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菲兒緊咬下唇，鮮血的腥味在舌尖蔓延，帶來一陣刺痛。
    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感，既有對於父親身份的驚愕，也有對母親命運的憤慨，還有對自己的無力而感到深深的迷茫。
    她的心瞬間被撕扯，內心的怒火與悲傷交織成一片難以平息的汪洋：
    “你的意思是......你是為了保護我，放棄了娘親？”
    她的聲音如同暴雨中的浮萍，輕柔而又無助。
    “是的.....”
    李無極點點頭，眼中劃過一抹深深的歉疚：
    “我沒有辦法救你的母親，但我不希望再失去你......”李無極的語氣變得更加低沉，似乎陷入某種回憶：
    “若是沒有找到魔主的弱點......這世上沒有人會是他的一合之敵。”
    “正因如此......我才不得不讓你潛入天魔宗......以求一線生機......”
    他微微仰首，仿佛在看著浩瀚的蒼穹，眼睛裏透露出無限惆悵：
    “事實證明，她所說的不錯，為父的選擇......也的確是正確的。”
    此時此刻，李菲兒心中萬分悲傷是不假，但她並未失去理智，她那雙淚眼朦朧的眼眸中閃爍著一絲清明。
    盡管心如刀割，腦海中卻迅速理清了李無極所說的一切，漸漸發現了些許漏洞。
    她微微抬起頭，盡管眼淚如雨般滑落，映襯出她的絕望，卻依舊無法掩蓋那份堅定與清醒。
    不知何處而來的微風，輕輕卷起她那粉色長發，仿佛是無聲的安慰。
    李菲兒深吸一口氣，努力壓製內心的悲痛，將那些模糊的思緒理順。
    “爹爹......”她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企圖在絕望之中尋找一絲曙光，“你都說魔主天下無敵......可他又為何會盯上你？”
    聞言，李無極看向李菲兒，向她解釋道：
    “天玄狐族，有大神通，可知未來，解天機......而這，正是魔主所不能容許的存在。”
    “當初魔主向天玄狐族暗中發難，為了讓天狐王族的血脈留於世間，其餘的族人盡皆慷慨赴死......”
    李無極的臉上閃過一絲愧疚，他的手微微顫抖，仿佛在承受著巨大的內心負擔。
    但李菲兒並不打算停下，仿佛要將所有的疑問與不解一並傾瀉而出：
    “按你所說......如果他真的想要覆滅天玄狐族......他為何還要收我為徒？”
    “如今我的血脈已被激活，甚至覺醒了九尾血脈......又為何不立刻殺了我？”
    李無極始終傾聽著李菲兒的疑問，而他的雙眸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感，悲傷與欣喜交織著。
    直至李菲兒說出最後的那句話，他眼中的欣喜終是勝過悲傷：
    “菲兒......你是說......你覺醒了九尾天狐血脈？”他終於難以抑製內心的欣喜，聲音中透出幾分顫抖。
    那雙曾經黯淡無光的眼睛，此刻閃爍著希望的火焰，仿佛在冥冥中看到了新的曙光。
    “不錯......而且......師......魔主他還是親自利用自身精血幫我覺醒的九尾血脈。”
    李菲兒斷斷續續說完了這句話。
    李無極則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內心的波瀾：
    “你的意思是......你成功地吸收了他的精血，這才覺醒了九尾天狐血脈？”
    “果真是天無絕人之路......菲兒，你做得很好......”
    好？
    哪裏好了？
    事情的真相居然如此殘酷，遠遠超過了她所能想到的最壞的可能。
    如果可以，她寧願放棄一切，隻求和家人一同安穩度過一生......
    似乎是感受到李菲兒的失落，李無極也收斂喜意，向李菲兒出言解釋道：
    “他之所以要收你為徒，付出些許不痛不癢的代價，甚至是不殺你的原因......隻有一個——”
    “如今的你，太過孱弱，還未成長起來，他殺了你也沒什麽用。”
    “更何況......比起直接殺了你......他更想探尋我玄天狐一族的秘辛。”
    “而這種絕世天賦，隻有當你成長到一定程度，才能略微掌控。”
    “估計......起碼得諸天之境，能在諸天之中隨心暢遊，你才能完全掌控我玄天狐一族的種族天賦。”
    “換句話說，在到達諸天境之前，你都是安全的......”
    “......我明白了。”
    李菲兒沉默良久，聲音輕得幾乎無法察覺。隨即，她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笑容淒涼，隻歎人生荒唐。
    李無極微微皺眉，滿臉愁苦卻又不知該如何出言撫慰。
    就在他欲言又止之際，李菲兒的笑聲逐漸消散，空氣中隻剩下淡淡的苦澀。李菲兒卻出聲打斷了他：
    “爹爹......那你又為何如此斷情決意，讓我成為了魔主的弟子？”
    “菲兒......”他艱難地開口，卻又不知該如何解釋，看起來完全是替女憂愁的好父親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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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你不信我......我之所以這麽做......正是因為天道......”
    “天道？”李菲兒不解問道。
    她不明白，自己怎麽又和天道這種遙不可及的東西扯上關係。
    “不錯，正是天道，當初你靈脈閉塞，記憶模糊......以及後來認魔主為師......這些事情，都是天道指引我而為......”
    “若非天道相助，我也保不住你的性命......”
    聞言，李菲兒的臉色愈發慘白，宛如一張無血色的紙，透出一種令人心痛的蒼白。
    髒劇烈跳動，似乎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空氣仿佛被一種無形的重壓所扭曲，令她難以喘息。
    她的身軀微微顫抖著，朝著空無一物的虛空伸出雙手。
    像是在試圖抓住那一絲隱秘的希望，然而最終隻觸碰到冰冷的空氣，帶來無盡的失落與絕望。
    最終，雙手無力地垂落，指尖輕輕劃過衣料，留下淡淡的痕跡。
    李菲兒緊咬銀牙，仿佛是想借此來壓抑內心的波瀾，然而情緒卻如潮水般湧來，讓她的心底湧起一陣翻湧的苦澀。
    嘴巴張了張，卻終究沒能發出任何聲響，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絕望在她心頭不斷滋生，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沉寂下來。
    “是啊......如果一切都按照我父親所說的一般......一切，似乎都說得通了。”
    她自言自語，眼神漸漸渙散，眼前的一切在她的視線中變得模糊，周圍的景物如同一幅逐漸褪色的畫卷。
    心中湧起一股無法言喻的無力感，仿佛隨時都會被命運的洪流所吞噬。
    “嗬嗬......為什麽......我明明隻想好好活著，好好和爹娘度過一生......為什麽又要這樣對待我......”
    李菲兒低聲呢喃，聲音輕得幾乎無法被聽見，卻帶著無盡的失落與無奈。
    那種心如死灰的感覺，如同寒冬臘月的冰霜，在她的心靈深處蔓延，不禁感到一陣刺骨的寒冷。
    “菲兒......對不起，之前之所以不告訴你真相，便是害怕你知道真相之後難以接受。”
    李無極的聲音沙啞而充滿悲慟，宛如在荒涼的風中嗚咽，字句間蘊含著濃濃的自責與悔恨：
    “可我真的不想看你越陷越深......這才不得不將這一切都告訴你......以防被人麵獸心的魔界界主所蒙騙。”
    “你現在明白了嗎......菲兒，能理解為父的良苦用心嗎？”
    他的話語如同刺骨的寒風，滲透進李菲兒的心底，令她的靈魂為之一顫。
    李菲兒的雙手緊握，指節發白，拚盡全力不讓悲傷溢出。
    她的嘴唇微微顫動，卻隻發出輕微的聲息，聲音卻被無情的風吹散，似乎連這點心聲也在逃避。
    如果父親說的都是事實......
    還有什麽是真的？
    口口聲聲說要幫她尋找父母的顧風......
    看向她的眼神中，盡是寵溺的師尊......
    難道......這些全是假的嗎？
    她緩緩抬起頭，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感，滿是困惑與痛苦。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李菲兒低低地啜泣：
    “從始至終，隻有我才是那個傻子......”
    李無極看著她，目光哀婉而愧疚，兩行渾濁老淚滑落臉頰，沾濕了鬢邊的亂發：
    “孩子，別傷心......你的身後還有我，無論何時，為父都會在你身後支持你。”
    “當然......如果你打算離開天魔宗，與世無爭，為父也支持你，即便背井離鄉，遠走他方。”
    “若是你想去諸天之中其他的界域，為父也能幫你完成心願。”
    “哪怕是......豁出為父這條命，為父也要替你完成心願......”
    他看向李菲兒，鄭重其事地承諾。
    李菲兒依舊呆愣愣地站在原地，雙眸無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然而透過通玄鏡，李無極什麽都做不了，隻能留在原地默默的等待她的回答。
    良久，李菲兒忽然搖了搖頭。
    她的雙瞳漸漸聚攏，裏麵多了一分堅定，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
    “不！”
    “聽你的......留在這，我......要報仇......”
    ......
    ......
    ......
    “哈哈，哈哈哈～～～”
    李無極那陰惻惻的狂笑聲響徹雲霄，透過神廟，傳遍整個荒蕪的神隕之界。
    霎時間煙塵四起，渺無人跡。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屹立於神廟半空。
    黑袍迎風招展，獵獵作響，俊朗的五官如刀削斧鑿般棱角分明。
    此時的他，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威嚴，即便臉色依舊略顯蒼白以及一絲病態。
    但眼底仍殘留著一份難以掩飾的狂喜與殺意：
    “七萬年了......終於讓本座看到了一絲希望，魔界界主......你遲早都會隕落在本座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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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仰天長嘯，一道驚雷炸響，震得整個荒蕪的神隕之界瑟瑟發抖。
    而在他不遠處的空中，巨型金色蓮蓬恍然乍現。
    一道道金色光環在蓮蓬之上交織成網狀，浮現出一圈圈璀璨的金芒。
    光芒匯聚間，猶如晨曦初露，逐漸化作一道身材姣好的金色虛影。
    天道化身盤腿坐於金色蓮蓬，散發著無與倫比的威嚴，宛如高高在上的女神，俯視著一切卑微的存在。
    她的美眸如同星辰閃爍，映照出李無極的身影，眼中滿是冷淡與不屑：
    “嗬嗬，恭喜你，將一切髒水都潑到了魔主身上，自己隻需坐享其成......”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譏諷，卻又充滿了無形的壓力，仿佛四周的氛圍都變得沉重。
    李無極的眉梢微微一挑，麵容的陰鬱在此刻顯得愈發明顯。
    他的目光如電，閃爍著危險的光芒語氣森寒，透著陰鷙與毒辣：
    “那又如何？若不是你從中阻撓，在十年之前，我便可吞噬李菲兒。”
    “說不定此刻的我，也已覺醒九尾天狐血脈，將那魔主斬殺身死。”
    “你所能做的，也不過是讓這些本該發生的事實延遲百年而已......”
    他的聲音如雷霆般轟鳴，回蕩在空曠的神隕之界，震得周圍的石壁微微顫動，飛揚起一片塵埃。
    聞言，天道化身長長一歎，用無辜的語氣調侃：
    “哎呀呀，我不過隻是個履行天道誓言的可憐打工人而已......”
    “再說......我也沒讓你吃虧，不是嗎？”
    “雖是護她百年周全，卻也更改了她億點點的記憶。”
    “若不是我出手，替換她的記憶，你覺得......就你那漏洞百出的爛計劃，還能成功嗎？”
    “居然還不知感恩......唉，真讓人傷心......”
    聞言，李無極沉默不語，畢竟天道所言，句句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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