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為師......”
    顧風摸了摸李菲兒的小狐狸腦袋，一如往常般柔聲細語。
    看到顧風的那一瞬間，李菲兒眼中，似有晶瑩浮現：
    “對不起......師尊......都怪我，怪徒兒如此容易聽信奸人讒言......”
    “師尊！”
    “對不起！”
    “菲兒不奢求師尊原諒......隻求......師尊能親手懲戒徒兒......”
    “即便是要殺了菲兒......菲兒也絕無半分怨言......”
    說到最後，李菲兒幾乎快哭出聲來，緊緊抿著雙唇，強忍著不讓眸中淚水落下。
    她......
    已經沒有資格，在顧風麵前繼續落淚......
    曾幾何時，她一直聽信了李無極的謊言，將顧風視為仇人。
    事到如今，她的記憶蘇醒。
    這才讓她看清了事實的真相。
    可她，也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過錯......
    傷害了如今世上，最愛她的那個人......
    顧風又怎會不知李菲兒心中的自責，他的這幾個徒兒......
    他早在時間長河的無盡輪回之中，便知曉了她們的脾性。
    顧風無奈的歎了口氣，隨手幻化出一件紫色衣裳，披在一絲不掛的李菲兒身上：
    “傻妮子，為師不會怪你，更不會責罰你......”
    “此事......怪不得你，倒不如說為師還利用了你......”
    “如此一來，你我師徒之間，也無什麽不可原諒一說......”
    李菲兒緊緊攥住了顧風的衣襟，將整個嬌軟的身體蜷縮成了一團，淚水如決堤：
    “可是......是菲兒親手傷了師尊......”
    李菲兒說話間，語調顫抖的厲害。
    顧風見狀，輕拍著李菲兒的肩膀：
    “傻狐狸......”
    顧風目光溫潤的凝視著李菲兒，仿佛要把她印進眼底深處：
    “你根本就沒傷到為師......”
    “在這世上，能殺死，或者說傷到為師的，隻有為師自己......”
    說著，顧風將自己領口處的道袍，微微敞開。
    隻見那光滑平整的胸膛之上，別說血跡了，竟是連一點兒傷痕結痂，都未曾出現。
    李菲兒愣愣的盯著這一幕，眼眸中滿是震驚
    “這......”
    李菲兒不能理解......
    明明自己親手，將那桃木簪，插入了顧風的心窩。
    可此刻......
    顧風依舊好端端站在她的麵前。
    若非親眼所見，她甚至覺得此刻的自己仿佛做夢一般......
    “這怎麽可能......？”
    李菲兒望著顧風的胸口，不禁喃喃自語，不可置信。
    甚至怔怔的，絲毫不自覺朝顧風的胸口，伸出了自己的小手，在顧風的胸口摸啊摸。
    在確定沒有任何傷痕之後，李菲兒這才鬆了口氣，轉而一把將顧風抱住：
    “師尊......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由於動作幅度過大，顧風披在她身上的衣裳，也已在不知不覺中悄然滑落。
    沉浸在慶幸中的李菲兒，自是沒有絲毫察覺到這種異樣。
    可顧風不一樣啊！！！
    奇特的壓迫感，竟是讓顧風一時之間都失了神。
    要知道，如今的李菲兒，早已不是曾經青澀懵懂的小 狐 娘。
    而是......真正胸懷寬廣的妖魅狐娘......
    顧風被李菲兒突如其來的擁抱弄的有些懵，不過旋即便反應過來，也伸手微微攬住李菲兒纖弱的香肩，柔聲安慰：
    “嗯，沒事，師尊沒事.....”
    “師尊，謝謝你......”
    片刻之後，李菲兒抬起俏臉，看向顧風：
    “百年前的事情，菲兒已經知道了真相......謝謝師尊幫我娘親解脫......”
    “呃......嗯......”
    顧風有些心虛的別過頭去，弱弱應到。
    主要是眼前美麗的景色......
    哪怕是顧風，也抵擋不住啊......
    注意到顧風的臉頰微微紅潤，不敢看向自己這裏......
    李菲兒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不禁俯首向下看去......
    “呀！？？”
    見到此刻的自己，竟是一絲不掛。
    李菲兒有些慌亂，急忙從顧風的懷中退離。
    同時連忙催動靈力，重新幻化出一身合適的粉色長裙。
    “師尊.....”
    李菲兒低眉順眼，嬌羞難耐，輕聲喊道：
    “你......怎麽都不提醒菲兒......”
    “咳......”
    顧風輕咳一聲，麵色多少也有幾分窘迫：
    “主要是，你也沒給為師提醒的機會啊......”
    直到此刻，穿上衣裳的她，這才發覺到，自己剛剛早已炭化的雙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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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隻是雙腿......
    全身的肌膚，都恢複如平常一般，光滑柔軟。
    李菲兒臉頰緋紅，卻仍是抿唇喃喃道：
    “......不管怎麽說......菲兒還是很感激師尊......”
    “不過......再怎麽說，菲兒都犯了錯，今後菲兒就是師尊的人了，無論師尊說什麽，菲兒絕不會反抗。”
    顧風聞言嘴角抽搐，這丫頭，說些話怎麽那麽容易令人想歪呢.....
    就在氣氛愈發曖昧之時，一旁的魔汐，卻在此刻出聲打破了這歲月靜好的一幕：
    “那個......”
    “你們師徒倆敘舊有的是時間，不過別忘了......血霧之外，還有一隻螻蟻，亟待解決。”
    聽了魔汐這一番話，顧風似是驀然想起什麽重要的事，露出一臉恍然的表情：
    “對了......菲兒，你還記得為師留給你的第一試煉嗎？”
    李菲兒聞言，雖是有些不解，卻還是恭聲答道：
    “嗯......可是......不是已經結束了嗎，菲兒如今也已踏入渡劫期......”
    顧風搖搖頭，旋即向李菲兒解釋：
    “不......此時此刻......屬於你的第一試煉，才剛剛開始。”
    “而你的第一試煉，名曰：複仇。”
    說著，顧風揮手一招，漫天血霧在此刻盡皆消散，重新飛入顧風的衣袖之中，消失得了無蹤跡。
    血霧散去。
    被血芒死死困住，站在原地動彈不得的李無極，這才暴露在李菲兒的視線當中。
    而顧風看到李無極的那一刹那，當即輕聲呼喚：
    “魔汐，去菲兒的手上。”
    聽到顧風的吩咐，魔汐當即心領神會。
    隻見一陣赤色血光閃過。
    原本長發及腰的美麗佳人，此時竟是化作一柄散發著無盡煞氣的赤紅血刃，飛入李菲兒的手中。
    這......
    不正是顧風當時在她麵前斬殺外神時，所手持的，血神魔刃嗎？
    “去吧，菲兒，殺死你母親的仇人，就在眼前，至於這個仇要不要報，就看你自己的決心。”
    李菲兒先是一怔，隨即看了看掌中赤刃，又看向了遠方的李無極。
    不知為何。
    明明對方是她的親生父親，可她心中......
    似乎對複仇二字，毫無猶豫。
    當即握著魔神血刃，一步步朝李無極慢慢走去。
    李菲兒的步伐不疾不徐，可每一步，卻都讓李無極心驚膽顫：
    “等等，魔主，你要是讓她殺了我，你就不怕她會走火入魔嗎？”
    “還有，要是我死了，我妖神教，會傾巢而出，放出所有傀儡，與這世道一同魚死網破！！！”
    對於李無極這番臨死之前的垂死掙紮，顧風絲毫不放在心上。
    甚至覺得......
    有些可笑。
    “放心......你所謂的一切後手，我都早有預料。”
    “至於菲兒......我更不擔心她會走火入魔。”
    顧風淡淡的瞥了李無極一眼，目光之中帶著深深憐憫：
    “真是可悲......身為父親，甚至都還沒有我這個當師尊的，了解自己的女兒......”
    “隻把她當成工具利用......真是不折不扣的人族敗類。”
    顧風冷漠的語氣中，隱含著濃濃的不屑。
    他對這個李無極，實在沒有半點好感。
    他之所以會感到惋惜，也不過是感慨，自己家的傻徒兒......
    怎麽攤上了這樣一個自私自利的父親。
    “你.......”
    李無極麵色頓時一變，頓時怒喝：
    “你胡說，我才沒有......”
    “菲兒，快幫爹爹將那些血芒斬斷，爹爹剛剛做出那些事，不過是被天道逼迫......”
    “爹爹還是很愛你的......”
    李無極急促叫道。
    眼見拿著魔神血刃的李菲兒，距離自己越來越近，李無極心髒劇烈跳動，額頭滲汗。
    反觀李菲兒，並未因為他最後這番詭辯，而停下腳步。
    隻是她的口中，止不住地碎碎念：
    “爹爹......”
    “我看見娘親了，她過得很不好......”
    “所以......你還是去死，然後好好向我娘親道歉贖罪......”
    說到最後，李菲兒的嗓音已經有些沙啞，但是其眼神卻越加堅定起來。
    她的腦海中，隻剩下一句話：
    “娘親的仇，我親自來報！”
    終於，隨著李菲兒揮動手中的血神魔刃。
    “嗤拉~”
    下一瞬，李無極的胸腹位置突兀綻放出刺目的鮮血，隨即猛然炸裂開來。
    “啊.....”
    淒厲的慘叫響徹四周。
    隨著他身上的黑袍被魔神血刃撕裂，隱藏在黑袍之下的肉體。
    這才得以暴露。
    與其說，此時的李無極是個人族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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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他的皮膚，早已覆蓋了一層白白的狐毛。
    雪白的狐毛，猶如詛咒一般，覆蓋了他的全身......
    此刻，卻被他自己的鮮血浸染，顯得格外瘮人。
    李無極滿是怨恨的瞪視著李菲兒，身形緩緩癱倒在地。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被實力不過渡劫境的螻蟻給殺死......
    顧風見狀，卻不肯放任李無極的魂魄，就這樣重入輪回。
    隻見他取出一道玉瓶。
    將李無極那溢散的魂魄，直接收入其中。
    將其封存好後，丟到了李菲兒手中。
    “菲兒，此物，名為鎮魂瓶，在其內的魂魄，當遭鎮壓。”
    “日日承受萬劍穿魂之苦，若有違逆，必遭反噬，永墮幽冥地獄，再難轉世......”
    “謝師師尊。”
    李菲兒接過玉瓶，鄭重施禮。
    而變化為自己原體的魔汐，化作一道紅芒，從李菲兒手中飛離。
    重新變成剛剛那副赤發佳人的模樣。
    魔汐微眯雙眸，掃了一眼地上李無極的屍體，眼底劃過一抹寒意，卻是沒有多說什麽。
    可她心中多少還是有些不滿。
    什麽時候殺這種螻蟻，都需要她親自出手了......
    “菲兒，走吧......你走失的事，雲忻也知道，想必此時如坐針氈的她，也想知道你安然無恙的好消息......”
    說著，顧風向李菲兒走去。
    也就在此刻。
    一陣微風輕輕拂過。
    帶起顧風頭上的一縷青絲。
    那一瞬間，李菲兒這才看見......
    顧風的鬢角......似乎混入了一縷華發。
    雖然僅是一瞬。
    時間極細極短，近乎肉眼不可見，但卻依舊被她給清晰捕捉。
    下意識抬起小手，撫摸了一下顧風鬢角華發：
    “師尊......你的發鬢......”
    李菲兒嘴唇抖動，欲言又止。
    “嗬。”
    顧風聞言，卻隻是笑了一聲：
    “小事......不過是為師覺得，這般稍微好看一些，刻意染上的一縷銀發罷。”
    說話之間，顧風已然邁步，來到了李無極屍體旁邊。
    隨手輕輕一揮。
    天地靈氣裹挾著無盡威壓，將這具帝殞屍體，徹底化為齏粉，消散在空中......
    李菲兒輕咬櫻唇，望著顧風的背影，眼眶卻漸漸濕潤。
    她很確定。
    顧風在騙她......
    先前哪怕是她犯下錯誤，將桃木簪刺入顧風體內之時，也未曾看到顧風頭上有任何白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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