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水療,莫欺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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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水療,莫欺少年
也許是受到了乘坐人波瀾橫生的心情影響,明明該限速的民用星槎開得飛快,聯係到無人駕駛的現狀,很難不讓乘客們產生些許靈異之感。
很快這艘飛舟就停在了牧家大院正門戒嚴線外。
守門的牧家小夥正要上前盤問,就看見艙門打開,一個豆綠色的小孩扛著個比自己還高的人跳了下來。
頗有種螞蟻扛重物的視覺震撼感。
扛人的很眼熟,是今天早上跟著嶼叔回來的那個小武官。
被扛著的人更眼熟,隻是牧家小夥一時沒想起來是誰。直到螞蟻行走間露出了被扛人的臉……
牧家小夥:!
這不是該駐守在拍岩洞天的河叔嘛!
之前過年還見過的!
好家夥,怎麽豎著出門,橫著回來了?
小夥慌慌張張想上前去接,卻發現自己居然跑不過舉著自家長輩的那個小鼻嘎。
小鼻嘎甚至還扛著一個!
這就是將軍府新星的含金量嗎?
牧家小夥心情複雜。
比小夥心情更複雜的是南關越。
南關越:你既然一個人都能扛著人跑,之前為什麽還要我搭把手啊?!
葳蕤餘光掃見了南關越複雜的表情,連個眼神都懶得回。
這還用想嗎?
之前那會兒周圍埋伏著滿坑滿穀的紅名,你不搭把手,我打架的時候把傷號扔地上?
那疑似太不人道了。
葳蕤:我隻是魔君,不是魔鬼。
不是魔鬼的魔君扛著傷號像一陣風一樣刮過大半個牧家,在沿途各位巡邏護衛的指引下,一頭紮進了牧家醫療室。
腳步輕快,仿若肩上無物。
隻是“昏迷”的“無物”臉色發白到透明,好像真的要無了。
隻能說人道,但不多。
不過葳蕤通過血槽判斷的狀態很準確,牧河的傷的確沒有重到產生後遺症的地步。
聞聲而來的牧家醫士從內室轉出,打算在醫療支援前先上個急救時——
牧河恰到好處地“醒了”。
醫士:?
葳蕤掃了一圈,睇了眼牧河,笑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冷汗涔涔的牧河:……
追葳蕤腿都跑細了的南關越:……
南關越左右看了看。
潤澤油亮的木珠穿成一掛細密的珠簾,隔開內外,此時在剛剛出來的醫士手下蕩出遲遲不歇的波浪。
在珠簾波浪的間隙,南關越窺見隔壁紅木小幾上一尊褐彩雲紋鏤孔爐,爐中飄起嫋嫋煙氣。
甘涼的珠崖沉香和清甜的製蒼術香氣裏,還摻雜著規律的水滴聲。
南關越撩起珠簾,芬芳的煙氣撲麵,適宜睡眠的微暗室光裏,一架八尺高的大型擺件正矗立在簾幕後。
擺件木石交錯,形如翩轉的山巒,其中更有流水穿梭,自上而下,其中一道細流在山腰分岔,經由石雕伏獅子滴水獸的口中流下,細密地滴落在獅子下方青銅小亭的頂上。
感覺像什麽水療中心,還是那種爺爺輩才去的老派地界。
會有阿叔撩著袖子按肩頸的那種。
剛剛撩起袖子準備給牧河觸診的醫士:?
南關越:怪不得葳蕤笑了一聲就走了。
傷員不送急診送水療中心,隻能說明不夠傷嘛!
不過葳蕤和南關越這次倒是誤會了。牧家醫療室本來就不是正經醫療室。
牧家人大多供職於各個公廨和機構,留在丹州的也多是項目遠程協助開發人員。
aka技術宅。
技術宅們除了爬出大門去吃羊肉泡饃,就沒有什麽劇烈的活動了。
這就造成了牧家醫療室的困境——除了治治熬夜沒加衣服凍出來的風寒,包包搓機巧不小心弄破的手指外,最大的功能就是給人治治卷生卷死卷出來的失眠。
隨著仙舟各項技術的迅速發展,牧家失眠人的比例日益增加,最終成了牧家的主要人群症候。
偏仙舟人不太講究什麽心理診療,將各種心理疾病統一歸為情誌病,於是就出現到醫療室治情緒疾病的奇景。
大概也是某種程度上的“仙舟不相信眼淚”吧。
所以與其說牧家診療室是診療室,不如說是助眠博主的工作室。
但助眠博主會帶醫療箱值班。
醫士:什麽意思啊?!我也是正兒八經靈樞院出來的優秀畢業生好吧!
……
日光漸暗,看夠了那個大型室內造景,南關越背著手從水療中心轉出來。
還沒來得及打量一下極具丹州特色的本地建築,就聽見旁邊傳來幽幽一句:
“你好慢。”
早早離場的少年人不知從哪兒搬了個小馬紮,正坐在幾步開外,捏著本書在看。
他身姿挺拔優雅,神態一本正經,仿佛一尊白瓷坐像。
隻是那本書半天沒翻過去一頁。
葳蕤:這個b書真不是人看的啊……
葳蕤點兒背,在牧嶼的書架上隨手一拿,就拿到了這本《數算精義》,一翻開就開始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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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如拿旁邊那本《臨床肌動學與解剖》,畢竟練武要知道經脈穴位,不然心法都看不懂。
也算是某種運動解剖學了。
問題是葳蕤偶像包袱一噸重,不好意思換一本,隻能一邊硬著頭皮往下看,一邊等著南關越出來。
結果南關越沉迷室內造景,把那個精巧的水循環看完才心滿意足出門。
“你是在裏麵做完一套肩頸按摩才出來嗎?”
葳蕤的語氣格外幽怨。
“你一直在等我嗎?”
南關越受寵若驚。
倒不是南關越妄自菲薄。
雖然在仙舟貴胄的社交語係裏,他隻是一個被打壓的旁係子弟,但南關越反骨與才華並存,整天惦記著把壓在頭上的堂兄掀翻,讓他大伯知道知道什麽叫“莫欺少年窮”……
換句話說就是這人配得感高得很,沒因為自己是旁係就怎麽了,隻覺得大部分貴胄都是德不配位的草包,忝居高位的蛀蟲。仙舟的未來該能者居之,而作為能者,自己遲早會拿回一切……
但葳蕤在南關越眼裏不一樣。
葳蕤的高位格不來源於那些虛無縹緲的貴胄身份、古老血脈、社會地位。
論身份,他難民出身,世家養子。
論血脈,他化外來客,無根飄萍。
論地位倒是不低,但葳蕤還是個未成年,再受器重,理論上也還有幾年資曆要熬。
但葳蕤是預備的令使。
南關越覺得在海潮生的謀劃裏,更多的是己方仰仗這位預備令使的威勢,對方能不被這點小心思冒犯就已經是值得慶幸的事了。
什麽?短短幾麵就能讓葳蕤把自己當友方小夥伴?
南關越:我何德何能啊!
那可是令使!
真按生命層次算,說不定都不是人了!
注:此為誤解。
不知道在小南少年眼裏自己被開除了人籍,葳蕤翻了個白眼,揚手拋過去一個東西,看南關越手忙腳亂地接住,才施施然起身。
“這是什麽?”
南關越摸索了一下這一指長三指寬的金屬,從裝置上的卷草紋裏摸到了一個小小的接口。
葳蕤拍了拍下擺,把數算書夾在臂彎,拎起馬紮就走。
“一點洞天錨點的參考資料。”
“等拍岩洞天疏散完畢,你就得開始幹活了。”
“你大概有一天時間,【半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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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南蟄伏版):我遲早要叫欺壓我的人後悔!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小南蟄伏版):莫欺少年窮!
葳蕤看了眼南關越一身夜啼紅,又看了眼他腰上那條緙絲山茶蛺蝶大帶,掃了眼腰帶下綴著的於闐白玉鏤雕魚蓮佩。
葳蕤:我今兒算是見著了江山奇景。
小南被打斷版):?
葳蕤:和珅哭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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