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濺的玻璃碴在殖民地地圖上劃出猙獰裂痕，十八封措辭嚴厲的加急電報鋪滿桌麵。
    倫敦方麵已經得知漢克斯的"軟弱妥協"，要求立刻給出解釋。
    他抓起紅色專線電話，卻在撥號時停住了動作。
    此刻，連總督府的電話線都可能被監聽。
    誰知道林耀那混蛋收買了警隊內部多少人。
    ……
    林耀坐在頂層辦公室，聽著王建國的報告。
    新記的地盤正在被洪興勢力蠶食，利雲天的得力幹將接連遭遇"意外"；
    利雲天馬仔偷渡的證據被匿名寄給廉政公署，二十餘名骨幹在碼頭被一網打盡。
    "先生，警隊內部有部分人不服。"
    阿珍遞上一份文件，標注著十餘個警司的名字。
    "他們準備聯名彈劾漢克斯。"
    林耀輕笑一聲，點燃一支雪茄：
    "告訴他們，下周的廉政公署調查，會讓這些人明白一些道理。"
    ……
    第二天，林耀約了雷英東見麵。
    太平山，林耀的私人酒窖裏。
    陳年威士忌的醇香混著雪茄煙霧彌漫在空氣中。
    林耀將一杯1926年的麥卡倫推到雷英東麵前，水晶杯在燭光下折射出琥珀色的光暈。
    落地窗外，維多利亞港的夜景璀璨如銀河倒懸，巨型廣告牌上閃爍的英文廣告詞。
    此刻在他眼中，不過是殖民統治的殘舊注腳。
    "雷先生，您看這維港的燈火。"
    林耀倚著雕花酒架，修長手指劃過陳列的珍稀酒品，道：
    "大不列顛人掛著各種虛偽幌子，卻把我們當二等人民。”
    “警務處的通緝令隻對著自己人，那些鬼佬高官的私生子在蘭桂坊吸毒鬧事，連新聞都不會報道。"
    雷英東轉動著酒杯，保持著他那獨特的笑容。
    這位見證過港島六七十年代風雲變幻的老江湖，此刻也不禁眯起眼睛。
    他注意到酒窖辦公桌上有泛黃的殖民政府批文，那是七十年代港英當局強拆華人社區的罪證。
    很明顯，這是林耀特意的。
    "林先生，你把漢克斯當提線木偶，他現在見了你都得繞道走。"
    雷英東輕笑，續道：
    "但鬼佬手裏還有駐軍，還有《緊急條例》”
    話音未落，阿珍突然推門而入，呈上一份文件。
    林耀掃了眼內容，嘴角勾起冷笑，道：
    "剛收到的消息，市政廳準備把灣仔碼頭的重建項目交給英資公司。"
    他將文件甩在桌上，照片裏白發蒼蒼的大不列顛議員正摟著港督夫人談笑。
    "雷先生，他們以為換個馬甲，就能繼續巧取豪奪？"
    嘭……
    外麵突然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
    林耀若無其事地續上雪茄，道："幾個不長眼的大不列顛記者，想深挖南洋幫的偷渡案。"
    他輕描淡寫的語氣讓雷英東心頭一顫，這意味著那些記者恐怕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雷先生，您還記得20多年前那事動嗎？"林耀突然發問。
    “什麽事？”雷英東問道。
    "當年鬼佬用警棍和催淚瓦斯打擊抗議工人，現在輪到他們嚐嚐坐立不安的滋味了”
    “嗯，這件事我知道，太慘了……”雷英東歎了一口氣。
    此時，整座酒窖的燈光突然轉為刺目的紅色。
    警報聲中，林耀不慌不忙地打開暗格，取出一把鑲嵌龍紋的定製手槍。
    "鬼佬派了sas特種部隊，三小時前行動。"
    嘶！
    雷英東倒吸一口涼氣。
    這事，林耀怎麽知道的？
    他在鬼佬那兒安插了多少眼線？
    林耀把玩著槍身，金屬冷光映出他眼底的瘋狂。
    "但他們忘了，這裏每棟大廈的通風管道都有我們的人，每個碼頭工人都知道怎麽讓貨輪"意外"起火。"
    雷英東看著林耀有條不紊地布置反擊計劃。
    意識到這場博弈早已超越社團火拚的範疇。
    ……
    另一邊。
    sas指揮官威廉姆斯咒罵著扯下夜視儀。
    原本計劃潛入天耀總部的行動，此刻卻陷入巷戰泥潭。
    狹窄的唐樓巷道裏，不知從何處潑下的燃燒瓶此起彼伏，牆上噴塗的“漢賊”“滾回英倫”字樣，在火光中猙獰如咒文。
    更詭異的是，每當他們突破一處防線。
    就會發現前方路口早已擺滿寫著“港英殖民罪證”的展板。
    泛黃的老照片上，戴著藤盔的鷹軍正舉槍對準手無寸鐵的市民。
    ……
    夜幕籠罩維港，廉政公署總部大樓如同一座刺破黑暗的燈塔。
    23層特別調查小組辦公室的磨砂玻璃後，晃動著密集的人影。
    特別調查小組組長陳敏儀解開藏青色西裝外套的珍珠紐扣。
    發梢沾著咖啡漬的鬢角微微濕潤。
    她脖頸微彎，目光掃過貼滿照片、箭頭與便簽的白板。
    那上麵用紅筆圈出的"林耀"二字，此刻正被窗外的霓虹光影反複切割。
    當指尖觸到那份燙金"機密"印章的文件時。
    她突然想起三天前收到這份匿名快遞時，牛皮紙袋裏殘留的硝煙味。
    內線電話尖銳的蜂鳴聲驟然撕裂凝滯的空氣。
    陳敏儀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收縮，她按下免提鍵的瞬間。
    電流雜音裏傳來經過變聲器處理的沙啞聲線，帶著機械齒輪轉動般的詭異節奏：
    "陳小姐，明早八點，半島酒店咖啡廳第三排靠窗位置，會有位戴著銀框眼鏡、左手佩戴百達翡麗鸚鵡螺的鷹國商人。”
    “他公文包裏的文件，存著你們追查三年的洗錢全記錄。"
    話音戛然而止，隻留下電話斷線後的忙音在寂靜中回蕩。
    陳敏儀的食指無意識摩挲著電話聽筒邊緣。
    她忽然注意到白板上，某張港英高官合影裏。
    那人袖口露出的腕表表盤，與電話中描述的竟有幾分相似。
    ……
    子夜兩點，深水埗某間破舊倉庫內。
    雪豹堂王牌特工徐寧扯下臉上的人皮麵具，露出棱角分明的真實麵容。
    他額角還沾著偽裝時用的假胡須膠痕。
    這幾個月，他偽裝成三流記者、貨運司機、夜店酒保，穿梭在港英政商圈的陰暗角落。
    在九龍城寨潮濕的巷子裏，他用微型攝像機拍下某高官與犯罪集團頭目密會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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