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督先生，你覺得我為什麽敢在風口浪尖上做買賣？”
    他抬眼時，鏡片後的眼神冷得像淬了毒的刀，道：“我給你接個電話。”
    魏一信的瞳孔驟然收縮。
    韓賓已經打通電話，並按下免提鍵。
    下一秒，林耀低沉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
    “總督先生，看來我們的李司長沒把話帶到？”
    雨聲在窗外炸響！
    “林耀，你到底想幹什麽？”魏一信的聲音裏帶上了幾分怒意。
    林耀輕笑，背景音裏傳來酒杯碰撞聲，道：
    “洪興繼續存在，作為回報，我保證洪興不會再向其他的社團進攻。”
    魏一信一時之間，噎住了。
    韓賓忽然起身，翡翠扳指重重砸在桌上：
    “總督先生，你要考慮清楚，洪興和我隻認一個人。”
    魏一信依然沒有說話。
    窗外驚雷炸響，照亮他蒼白的臉，而聽筒裏林耀的聲音還在繼續：
    “總督先生，明天我會讓李司長給你送份大禮，記住——和為貴。”
    電話掛斷的瞬間，韓賓帶著手下揚長而去。
    魏一信癱坐在椅子上，看著地毯上韓賓留下的翡翠扳指。
    上麵的狼眼在燭光下泛著幽綠的光，仿佛無數雙眼睛正在暗處盯著他。
    而此刻，林耀站在自家頂樓的玻璃房裏，望著暴雨中的港島。
    將最後一口威士忌澆在種著狼尾草的花盆裏。
    雨水順著玻璃幕牆蜿蜒而下，模糊了城市的輪廓。
    ……
    暴雨漸歇，港督府書房的落地窗外，霓虹燈在水窪裏碎成斑斕的光屑。
    魏一信捏著翡翠扳指在地毯上來回踱步，金屬與羊毛摩擦的窸窣聲，混著牆上掛鍾的滴答，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漢克斯！”
    他突然停住腳步，扳指重重拍在胡桃木桌麵，震得鋼筆滾落。
    “立即叫停所有針對洪興的行動！”
    警務處處長漢克斯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後的藍灰色瞳孔微微收縮。
    “總督閣下，這和我們之前的部署......”
    “我說停止！”
    魏一信抓起威士忌酒瓶猛灌一口，酒液順著嘴角滴在勳章上。
    隨後說道：“你親自去見林耀，告訴他......，我願意坐下來談合作。”
    漢克斯凝視著上司發紅的眼眶，突然想起今早廉政公署收到匿名舉報的傳聞。
    “是，總督先生！”
    ……
    半小時後，黑色防彈轎車駛入中環半山。
    漢克斯推開雕花銅門的瞬間，雪茄煙霧裹挾著檀木香氣撲麵而來。
    林耀倚在真皮沙發上，指尖夾著的雪茄正嫋嫋升起青煙，在水晶吊燈下織成朦朧的簾幕。
    “處長先生大駕光臨，是總督先生想通了？”
    林耀一臉玩味晃動著威士忌杯，冰塊撞擊聲清脆如骨裂。
    王建國不知何時出現在漢克斯身後，槍口抵住他後腰的力道恰到好處。
    既不會走火，又足夠讓漢克斯脊背發涼。
    漢克斯解開風衣紐扣，露出別在腰側的配槍——保險早已打開。
    “林先生，總督先生提議在油麻地建立‘社區發展試驗區’，允許洪興特定商業活動合法化。”
    他頓了頓，視線掃過牆角堆積的鱷魚皮箱。
    “作為交換，洪興不能再打打殺殺，總督先生要港島穩定。”
    林耀突然大笑，煙灰隨著震動簌簌落在波斯地毯上。
    “總督先生倒頭腦靈活，腰段柔軟。”
    他將雪茄按進狼頭造型的煙灰缸，火星在狼眼處明滅，道：
    “告訴總督先生，我要在港督府見到他本人，親自和他談，最好別玩鴻門宴......”
    阿珍適時拉開窗簾，窗外天台暗處，狙擊手的紅點正牢牢鎖定漢克斯眉心。
    漢克斯離開會所時，夜風卷起他的風衣下擺。
    大哥大震動，魏一信發來新指令：
    “最好促成合作，必要時......可做私下交易。”
    漢克斯看了短信後，對林耀笑著說道：“可以，我相信總督先生很樂意和你麵談。”
    ……
    三天後的黃昏，血色殘陽如熔金般潑灑在港督府雕花穹頂，將巴洛克式浮雕浸染成凝固的血痂。
    林耀推開會客廳雕花銅門時，水晶吊燈尚未通電，幽暗中魏一信的身影蜷縮在高背皮椅裏。
    金絲眼鏡折射著殘陽冷芒，恍若蟄伏的毒蛛。
    王建國和漢克斯分立壁爐兩側，前者摩挲著配槍保險栓的金屬哢嗒聲。
    與後者腕表秒針的滴答聲交織成緊繃的節奏。
    陳年威士忌的泥煤味裏，隱隱混著槍油的腥澀。
    空氣中懸浮的塵埃都似凝固的火藥顆粒。
    "林先生果然準時。”
    魏一信推了推下滑的眼鏡，鏡片後的灰藍色瞳孔掃過林耀身後黑衣保鏢肩頭隆起的槍形輪廓。
    隨後問道："聽說你在金三角還有地盤？"
    林耀緩步上前，定製皮鞋的牛津鞋頭精準碾過波斯地毯上的玫瑰紋章——那正是港督府安保係統的隱藏觸發點。
    他慵懶地陷進真皮沙發，膝蓋交疊時，鱷魚皮帶扣撞出輕響：
    "總督先生消息靈通，不過是替跨國企業訓練安保人員的基地，不值一提。"
    “不，我知道你做的是走私汽車和北極熊的軍火生意，我……”
    魏一信話音未落，漢克斯突然向前半步。
    槍套扣環輕響驚得牆角燭火劇烈搖晃。
    林耀身後的保鏢瞬間成扇形散開，黑色皮箱拉鏈被無聲拉開，露出整排鋥亮的勃朗寧手槍。
    而林耀本人卻摘下墨鏡，對著魏一信露出帶笑的眼紋，腕間百達翡麗的月相盤正幽幽轉動。
    突然，外麵響起一陣腳步聲和槍械震動的聲音。
    “誤會誤會，不要緊張”
    魏一信扯出僵硬的笑容，按下手邊的呼叫器。
    “這是例行巡邏。”他接過林耀遞給他的資料，道：
    “合作愉快，林先生。不過我也有個條件——”
    他湊近林耀，壓低聲音，道：“你運輸軍火的的貨船，必須掛上大不列顛商船旗。”
    “合作愉快！”林耀笑著說道。
    ……
    當晚，維多利亞港的夜霧中，一艘裝滿北極熊軍火的貨輪緩緩駛離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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