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那是一如既往的寵溺，然後暗戳戳的觀察著宋懷，然後看到一瞬間的皺眉。
    少女的心思極其敏感，在意的人一個微小的動作足以讓她方寸大亂。
    她更加的緊張了，輕輕的攥緊衣角，臉上是不動聲色的靦腆。
    師兄，不喜歡這樣的我嗎？
    我該怎麽辦要不要把臉遮住。
    心慌意亂。
    她小心翼翼的走進屋子，低垂著腦袋，一如既往。
    以前低著頭是害怕旁人的目光，現在低頭是來自於心底的自卑與自我否定。
    師兄是仙人，平時都應該和仙女姐姐待在一起的吧。
    仙女姐姐應該都比自己好看，師兄應當看慣了那些。
    宋懷並不知道少女此刻腦中的想法，輕輕打斷了她的思緒：“把藥喝了。”
    少女被這輕輕冷冷的聲音勾回了思緒，低垂著腦袋，小心翼翼的雙手接過那白瓷碗。
    瓷碗細膩光滑，湯藥的溫度將碗提高了好幾個溫度，經過片刻的沉澱，此刻暖暖的。
    柳芽兒聞到了藥香，進入鼻腔的苦意讓她清醒了不少。
    她經常在靈草園照看靈草，這些味道有時候她也能聞到。
    她並不厭惡這樣的苦，輕輕放在嘴邊抿了一口。
    很苦呢。
    但是真的很好喝。
    柳絮看著妹妹的動作，然後安撫著她：“芽兒，藥會很苦今天你忍耐一下，明天哥哥給你弄點果子糖。”
    柳芽兒輕輕搖了搖頭，嘴角輕輕勾起了一抹溫暖動人的笑容。
    “不用的，這是我喝過最好的東西了。”說著她又喝了一大口，苦澀的藥湯在她口中就像是蜜餞，甜到了心裏麵。
    柳絮有些難過，是啊。
    這也是他喝過最好的東西了。
    無論是身為雜役弟子的柳絮還是身為外門弟子的柳芽兒，入門以來在這碗湯藥之前，他們從未吃過正經的東西，雜役弟子身份低微，每個月都要上交三十塊下品靈石作為這間小房子的使用費用，而即便不想住在這裏也要交取三十塊下品靈石，這是強製的。
    這個價格其實並不昂貴，已經很劃算了。
    但他入門招惹了林氏六少爺，所以入門以來的每一天過的都不安穩後來又被黃金絢欺負，然後搶劫，再是敲詐。
    這讓他每個月都隻能勉強交付屋子的使用權。
    而那些人似乎為了欺負自己，總會給自己一線生機，然後在進行折磨。
    而妹妹他保護的很好，那群人不會調查一個落魄戶，所以在後來妹妹就因為天賦原因進入了外門。
    外門弟子的任務要比雜役好得多。
    他想妹妹在外門應該會過的很好。
    可是後來他還是看到妹妹被欺淩了，但是他隻能看著，因為暴露了他是自己妹妹，那迎來的可就不僅僅是欺淩了。
    至少那群外門弟子，隻是一點點惡趣味……
    後來他就不再關注妹妹了，他不敢露出太多的破綻，以此成為那群惡人要挾自己的把柄。
    所以他攆走了芽兒，無論怎麽樣，攆走就好……
    柳芽兒似乎能夠感受到哥哥的情緒，那是她最親近的人。
    柳芽兒在進入外門的時候還想著好好修煉，然後保護哥哥。
    那個時候她還是很努力的，對待生活也是積極向上。
    她經常把自己弄的很髒，因為她就知道自己的樣貌會招惹很多人。
    然後就會有一些看不起自己的人，因為自己的肮髒，覺得不配和他們一起修煉。
    後來被她們發現自己是軟柿子，很好欺負，他們就變本加厲了。
    最嚴重的一次是撕扯她的衣服，柳芽兒不甘屈辱咬了那人一口，那人就惱了狠狠的踹了自己一腳。
    她很痛，那一刻感覺整個世界都是壞的。
    她不敢再去外門長老的講座了。
    那天之後她去找過自己的哥哥，很想把自己的委屈全部說出來。
    但是哥哥很不耐煩，讓自己滾，那天的哥哥好凶。
    凶到自己也不認識了。
    那天的哥哥也受傷了，她覺得自己不應該把自己的痛苦施加在哥哥的身上，哥哥也很痛苦的。
    但是她依舊不爭氣的哭了，極度的安全感缺失讓她有些精神恍惚。
    那天之後她就不再修煉了，接取了靈草園的工作，很慶幸那裏沒人欺負自己。
    她也很喜歡藥草的味道，在熟悉以後她也會偷偷吃一些普通藥草充饑。
    他不敢在那個很大的外門閑逛，因為會被欺負，所以照看靈草結束後她就會立馬回到自己的居所或者去哥哥那裏，但每次都會被罵回來。
    有時候會被壞弟子堵著，聽他們說些汙言穢語，或者對自己拳打腳踢。
    所以她沒有機會見識這個宗門美好。
    好幾次都要堅持不住了。
    後來一次靈草園的工作結束，她在回去的路上聽到了一些關於哥哥的事情，說什麽入宗得罪林氏六少爺，被教訓了幾個月。
    那一刻她痛恨自己的遲鈍，哥哥哪裏是攆自己走，他是怕自己受到牽連，他自始至終都在保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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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後來哥哥依舊是攆走她，而她明明什麽都知道，麵對哥哥的時候卻依舊被他強硬的攆走。
    明明什麽都知道了，但是卻沒有開口的機會……
    不過現在一切都好起來了，哥哥不再攆走自己，然後有一個心腸很好的師兄，以後會越來越好的吧。
    一定會的的吧。
    她分三次喝光了碗中的湯藥，肚子得到了短暫的溫暖與飽足。
    “謝謝師兄。”她捏著碗輕輕腦袋，笑意是止不住的。
    柳絮看著這兩人，那莫名的不爽再一次出現了。
    你老哥還在這裏了……
    “嗯”宋懷依舊不會回答這句話，他不能理解這句話中的意義，因為他感覺自己並沒有做什麽事情。
    他隻是在閑逛中順手做了幾件事情，僅此而已。
    接著他又把自己會教導她修煉的事情告訴了她，他說的簡單。
    理由是避免她再次入魔，對於柳絮的病情他也按他的意願並沒告訴這個少女。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也沒有說謊，這也算是某種事實，隻不過稍加隱瞞。
    少女聽到了這個消息，很開心很興奮但也很忐忑很猶豫。
    “我很笨的”少女弱弱的試探著。
    “這我幫不了你，該教給你的我都會教，但很多東西都需要你自己領悟。”宋懷並沒有讀取她話中的真正含義。
    柳芽兒愣了一下，輕輕的笑了笑。
    師兄原來也這麽笨啊。
    “那我會努力的。”柳芽兒說著，同時感受到了一邊柳絮的不滿，心裏麵也不清楚誒。
    哥哥是怎麽了，怎麽感覺有點怪怪的誒。
    “嗯。”
    ……
    這之後宋懷就離開了，在少女的不舍的注視下離開了，眼裏麵的星星是藏不住的。
    柳絮的不滿的聲音：“還看呢，人都不知道跑哪裏了。”
    “啊？”柳芽兒感受到了他話語中的含義，俏臉一紅。
    “我沒有…”她低頭為自己辯駁。
    “得了吧，你哥我還看不出來嗎？”柳絮酸的一批，自己的妹妹就這麽被輕而易舉的拐走了，真是很不爽呢！
    柳芽兒突然想到了什麽懊悔不已，轉而問自己的哥哥：“哥哥，你知不知道師兄叫什麽？”
    柳絮狐疑的看著自己的妹妹，同時印證著宋懷的話：“你不認識他？”
    “今天才認識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局促的捏著衣角。
    “哎，芽兒啊。”宋懷深歎一口氣，實際上更酸了，不過該告訴她的還是要說的：“他情感缺失，你可不要指望他會喜歡你，他甚至在意都不知道是什麽感覺。”
    “哦，”少女片刻後反應過來，羞紅了臉慌忙為自己辯駁：“我沒有喜歡他，哥你別亂說話啊！”
    “行了，狡辯什麽，再狡辯你自己問他的的名字”
    少女立馬低下了頭，真的好難以啟齒，感覺自己的小秘密被發現了。
    哥哥，怎麽這個樣子嘛…
    柳絮看著她一副受氣包的樣子，瞬間舒服多了。
    “宋懷”
    柳芽兒抬起頭不由得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口中小聲呢喃。
    “宋懷……”
    他的名字，都這麽溫暖。
    柳絮：……
    妹妹是戀愛腦，怎麽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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