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偉打開保險櫃取出一部軍用加密終端，屏幕冷光照亮他額角的汗珠。
    係統顯示京海方麵正在調取2015年京州高速公路的卡口數據，查詢對象包含趙瑞龍的奔馳大g。
    "孟局想要什麽？"他按下終端側麵的物理銷毀鍵，芯片燒焦的氣味在密閉空間彌漫。
    "我們需要控製徐江集團在京州的聯絡人。"孟德海傳來加密文檔，文件屬性顯示最後修改人是"安欣"，"今晚八點，白金瀚宮地下車庫。"
    祁同偉點開附件中的車輛識別碼，發現目標車輛的gps定位此刻正在省廳三公裏外的君悅酒店。
    他調出酒店監控，看見趙瑞龍的秘書五分鍾前拖著銀色行李箱走進電梯。
    "特警支隊需要四十八小時準備時間。"他在電子批閱係統上簽發調令，指紋識別時故意偏移了十五度導致驗證失敗。
    "三小時後會有份快遞送到省廳收發室。"孟德海突然切換成方言，"記得用紫外線燈照第二聯單。"
    省廳地下車庫b2層，祁同偉用管理員卡刷開應急通道。
    安全門閉合瞬間，他脫下製服外套反穿，露出內側準備好的外賣員工裝。頭盔攝像頭開始記錄的時間是1733。
    快遞櫃第16號格口的包裹帶著海鮮市場的腥氣。
    紫外線照射下，運單浮現出京州港第三集裝箱碼頭的坐標，時間戳鎖定在次日淩晨兩點。
    與此同時，趙東來接到省廳加密傳真：要求京州警方配合攔截一艘巴拿馬籍貨輪。
    當他查詢海關備案時，係統顯示該貨輪已在兩小時前完成清關。
    "祁廳，貨輪已經出港了。"趙東來站在指揮中心大屏前，看著代表貨輪的光點駛向公海。
    "執行二號預案。"祁同偉的聲音經過變聲器處理，"海警方麵會配合攔截。"
    趙東來注意到命令文書缺少電子簽章，他悄悄開啟執法記錄儀，將正在輸入密鑰的界麵框選截屏。數據庫檢索顯示，所謂"二號預案"早在三年前就已歸檔為作廢文件。
    京州港七號泊位，探照燈將集裝箱的陰影拉成扭曲的長條。
    安欣蹲在龍門吊操作室裏，熱成像儀顯示三個紅點正在靠近標注"hs307"的貨櫃。
    "行動取消。"藍牙耳機突然傳來孟德海的聲音，"對方有防空警報幹擾器。"
    三十秒後，整片港區的照明係統集體熄滅。安欣摸黑按下緊急製動按鈕時，聽見貨櫃方向傳來德語對話聲。
    夜視儀裏閃過戴狼頭徽章的身影——那是歐洲某軍火商的標誌。
    海警雷達屏幕上，原本應該出現的貨輪變成了三艘漁船組成的編隊。
    趙東來帶人衝上甲板時，隻找到二十箱冷凍金槍魚，魚腹內塞著浸透海鮮汁液的碎紙片。
    "化驗結果出來了，是境外賭場的籌碼流水單。"李響將物證袋舉到燈光下，"每個籌碼編號都對應我省一家p2p公司。"
    省廳信息中心，祁同偉看著被篡改的船舶定位數據，手指在鍵盤上懸停良久。
    後台日誌顯示修改指令來自他辦公室的ip地址，時間恰好是簽發攔截令的同一分鍾。
    "啟動四級數據災備。"他對技術科長說完，轉身刪除了雲服務器上的操作日誌。走廊消防栓的鏡麵倒影中，他瞥見趙東來正在安全通道打電話。
    午夜十二點，孟德海傳來段模糊的監控視頻：趙瑞龍的奔馳車出現在京海市碧海藍天會所。
    祁同偉將這段視頻拷貝到涉密u盤，卻在下樓時"意外"撞倒保潔車。
    當他彎腰幫忙拾取散落的垃圾袋時，那個銀色u盤滑進了下水道格柵。
    京州國際機場，祁同偉在貴賓廳玻璃幕牆前駐足。
    跑道盡頭升起的天幕一號衛星電話突然震動，加密頻道傳來經變聲處理的指令："讓那艘船沉了。"
    此時的海麵上，趙東來正帶人登上失控漂流的貨輪。
    在船長室的航海日誌裏，他發現了用隱形墨水書寫的時間表——正是中央巡視組抵達漢東省的日期。
    朝陽刺破雲層的瞬間，祁同偉把衛星電話卡丟進咖啡杯。<卡表麵泛起氣泡，漸漸沉入冰冷的拿鐵漩渦。
    航站樓廣播開始播報飛往舊金山的航班信息，vip通道的指紋鎖記錄顯示，趙瑞龍秘書的出入境記錄在係統裏變成了空白。
    祁同偉站在省廳天台東北角，這個位置能避開所有監控探頭。他掏出經過三重加密的衛星電話，手指在撥號鍵上懸停三秒鍾，最終按下那個爛熟於心的短號。
    "老師，我是小祁。"他側身讓夜風帶走聲音的震顫，"瑞龍同誌的秘書今晚從君悅酒店帶走了銀色行李箱，現在那輛奔馳g500的gps定位在碧海藍天會所。"
    電話那頭傳來茶杯與杯托輕碰的脆響，高育良的嗓音帶著金石質地的沉穩："秘書處的小王同誌，上個月剛調去政協文史辦學習吧？"
    祁同偉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知道老師正在用加密頻道裏的暗語確認信息——趙瑞龍的貼身秘書王凱，實際掌握著山水集團七個子公司的交叉持股協議。
    "檔案室說學習材料需要補充電子簽名。"祁同偉說，"但打印機硒鼓出了故障。"
    夜航客機的紅綠燈劃過頭頂，高育良的沉默持續了整整十七秒。
    祁同偉盯著表盤上跳動的秒針，聽見自己太陽穴血管突突的聲響。
    "京州港的集裝箱，要記得按時消殺。"高育良突然提高聲調，這是切換到公開談話模式的信號，"海關總署剛下發通知，進口冷鏈食品必須經過四十八小時病毒滅活處理。"
    祁同偉的後背瞬間繃直。老師這是在提醒他，中央巡視組帶著冷鏈溯源係統過來，那些塞著賭場流水單的冷凍金槍魚，最多還能隱藏兩天。
    "明白，我讓檢疫科加三班。"他假裝咳嗽，趁機用袖口擦掉額頭的冷汗，"另外...圖書館那本《萬曆十五年》，管理員說借閱記錄需要續期。"
    這是最危險的試探。那艘載著航海日誌的貨輪此刻正在公海漂遊，而趙東來隨時可能破譯用檞皮素寫的隱形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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