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在睡夢中驚醒，他都會盯著天花板發呆。
    內心的煎熬，讓他對自己因升遷帶來的喜悅蕩然無存。
    “劉sir，有人找你，說是有線報。”
    就在這時，一個女警走了進來，報告道。
    如果林耀在現場，就會認得出來這個女警是熟臉，她叫周望晴(來自潛行狙擊)。
    "啊？有人給我線報，不會吧？"
    劉建明瞳孔微縮。
    按照線人守則，接頭地點向來是提前約定的安全屋。
    或是深夜公用電話亭裏簡短的暗語通話，從未有人敢裏警務處傳遞消息。
    "可能對方有某些不方便，所以讓你出去。
    "去哪兒？說了嗎？"
    "街邊小花園公廁轉角處。"
    聞言，劉建明後頸滲出細密的冷汗。
    升任情報科高級督察後，每天處理著港島幾十個社團的暗潮湧動。
    唯獨洪興社像塊密不透風的鐵板。
    七名臥底接連失敗。
    有人回來時暴瘦30斤——被安排去天耀物業做苦力。
    有人精神恍惚到需要心理治療，這是在洪興訓練基地經曆的"特訓"。
    劉建明心想：這次接頭，究竟是驚天的情報，還是一個陷阱？
    他摘下警帽，換了警服。
    還特意穿上防彈衣，走出了辦公室。
    小花園飄著潮濕的黴味，劉建明將手插在口袋裏。
    公廁轉角處，一個身影背對著他。
    "劉sir，你來了。"
    沙啞的聲音混著濃重的煙味
    劉建明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對方將煙頭碾在牆根，袖口滑出一張紙條：
    "以後有事打這個電話，還有，我老大會打電話你。"
    他突然貼近，道："別亂動，我老大知道你是臥底！”
    “還有，你後腰正頂著把改裝過的伯萊塔，穿甲彈能直接打穿防彈衣。"
    劉建明感覺後背瞬間貼緊冰涼的牆麵，後腰處的硬物抵得生疼。
    隨即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四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從陰影中走出。
    “劉sir，以後乖乖合作，你不會有事。”
    “若不合作，隨時會被爆頭，好自為之。”
    說完之後，這些人就走了。
    劉建明的指尖在顫抖，那張寫著神秘數字的紙條仿佛燙著他的掌心。
    他立馬走到街邊電話亭。
    電話亭的玻璃蒙著層水霧，倒映出他慘白如紙的臉。
    撥號鍵冰涼刺骨，每按一個數字，都像是在給自己釘下棺槨的鉚釘。
    第一通電話無人接聽時，再撥時，聽筒裏的忙音像是催命符。
    直到第三遍，那端終於傳來電流聲。
    "劉建明，你好啊。" 低沉的男聲裹著沙沙的雜音。
    劉建明的後背重重撞上電話亭鐵皮，冷汗瞬間浸透襯衫。
    他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震得太陽穴發疼。
    "你是誰？" 喉嚨幹澀得幾乎發不出聲，他死死攥著話筒。
    "我是誰完全不重要。"
    對方輕笑，背景音裏隱約傳來冰塊撞擊玻璃杯的脆響。
    "重要的是你要為我做事——我還可以幫你做個好人，你不是心心念念想做一個好人嗎？"
    呃……
    劉建明的胃突然抽搐起來，記憶如潮水翻湧。
    那些藏在保險櫃深處的黑賬，深夜裏與韓琛的秘密會麵。
    還有每次麵對同事時如芒在背的不安。
    此刻全化作冰冷的刀片，在他心髒上反複剮蹭。
    "我憑什麽相信你？" 他強撐著冷笑，卻連聲音都在打顫。
    "憑什麽？"
    對方突然壓低聲音，背景音裏傳來皮鞋踩碎玻璃的脆響。
    "就憑我的人能隨時用狙擊鏡裏的十字準星，套住你的後腦勺。"
    劉建明感覺呼吸停滯，眼前發黑。
    “其實也不用那麽麻煩，我隻要打個電話，把你的身份發給你的上司....."
    "你是韓琛的臥底，是吧？"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劉建明踉蹌著扶住電話亭，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的秘密，那個在噩夢裏無數次糾纏他的把柄，此刻竟被人赤裸裸地撕開。
    "說吧，你到底要我幫你做什麽？"
    他咬牙切齒，聲音卻虛弱得連自己都厭惡。
    "你放心，我不會把你怎麽樣。"
    對方的語氣突然變得溫和，卻更令人毛骨悚然。
    "就是你要幫我做事，具體什麽事......到時候再告訴你。"
    嘟嘟……的忙音響起，劉建明握著話筒的手緩緩垂下。
    電話亭外，霓虹燈光透過蒙塵的玻璃，在他臉上投下支離破碎的陰影。
    冷汗順著脊椎滑進褲腰，他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
    劉建明死死盯著電腦屏幕上閃爍的定位數據，衛星電話的注冊地如同毒蛇信子般刺得他眼睛生疼。
    金三角的坐標在電子地圖上泛著幽藍的光，與港島的霓虹夜景形成詭異的反差。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節奏紊亂得像是瀕死之人的心跳。
    "劉sir？"同事推門而入的聲音恍若從極遠處傳來。
    劉建明猛地抬頭，喉間發出含糊的咕噥，又迅速將屏幕切換成普通文檔。
    那人狐疑地瞥了眼他泛青的臉色，欲言又止地退了出去。
    辦公室重新陷入死寂，空調外機的嗡鳴中，劉建明聽見自己粗重的喘息。    記憶突然閃回五年前的雨夜，中環的霓虹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她說"阿琛需要我"時眼底的決絕。
    那時他就知道，這個女人藏得住所有秘密——包括他藏在西裝內側口袋裏的竊聽器。
    "不可能是她。"他喃喃自語，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當時他慌亂擦拭的，是否就是那份記錄著臥底名單的文件？
    辦公桌上抽屜的相框突然映入眼簾，女友穿著婚紗的笑臉刺痛他的神經。
    若這份秘密泄露，不僅是警徽上的汙點，更是將她推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自從升職之後，他不僅想做一個好人，還想和自己女朋友結婚，生孩子。
    生兩個，一個當律師，一個當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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