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門終究是鬆口了。
    或許是被艾麗妮用瞬秒初生的武力說服，或許是沒有放下那份和德麗莎的情分...
    總之，那位剛剛被從海裏撈上來的老人，黑著臉叫停了第二波火炮齊射。
    甲板上的人很齊，但卻沒有一個人說話。
    德麗莎低著頭，長長的尾巴盤成一盤 上半身還披著達裏奧的那身風衣，盡可能的縮小著自己的身高，想要把自己藏起來...
    隻不過現在沒人擋在她身前幫她當做來自卡門的注視。
    老人的神色陰沉的都能滴出水...他本人也一直在滴水...
    剛剛被伊莎瑪拉一尾巴抽出去都沒啥事，結果被達裏奧留在船上的自爆程序炸飛出去了...
    老年人身體素質不行了，被炸飛出去一下就不行了，還要自己手下來了才能把自己拉起來。
    他隻是盯著德麗莎，達裏奧本來還想上去說兩句勸勸卡門，但一看到卡門現在這狼狽的狀態就慫了，老老實實的站在一邊。
    主要是那群聖徒衛隊的人，那些老爺子的親衛，剛剛被自己威脅的...還有幾個被自己踢下船的倒黴蛋把自己給圍了...
    也就是因為卡門老爺子叫停了，這幾個哥們才隻是把手放在劍柄上，沒有直接拔劍砍他...
    艾麗妮也一樣，本來她剛剛砍了兩個初生，砍死一個砍跑一個，整個人狂的不行，一種遇見誰都可以砍兩下的氣勢...
    結果被卡門拽上了敲了兩棍子就老實了...
    現在還在回憶自己剛剛都說了什麽，到底丟不丟人。
    主要是自家那個老登現在身上的氣勢太嚇人了...
    反正該殺的東西都殺的差不多了，海嗣也都跑幹淨了，這次靜謐也結束了，那就算老爺子還在生氣，也不會有別的其他什麽事了。
    反正自己都在這了，他也不可能對自己小姨做什麽了。
    所以你會原諒我了嗎？）
    那聲音見縫插針的在艾麗妮耳邊響起，搞得她不自覺的翻了個白眼，很嫌棄的嘁了一聲。
    不會，關你什麽事？滾，別來煩我。
    艾麗妮很懷疑，德麗莎被綁走，然後這麽快的就被轉化成現在這樣，一定有那個人插手的關係在裏麵。
    嗚嗚嗚...我沒有，我真的沒有，真的不是我幹的，你原諒我，原諒我好不好，求你了，就這一次，求你了...）
    假哭倒是有點進步...不過，如果你要是真的沒幹，為什麽又要我原諒你？
    艾麗妮當然不會相信呢~
    包忘本的，我的小姨，在你當初折斷我的脊柱，讓我看著那殘酷的一切發生，再也無力去牽扯到裏麵時，就注定了我不可能原諒你了。
    真的...不是我...）
    閉嘴吧，別再讓我說第二次，在我因為這件事而再一次覺得你煩人之前，從我的腦子裏出去。
    那聲音哭唧唧的消失，但依舊沒有喚起來自艾麗妮的哪怕一絲同情。
    那是高高在上的惡劣的神明，哪裏是需要輪到她同情呢？
    “德麗莎...你告訴我，你現在...還是不是人類。”
    一手扶著自己身上擦水用的毛巾，另一隻手沒有握劍，而是緊緊的抓著提燈。
    提燈因為他內心中並不是那麽平靜的情緒而閃爍，德麗莎畏畏縮縮的將自己身上的袍子裹的更嚴實了一點，試圖讓自己找回一點安全感。
    “老爺子...我可以嘴硬說我是嗎？”
    德麗莎說著，同時盡力控製著自己的尾巴尖不再因為心虛而微微搖晃。
    “當然可以，不過我想，海嗣應該也能這麽做。”
    卡門說著，手中的提燈光芒更加旺盛了，德麗莎的臉色有些變黑了，看上去像是被說破了真相，但如果仔細看的話...
    隻是因為臉上的細微鱗片對火光炙烤的有些發黑罷了...
    “那...老爺子...”
    她苦笑著，扣下自己臉上被燒的焦黑，已經卷了起來的鱗片。
    “我可能有些...不是人了...”
    她不做抵抗，看著卡門鬆開固定著他身上的毛巾的手，同時抽出腰間的手槍。
    “老爺子。”
    艾麗妮說著，剛剛將手放在腰間的劍柄上，周圍的聖徒親衛就圍了上來。
    氣氛好像...又緊張起來了呢...
    “你答應過我的。”
    她隻好舉起雙手表示自己無害，同時還提醒著，害怕卡門翻臉不認賬對自己小姨動手。
    “艾麗妮，你先在一邊好好待著，不要動手。”
    沒等卡門說話，德麗莎就先開口勸了艾麗妮一句。
    “老爺子...你不要怪達裏奧...”
    德麗莎迎著卡門的槍口，也不懼怕，也不躲閃，隻是淡淡的說著。
    “依照審判庭律法，我應該殺了你，同時將達裏奧視作叛逃，當做叛徒處理。”
    卡門說著，試圖給自己點根煙，結果發現自己的打火機濕透了，用提燈點吧...又有些不合適了...
    所以他隻是叼著沒有點燃的煙說著。
    “是我蠱惑他的，你不要怪他，我的精神...有些奇怪，也不知道能有多少時候能像現在這樣清醒，如果...我做了什麽錯事的話 原諒我...也原諒他吧...”
    她說著，深深的看了一眼達裏奧，然後轉回了頭，對著槍口閉上了眼。
    “達裏奧，你呢，你還有什麽要解釋一下的。”
    卡門沒有轉頭，看著德麗莎，直接向一邊的達裏奧問著。
    “這都是我自願做的，德麗莎那時候沒有主觀意識，她昏迷了，這都是我做的，我想要她活下去，她不會失控，她很清晰，她是人類！”
    德麗莎詫異的睜開眼，隻是眼睛有些泛紅。
    “達裏奧...多蠢啊...”
    她慢慢舉起雙手，示意自己無害，然後又放在自己頭上。
    鄭重的...拔下自己頭頂的一根羽毛。
    “可以嗎？”
    她看向卡門，問著意義不明的問題。
    卡門的眼神沒有波動，沒有絲毫自家小白菜被自家小豬拱了的憤怒，手中的槍舉的很穩。
    最終，他閉上眼，歎了口氣。
    扣下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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