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暴雨初歇的灣仔街頭，霓虹燈在積水裏暈染成破碎的光斑。
    林耀倚著黑色轎車，看著競選團隊將"為民發聲"的橫幅掛上腳手架。
    帆布摩擦鋼架的吱呀聲中，他拿出衛星電話低聲吩咐："把第三選區的選民名單再核對三遍，特別是公屋住戶的聯絡方式。"
    這是場精心設計的棋局。林耀早已摸清。
    魏一信支持的候選人陳啟文，背後是地產商組成的"灣仔發展聯盟"。
    而直接宣布支持陳啟文的是太古洋行老板亨利。
    亨利是魏一信最大的幕後金主。
    計劃將舊街區改造成金融綜合體，借此驅逐底層住戶。
    而他選定的人選——女友之一，資深調查記者的樂惠貞，此刻正站在臨時搭建的舞台上。
    樂惠貞將麥克風輕輕往前推了推，深吸一口氣。
    她穿著素色職業裝，胸前別著一枚小小的記者徽章，那是她過去三年揭露社會不公的勳章。
    "各位街坊！"
    她的聲音清亮而堅定，帶著多年采訪練就的感染力。
    "我做了多年記者，見過太多家庭因為租金暴漲被迫搬家，聽過太多孩子在深夜哭泣，因為他們又要離開熟悉的學校和朋友。"
    台下的公屋居民紛紛點頭，人群中傳來低聲的附和。
    樂惠貞翻開手中的筆記本，上麵密密麻麻記滿了采訪筆記：
    "上個月，我去探訪住在唐樓的李婆婆。”
    “她八十多歲了，在灣仔住了一輩子，現在卻要被趕出家門。”
    “為什麽？就因為地產商覺得她的小屋擋了他們建摩天大樓的路！"
    她的目光掃過台下一張張疲憊卻充滿期待的臉："我知道有人說，議員不過是政客的遊戲。”
    “但我不一樣！”
    “做記者時，我敢揭露權貴的黑幕；做議員，我更要為大家說話！"
    說著，她舉起一份文件，道：
    "這是我整理的灣仔舊區改建隱患報告，裏麵有二十三個家庭的真實故事，有建築安全專家的評估，還有合法的抗議方案。"
    啪啪啪！
    掌聲突然響起，混著遠處碼頭的汽笛聲，在潮濕的空氣裏震蕩。
    樂惠貞看著台下激動的居民，想起自己曾經為了報道公屋黑中介，在昏暗的樓道裏蹲守三天三夜；
    為了揭露教育資源不公，假扮家長深入調查。
    這些經曆讓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灣仔的居民需要什麽樣的議員。
    林耀站在陽光中，嘴角微微上揚。
    他知道，樂惠貞的優勢不僅在於犀利的言辭，更在於她用3年時間積累的公信力。
    那些深夜伏案寫作的調查報告，那些為弱勢群體據理力爭的電視辯論，都將成為她競選路上最堅實的基石。
    ……
    銅鑼灣的霓虹在暴雨中扭曲成詭異的光斑。
    林耀的皮鞋碾過潮濕的青石板，"永利茶樓"褪色的招牌在風中吱呀作響。
    推開貼著"暫停營業"紅紙的木門，黴味混著祁門紅茶的陳香撲麵而來。
    二樓雅間的雕花屏風後，王建國正用紫砂壺衝泡濃茶，
    "耀哥，看看這個。"
    王建國將牛皮紙袋推過油膩的桌麵。
    最上麵的銀行流水單在台燈下泛著冷光。
    陳啟文的個人賬戶在4月17日淩晨突然匯入二十筆百萬港元，匯款方清一色標注著英資離岸公司。
    泛黃的監控照片裏，陳啟文戴著限量款百達翡麗舉杯的瞬間被定格。
    "遊艇是魏一信背後金主亨利名下的"翡翠號"。"
    王建國敲了敲照片背景裏若隱若現的船舷編號，續道：
    "三個銀行高管裏，有兩個是"灣仔發展聯盟"的財務顧問。"
    ……
    選舉前三天的淩晨三點，暴雨再次傾盆。
    樂惠貞競選辦公室的防彈玻璃轟然炸裂，紅漆如血噴濺在"公平正義"的競選標語上。
    街角的垃圾桶後，兩個戴著滑雪麵罩的身影將空油漆桶踢進排水溝。
    卻沒發現對麵舊樓空調外機上閃爍的微型攝像頭。
    晨光初現時，中環寫字樓38層的天耀法務部，桑迪將u盤插入加密電腦。
    屏幕上，監控錄像清晰記錄下打手袖口露出的刺青——那是亨利私人保鏢特有的狼頭標記。
    她整理好筆挺的西裝，將證據副本裝入印有天耀ogo的牛皮紙袋。
    當廉政公署的旋轉門在身後緩緩閉合，她踩著十厘米高跟鞋走向問詢室。
    金屬鞋跟敲擊地麵的聲響，像極了敲響對手喪鍾的鼓點。
    ……
    投票日當天，暴雨再次傾盆。
    林耀站在計票中心的監控屏前，指尖在觸控板上快速滑動。
    當樂惠貞以127票的微弱優勢勝出時。
    她收到匿名信，附件是陳啟文在計票現場暴怒摔大哥大的畫麵。
    而此刻的魏一信官邸，水晶吊燈下，亨利將威士忌一飲而盡：
    "那個姓林的，居然連選票統計係統的漏洞都摸透了。"
    慶功宴上，樂惠貞接過鮮花，卻在林耀遞來的卡片上看到潦草字跡：
    "明晚十點，西環碼頭倉庫。"
    海風卷起她的披肩，林耀指著海麵漂浮的集裝箱，道："這裏藏著陳啟文洗錢的賬本，還有和境外大毒梟的通信記錄。”
    “灣仔選舉隻是開始，要扳倒他們，我們需要更多棋子。"
    遠處，警笛突然刺破夜空。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笑了——新的較量，已然拉開帷幕。
    樂惠貞捏著沾著海水的卡片，指尖微微發顫："你要我怎麽做？"
    林耀將望遠鏡遞給她，鏡頭裏，亨利的私人遊艇正緩緩駛入西環碼頭。
    甲板上，幾個黑衣人正往集裝箱裏搬運貼著英文標簽的神秘貨物。
    "這些貨物本該三天前就離港。"
    林耀調出手機裏的貨運單，道：
    "但突然改變計劃，把它們扣在了灣仔區的倉庫”
    他放大照片，集裝箱縫隙裏隱約露出的白色粉末，竟是高純度的四號仔。
    ……
    三天後的深夜，灣仔區議會緊急會議上，樂惠貞突然舉起一疊照片：
    "各位，這是昨夜在西區碼頭拍攝的畫麵，有人正在進行非法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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