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門精準地捕捉到了這個瞬間的遲滯，他毫不猶豫地收腿、轉體，另一記力道萬鈞的回旋踢結結實實地印在了章海的胸口。
    巨大的衝擊力傳來，章海整個人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倒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嗆人的塵土。
    他躺在地上，感覺渾身骨頭都快散架了，視野裏隻剩下那片被塵埃染得有些昏黃的天空。
    塵土飛揚，嗆人的氣息鑽入鼻腔，章海躺在地上，感覺胸口一陣發悶，像是被一柄無形的大錘狠狠砸中。
    他咳嗽了幾聲，視野才從模糊的晃動中重新聚焦。…
    一道身影迅速靠近，在他麵前投下一片陰影。…
    波風水門湛藍的眼眸裏寫滿了歉意和擔憂，他半跪下來，伸出手，卻又在半空中頓了頓，似乎怕再次傷到他。
    空氣裏隱約傳來一陣遙遠而規律的鐵器敲擊聲，叮叮當當，仿佛有個鐵匠正在另一個世界裏不知疲倦地勞作。
    “你沒事吧？我……”水門的聲音有些急切，“我感覺到你很強，所以沒有留手，沒想到會……”他小心翼翼地扶起章海，幫他拍去身上的灰塵。
    章海擺了擺手，忍著胸口的疼痛，擠出一個還算自然的笑容，“沒事，是我技不如人。”授課老師大步走了過來，他的臉上不僅沒有責備，反而帶著一種欣賞。
    他突然用力地拍了一下手，清脆的響聲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過來。
    章海的舌尖泛起一股濃重的、仿佛被煮過頭的苦茶般的澀味。…
    “精彩的對決！”老師洪亮地宣布，“這才是忍者該有的樣子！因為優秀的忍者不僅要會進攻，更要懂得如何保護自己，所以你們很快就能成為真正的下忍了。”他這番話的邏輯有些跳躍，但周圍的學生們顯然沒注意到，他們隻是向章海和水門投來混雜著羨慕與敬畏的目光。
    下忍。
    章海在心裏咀嚼著這個詞，那些羨慕的目光在他看來可笑又可悲。
    在這個戰爭年代，下忍是什麽？
    是填補戰線最前沿的炮灰，是任務報告上一個個冰冷的傷亡數字。
    別說下忍，就是實力強大的上忍，在絞肉機一般的戰場上也無法保證自己能全身而退。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鞋子裏仿佛硌著一顆光滑冰冷的小石子，那感覺如此真實，讓他忍不住想脫下鞋子看個究竟，可他知道裏麵什麽都沒有。
    他要的不是下忍的身份，而是能在這亂世中活下去，甚至活得很好的力量。
    “宇智波章海，”授課老師的聲音再次響起，他看著章海的眼神裏多了一絲期許，“你很不錯，是個好苗子。”空氣中飄來若有若無的焦糖氣味，甜得發膩，又帶著一絲燒焦的苦。
    老師伸出手，有些粗魯地拍了拍章海的肩膀，力道不小，震得他胸口又是一陣發悶。
    他頓了半秒，然後用一種不容置喙的語氣說道：“你受傷了就不用留下來打掃衛生了，畢竟灰塵對天才的肺不好。早點回去休息吧。”章海順水推舟地點了點頭，拖著有些酸痛的身體轉身離開。…
    他能感覺到，一道專注的視線一直牢牢地釘在他的背影上，直到他走出訓練場的範圍。
    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在村子裏繞了幾個圈，確認沒人跟蹤後，才走進一家不起眼的雜貨店。
    離開學校時，他腦中一直回響著某種錯覺，像是有人在不遠處一頁一頁地撕著書，那聲音清晰而惱人。…
    他買下了一套最普通的黑色緊身衣和麵罩，這是他計劃的第一步。…
    封印之書。
    那上麵記載的禁術，尤其是鳴人賴以成名的多重影分身之術，是他現階段最需要的東西。…
    那不僅僅是製造分身的忍術，更是作弊器一般的查克拉修煉法門。
    夜色如墨，將整個木葉村籠罩在一片靜謐之中。章海換上夜行衣，整個人仿佛都融入了黑暗。
    他回憶著動畫裏那個莽撞的黃毛小子是如何偷走封印之書的。…
    漩渦鳴人都能辦到的事，他一個前世身經百戰的大盜，沒有理由會失敗。
    指尖傳來一陣滑膩的觸感，像是抹上了一層看不見的冷油。…
    他得到的情報很明確，由於戰事吃緊，三代目火影猿飛日斬絕大部分時間都待在火影大樓的辦公室裏處理堆積如山的公務，他的住所反而成了防備最鬆懈的地方。…
    這是一個絕佳的窗口期。
    他如同一隻靈貓，悄無聲息地穿梭在屋簷與樹影之間，避開了一隊又一隊巡邏的忍者。
    三代目的宅邸並不算大，帶著古樸的風格，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安靜。
    章海的身影如鬼魅般貼近，繞到宅邸後方，輕易地撬開了一扇窗戶的插銷，滑了進去。
    落地無聲，一股幹燥空氣中混雜著雨後柏油路的氣味撲麵而來，盡管今夜晴空萬裏，滴雨未下。…
    書房內的空氣靜得仿佛凝固，章海的呼吸被他刻意壓製到微不可聞。
    他沒有去動那看似最有可能藏匿秘密的書桌，也沒有去翻閱那些擺放得整整齊齊的普通卷軸。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準的遊標卡尺，一寸寸地丈量著這個房間的每一個細節。
    地板的拚接，牆壁的色澤，甚至是天花板上木梁的紋理。
    他的耳朵捕捉到了一聲遙遠而沉悶的汽笛聲，仿佛一艘巨輪正在濃霧彌漫的海麵上起航，但這聲音轉瞬即逝，被四周的死寂重新吞沒。
    他的視線最終停留在牆上一幅巨大的書法卷軸上，上麵龍飛鳳舞地寫著一個“忍”字。…
    卷軸的掛繩很幹淨，但卷軸下方的牆壁上，有一處幾乎無法用肉眼察明的、極其輕微的磨損痕跡。
    就是這裏。
    章海的心跳微微加速，他像一隻狸貓般悄無聲息地滑到牆邊。
    指尖觸摸到那片牆壁時，傳來一陣冰冷而潮濕的觸感，仿佛這麵牆壁剛剛被雨水浸透過。…
    他沒有去硬拽那個卷軸，而是伸出手指，在那處磨損痕跡的旁邊輕輕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