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剛爬上省委大院的白玉蘭樹，餘澤軒就抱著兩個神秘紙箱衝進了機關活動中心。
    他今天穿了套灰色運動裝，束發帶上的小羽毛隨動作一顫一顫，活像準備走秀的羽毛球運動員。
    "小王，把那個"扣殺成功率分析儀"裝到球網後麵！"他指揮著體育局借調來的技術員，"對，就是長得像自拍杆的那個！"
    管後勤的副主任張大姐舉著鑰匙串追進來："餘處長！誰批準你把更衣室改成美甲休息區的？"
    ……
    裴景鑠對著更衣鏡倒抽冷氣："這是乒乓球服還是花樣遊泳隊服？"
    鏡中人身上的深藍運動衫泛著詭異的珠光，肩線處還縫著兩道流星銀條紋。
    餘澤軒正往球拍上貼水鑽："意呆利國家隊同款，我托代購加急空運的。"
    他變戲法似的掏出條發帶，"領導要不試試這個？防汗還顯顱頂高......"
    "我戴這個像話嗎！"裴景鑠甩開熒光橙護腕，突然瞥見鏡中反光，"等等，你背後藏著什麽？"
    餘澤軒訕笑著挪開身子，露出整麵牆的ed應援屏，滾動播放著「裴省必勝」的七彩彈幕。
    角落裏還堆著沒拆封的熒光棒禮盒，封麵上印著「機關啦啦隊專用」。
    "胡鬧！"裴景鑠抄起毛巾砸過去，"沙書記最討厭形式主義！"
    "但您上次說要在運動中展現幹部風采......"
    話沒說完，走廊傳來中氣十足的咳嗽聲。
    沙瑞金拎著老式紅雙喜球拍踱進來，藏青色運動褲配白背心，左胸繡著「1982年省直機關單打亞軍」。
    "小裴啊，你們省政府最近工作很有創意嘛。"沙瑞金用球拍敲了敲自動發球機——這機器被餘澤軒噴成了蒂芙尼藍，出球口還粘著羽毛裝飾。
    裴景鑠瞪了眼正在調試高速攝像機的餘澤軒："年輕人就愛搞些花裏胡哨的......"
    "花哨好！"沙瑞金突然用拍麵接住測試球，銀球在膠皮上轉了三圈穩穩停住，"我當公社書記那會兒，用搪瓷缸蓋都能打弧圈球。"
    餘澤軒眼睛瞬間發亮："沙書記，要不試試我的碳纖維納米拍？"
    他獻寶似的捧出個鑲滿碎鑽的球拍，"正手膠皮是約翰貓進口......"
    "不用！"沙瑞金從褲兜掏出塊膠皮，"給我五分鍾，你這拍子能改成殺神利器。"
    眾人屏息看著沙瑞金掏出砂紙打磨拍柄，又從鑰匙串上取下剪刀修剪膠皮邊緣。
    當他把餘澤軒的炫光球拍改造成禿頭大爺公園拍時，技術員小王偷偷在記事本上寫：領導手工能力+10。
    乒乓球比賽首局開場就充滿火藥味。
    裴景鑠揮拍時肩線銀條紋晃得沙瑞金眯起眼："景鑠同誌你這衣裳......"
    "接球！"裴景鑠一記暴扣，珠光麵料在頂燈下劃出彗星般的軌跡。
        沙瑞金笑著抹汗："有點意思。"
    他忽然脫掉背心，露出印著「農業學大寨」的舊汗衫，古銅色胳膊上的肌肉線條驚得餘澤軒忘了調美顏濾鏡。
    比分很快來到99。
    裴景鑠的納米球鞋在地膠上吱吱作響，沙瑞金的皮鞋卻像生了根。
    當沙瑞金使出招牌下旋球時，裴景鑠運動褲的流星銀條紋突然脫落，飄飄然落在球網上。
    "暫停！"餘澤軒舉著針線包衝進場，"我給領導縫個暗針！"
    沙瑞金趁機灌了兩口濃茶："小餘啊，你這運動數據分析......"
    "能實時生成擊球熱力圖！"餘澤軒亮出平板，"您看這個紫色區域是......"
    "我是說，"沙瑞金指著屏幕上跳動的兔耳特效，"這個粉紅貓爪圖標什麽意思？"
    決勝局打到白熱化時，餘澤軒準備的應援裝置終於闖禍。
    當沙瑞金一記擦邊球險勝時，天花板突然炸開彩帶雨，藏在吊頂裏的機關鴿撲棱棱飛出來，其中一隻撞翻了記分牌。
    "我的洛陽牡丹紋身貼！"餘澤軒慘叫——他偷偷給兩位領導後頸貼的加油貼紙，此刻正在沙瑞金汗濕的背肌上暈染開來。
    老書記抹了把脖子上的紅印子："這是......"
    "是汗血寶馬圖騰！"餘澤軒抓起毛巾狂擦，"象征兩位領導龍馬精神......"
    裴景鑠的智能護腕突然報警："心率超標！建議立即停止裝逼！"
    沙瑞金撿起滾到腳邊的乒乓球，指尖轉著球打量裴景鑠手腕上的智能護腕，裴景鑠正手忙腳亂扯。
    沙瑞金打趣地說："景鑠啊，你這裝備比當年抗洪時縣裏的水位監測儀還靈敏。"
    他從褲腰抽出蒲扇猛扇："不過"裝逼"這個詞......"而且還故意拖長尾音。
    裴景鑠老臉一紅："沙書記，這設備是餘澤軒他......"
    餘澤軒從乒乓球堆裏探出頭："報告書記！這是當代政務智能化的具象化表達！就像您當年用算盤核出全縣糧食產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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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瑞金問："上個月你給婦聯做的ppt，是不是也這個路數？"
    他從運動褲兜摸出老懷表："聽說把三八紅旗手頒獎禮搞成了維密秀？"
    裴景鑠戰術性咳嗽："已經責令整改了！"
    說著，他瞪向正往分析儀貼閃粉的餘澤軒："這小子把正版軟件經費全花在......"
    沙瑞金突然大笑拍腿："改得好！"
    沙瑞金拍了拍裴景鑠的肩頭："總比某些人把民主生活會開成追悼會強。"
    接著壓低聲音："上個月開鄉村振興會，老李的匯報聽得我血糖都低了。"
    聞言，餘澤軒眼睛倏地發亮："書記英明！其實我給黨群服務中心設計的互動牆......"
    裴景鑠一把捂住他的嘴："沙書記，我保證他今晚就寫檢查！"
    這時護腕再次尖叫：檢測到血壓升高！
    沙瑞金拎起改裝後的碎鑽球拍掂量："檢查就不用了。"
    突然正色："省裏要拍黨建宣傳片，我看澤軒同誌當美術指導挺合適。"
    指尖抹過球拍上殘留的水鑽："年輕人該發光就發光......"
    餘澤軒掙脫束縛蹦起來："保證完成任務！我可以做全息投影技術結合......"
    沙瑞金慢悠悠穿上中山裝扣子："用你食堂擺盤那套功夫就行。"
    接著朝裴景鑠眨眼："總得讓老百姓知道，我們這些老家夥的審美還沒入土。"
    裴景鑠望著滿地狼藉扶額說："書記，其實他上個月還提議在常委會會議室裝氛圍燈......"
    沙瑞金已走到門口，聞言又折返回來："暖光還是冷光？"
    他對餘澤軒說："我建議參考xx會議紀念館的采光方案，既莊重又......"
    抬頭看見青年崇拜的眼神："咳，當我沒說。"
    ……
    更衣室裏，裴景鑠揪著餘澤軒的束發帶訓話："讓你籌備比賽，沒讓你搞奧運會開幕式！"
    "但沙書記看著挺高興呀。"餘澤軒指著窗外——老書記正穿著珠光運動衫給年輕幹部示範削球，肩頭銀條紋在夕陽下閃閃發亮。
    當晚《機關黨建》公眾號推送頭條：《新時代幹部要永葆運動青春——沙瑞金同誌參加乒乓球聯誼活動側記》。
    眼尖的網友發現，所有照片右下角都有個水印：「修圖：省委辦餘澤軒」。
    裴景鑠刷到朋友圈時，餘澤軒正在給沙書記舊球拍弄手膠。
    沙書記發來語音："小裴啊，下周約小餘來家裏，我那條"農業學大寨"汗衫該補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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