猛虎堂……這些社團不都是被這小子一口吃下的？
    而有的則麵露期待，想著或許真能借此機會結束兩幫的明爭暗鬥。
    與洪興的合作，說不定能讓號碼幫在現在這種嚴峻形勢之下有喘息之機。
    會議室裏，氣氛凝重而壓抑。
    這些元老們圍坐在一起，議論聲此起彼伏。
    他們的話語歸結起來就一個意思：要與洪興以和為貴。
    郭老頭靜靜地坐在那裏，麵無表情地聽著，可心裏卻一陣陣地發寒。
    曾經港島第一社團的號碼幫，如今竟被林耀嚇成這般模樣，實在是讓他痛心疾首。
    雖說這些元老們都已在名義上退休了，過上了看似悠閑的日子。
    但號碼幫各個字堆的扛把子，哪個不是他們昔日的心腹、得力頭馬？
    他們在幫內的影響力根深蒂固，在整個號碼幫裏，有著決定性的分量。
    郭老頭身為號碼幫的大龍頭，擁有最大的話語權。
    可現實卻讓他感到無奈。
    在號碼幫內部，他也做不到一言九鼎。
    想到這兒，他隻覺一陣無力感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自己確實老了，已不再是那個能掌控全局的掌舵人。
    他沒有當場做決定，隻讓眾人先回去，獨獨留下了頭馬曹德華。
    幾分鍾後，郭老頭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自到臥室。
    剛一坐下，就感覺原本稍有好轉的病情，竟以一種令人恐懼的速度惡化起來。
    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元氣”在一點點消逝。
    他無力地躺在床上，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一言不發。
    曹德華被留了下來，在一旁幹站著，局促不安。
    寂靜的房間裏，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
    憋了好幾分鍾，他終於忍不住開口打破沉默：
    “郭爺，我已經和阿武談過了，他答應會考慮為社團幹掉林耀。”
    郭老頭聽到這話，才緩緩轉過頭，看向曹德華，眼中滿是疲憊與無奈：
    “我看可能性不大了，你今天也看到了，阿武在林耀麵前明顯落了下風，你覺得他真有本事殺得了林耀？”
    曹德華聽後，暗自歎了口氣，郭老頭所言確實是不爭的事實。
    他今日親眼目睹林耀輕輕鬆鬆就壓製住了號碼幫第一殺手、自己的心腹阿武。
    那場景，猶如巨石壓卵。
    但他思索片刻後，還是看向郭老頭，開口問道：“那麽，那個南高麗的殺手，要價1000萬。以他的身手，說不定能得手吧？”
    隻是說這話時，曹德華自己都覺得沒什麽底氣，聲音不自覺地弱了幾分。
    郭老頭搖了搖頭，歎道：
    “萬一他失手了呢？那咱們這1000萬可就白白浪費了。”
    “形勢比人強，要是我再年輕20歲，還能好好謀劃一番，可如今我重病纏身，實在是有心無力了。”
    曹德華聽出郭老頭話語裏深深的無奈與疲憊，便識趣地沒有再吭聲。
    郭老頭看著曹德華，沉默片刻後說道：
    “話雖如此，雖然勝算不大，但該做的還是得做。”
    “哪怕最後失敗了，我們也隻能認命。”
    “這1000萬的支票，你拿著，讓那個南高麗殺手趕緊行動。”
    “阿武那邊也不能鬆懈，就算任務完不成，就當是積累經驗了。”
    說著，他把一張早就準備好的渣打銀行支票遞到曹德華手中。
    支票仿佛承載著號碼幫最後的一絲希望，盡管渺茫，卻也不願輕易放棄。
    “對了，國富的傷情怎麽樣了？”
    郭老頭關切地問道。
    在之前和東星的激烈拚殺中，他和兒子郭國富都身受重傷。
    郭國富的一條腿被司徒浩南打斷，已經做了手術。
    醫生告知，他腳踝處的一條肌腱斷裂，徹底恢複已無可能。
    也就是說，從今往後，郭國富隻能拖著一條瘸腿生活了。
    這也是這幾天郭國富一直沒來探望父親的原因。
    郭老頭想到兒子的遭遇，心中一陣刺痛，自己重病在身。
    如今兒子又落下殘疾，號碼幫又麵臨著林耀這樣強大的對手，一連串的打擊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沉重。
    “郭爺，我去看了，國富的情況還不錯，過幾天就能來看您了。”
    曹德華對郭老頭隱瞞了郭國富的真實狀況。
    其實郭國富不僅僅腿斷成了瘸子，而是脾髒也受到重擊，大出血！
    要是把實情說出來，以郭老頭如今的身體狀況，說不定直接掛了。
    “好了，老曹，我要休息了，你先回去安排吧。”郭老頭靠在床頭，神色疲憊看向曹德華說道。
    可曹德華卻站在原地沒動，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猶豫再三，他舔了舔幹澀的嘴唇，囁嚅著開口：“郭爺，萬一，我是說萬一啊……”
    頓了頓，臉上堆起一抹討好又略顯尷尬的笑容，眼巴巴地望著郭老頭。
    郭老頭眉頭瞬間擰成了個疙瘩，心裏已然猜到了幾分，沒好氣地問道：
    “怎麽？你是不是要問我死了之後號碼幫誰當大龍頭？”
    作為江湖活化石，曹德華那點心思，他又怎會看不出來。
    曹德華被說中了心思，尷尬地撓了撓頭，幹笑兩聲，連忙解釋道：
    “郭爺，那肯定是國富來當咱們的大龍頭。”
    “我是說，號碼幫其他人的布局應該怎麽布置？”
    他一邊說著，一邊暗自觀察郭老頭的神色。
    其實，曹德華心裏真正盤算的是：郭國富向來不成器。
    號碼幫裏沒幾個人吊他，自己上位當大龍頭才是最好的結果。
    在他看來，郭老頭快掛了。
    而郭國富又不足以擔當大任，這個位置非他莫屬。
    郭老頭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
    盯著這個跟了自己30年的頭馬，冷冷道：
    “我自己的兒子我清楚，國富沒有統領整個號碼幫的能力。”
    “現在是誰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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