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等待,十萬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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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家家臣早早在星槎接駁口等待。
    仿古貴胄們的主張下,丹州自來春遲。已是仲春時節,丹州依舊是乍暖還寒時候,除了正午,輕薄春衫都不太能上身。
    守在接駁口的家臣卻一身薄汗。
    無他,天不煎人人自煎,如今的丹州貴胄,人人都煎熬得很。
    因為一場拍岩之禍,整個丹州暗潮湧動。傳芳花宴上,牧嶼拿走聯名文件,隻留下眾人麵麵相覷。
    幾個主事的貴胄眼風一對,默契地轉場碰頭,剛想商量對策,還沒有來得及做出什麽具體的反應,丹州就突然戒了嚴。
    被堵在某個人家中牡丹園的貴胄們一臉懵逼,派人一查才知道,牧嶼前腳離開傳芳樓,後腳就被刺殺了。
    刺……殺……了……
    貴胄們:!
    哪兒來的法外狂徒啊!
    當街刺殺六禦?!
    上一次六禦遭刺殺,緊跟著的可就是軍隊係統大清洗啊!
    被刺殺的某人:啊——啾!
    這下事兒大了。
    知道徹底瞞不住的貴胄們自己不好出麵,隻能派人緊盯著渡口。
    接二連三抵達丹州的人更讓他們心頭發涼。
    先到的是南家的少爺。
    雖然看抵達時間,應當是刺殺之前就已經出了發的,可來的是二少爺而非被寄予厚望的南家少君,南家少爺更是一下星槎就直奔牧家去了,明擺著南家對此次拉牧家下馬沒抱什麽希望。
    工造司方麵大概對牧嶼依舊很有信心,不認為洞天崩塌是牧家的責任,至少不全是,且絕大部分不是。
    然後抵達的是丹鼎司的水丹士長,同行的是景家家主。
    這符合司砧職級的醫療支援傳達出了信息——雖然因為回避條例,牧嶼的權限暫時被凍結,但並不影響他的待遇。
    潛台詞是官方依舊信任牧嶼。
    而且前來支援的這兩位,除職級外,本身也很有來頭。
    前者是水家遺孤,和貴胄派某些人有著深仇大恨,如今相關人員犯到她手裏,不落井下石都得算她醫者仁心。
    後者則是世家裏的叛逆,全家從老到小個個一身強骨頭,不肯沾姻親們的裙帶。麵前這位更是叛逆中的叛逆,從一群貴胄小姐裏過,硬是片葉不沾身,和褐夫女同學喜結連理,轉頭就又生了一個小強骨頭。
    小強骨頭甚至還在黌學裏天天壓在貴胄派驕子頭上,愣是一點出頭機會不給。
    景家對貴胄派的態度可見一斑。
    貴胄們:……
    拍岩災禍後的三批來客,司砧和驍衛,匠人,丹士和武官,除了一開始隻是回來度假的司砧外,竟然全部來者不善。
    監視的眼線被驍衛一眼看穿,接駁口都沒出就被不知何來的石子彈暈;攔路的閑人一個錯眼就跟丟了人,還強著脖子找呢,回個頭的功夫就被匠人的機巧放倒……
    至於丹士長和武官?
    不是所有人都是膽敢刺殺六禦的狂徒,尚且抱著息事寧人心態的貴胄們沒那個膽子對官方人員動手。
    何況那位人高馬大的景家家主雖然一臉頹靡,看向暗樁的眼神卻冷得嚇人。
    不敢動,不敢動。
    混在其他貴胄眼線裏的石家家臣眼前一黑又一黑,隻覺得自家要完蛋了。
    都說冤枉你的人比誰都知道你的冤屈,別人不知道,石家人還不知道嗎?
    別說其他世家,便是現在風口浪尖上的牧家,在這次事故中也是清清白白,反倒是他們自家底子不幹淨。
    如果洞天就這麽塌了,洞天裏的人尤其是河工們全死在裏麵,石家就可以暗中將鍋全推給牧家,反正死無對證,明麵上天河歸牧河人管,到時候牧家人當然要承擔責任,牧嶼也逃不開幹係。
    誰知道牧嶼不是一個人回來的啊!
    他遛怪物居然不牽繩!
    不講公德!
    不牽繩的怪物硬是頂著三道防線兩重保險,不知從哪兒鑽進了拍岩洞天,戰時狀態直往人臉上糊,把將軍府和牧家摘出來不說,還把牧河人全須全尾撈出來了!
    牧河:咳……也沒有那麽全須全尾哈。
    石家人聽到消息天都塌了,一時間慌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怎麽有人開呱啊!
    將軍府:什麽叫開?沒關算開嗎?
    直到接到京畿道那位貴人的消息,告知他們仍有轉機,他們才稍微放鬆了一點。
    顯然,始作俑者著急善後,將軍府著急修理錨點解救民眾,雙方在時間的緊迫感上達成了莫名的共識,無論是哪一批次的來客,都到得很迅速。
    石家人很快等到了這位“轉機”。
    家臣望著緩緩駛進接駁口的飛舸,恨不得親自上手推它著陸。
    往日家臣自己為主家開船時,也會在到達前早早減速,並引以為雍容氣度,如今這十萬火急的境地卻逼得家臣再看不得這慢吞吞的做派。
    隻是他沒忍住湊上前的那幾步好像冒犯到了來人,艙門打開,先落下的是一聲冷哼。
    家臣被驚醒了,想起來人除了是一位匠人外,還是一位貴胄小姐,連忙後退幾步讓出寬敞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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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人滿意他的識相,終於紆尊降貴地走了出來。
    身形高挑的女子鴉青色的長發高高束起,霧灰色的鳳眼毫無朦朧之意,反而比她的兩位子侄更寒涼,像冷卻的鐵。
    也許因為常年待在朱明的工造司,習慣了被各式熔爐炙烤得微高的溫度,再次回到故鄉反而有些不適應,她在春天依舊披著皮草披肩。
    這位有些傲慢的女士攏了攏自己的披肩,像一隻巡遊的孔雀似的,微昂著頭走下了繪著黑山的私家飛舸。
    她身後還有數位侍女跟從,侍女們提著各式各樣的箱籠器物,行走間卻姿態端雅,仿佛手中無物,著實是煊赫大族的排場。
    侍女中最小的女孩十歲出頭,抱著一把紙傘走在隊伍最後,見陽光落到自家小姐臉上,急匆匆上前想撐傘,卻被自己有些長的衣裙絆了一下,眼見得就要撲倒在地。
    照著這個下飛舸的台階,怕不是要滾下去摔個七葷八素。
    她被嚇得小臉慘白,卻不肯放棄手中的傘,隻抱著傘眯起眼睛,仿佛這樣就不會遇見慘淡的現實似的。
    她沒跌下去。
    大侍女蜜色的手拽住了她,而披著披肩的小姐伸手捏了一把小姑娘圓乎乎的小臉,接過了傘自己撐開了。
    淋漓的水墨與雍容的金粉間,傘麵開出一枝白梅花。
    “都說了讓你別跟著來,走路都毛毛躁躁的,除了添亂還會幹什麽?”
    小女孩嘿嘿一笑,不說話了。
    玄機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轉向迎上來的家臣,連個“嗯”都懶得賞賜。
    麵對如此明顯的冷漠,石家家臣也不生氣,隻把頭低得更深了一些。
    畢竟玄機是玄家的正經大小姐,同胞的兩位兄長是玄家中流砥柱。她本人除了血脈高貴外也不是嬌滴滴的小姐,自身能力也出類拔萃,是卓越的匠人【點睛手】。
    可不是什麽未出茅廬先栽跟頭的玄桓少爺能比擬的。
    便是主支的人,麵對她也必須小心謹慎,不敢有絲毫輕慢,更別說他們這些被跟隨旁係的家臣了。
    何況京畿道的貴人承諾會擺平一切,說不準擺平的方式就是仰仗這位玄機小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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