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小蠢貨的行為，蘇詩雅也是無奈的輕歎一聲——
    “唉......”
    “芊芊啊，你不會以為......”
    “我說的話，師尊他會聽進去吧？”
    “若是如此，如今的我，早都不是以大師姐這種身份，站在你的麵前......”
    蘇詩雅的話，讓躲在她身後的陸芊芊，聽得雲裏霧裏的。
    不是大師姐......
    那還能是什麽？
    當然，其他幾人，除了李菲兒之外，也皆是聽出來了蘇詩雅的弦外之音。
    不當大師姐，那就當師娘唄。
    一想到這，顧風也是眉頭微蹙，輕聲嗬斥了蘇詩雅兩句——
    “詩雅，別貧嘴了......”
    “若是再貧嘴，那可就不要怪為師了。”
    聽得顧風訓誡，蘇詩雅撅著嘴，狠狠瞪了他一眼，氣勢絲毫不減道：
    “誰貧嘴了，你知道我要說什麽嗎，你就打斷我？”
    “我要說的是，若是如此，我早就是被逐出師門的叛徒了。”
    “你說說，難道這樣來說......”
    “我剛剛說的話有什麽問題嗎？”
    “還是說......”
    說到這，蘇詩雅的那絕美的臉龐上，再次浮現一抹戲謔的笑容——
    “是師尊你自己......”
    “想到了什麽，不大尊重自己的事呢？”
    聽到蘇詩雅這麽說，顧風頓時有些啞口無言，他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還真別說，這丫頭話裏話外全是陷阱。
    他一個不小心，就直接掉進了她精心準備的陷阱中。
    不過很快，為了維護自己身為師尊的尊嚴，回過神來的顧風，也是故作嚴肅道：
    “沒有，為師怎麽會想些什麽不尊重自己的事......”
    “為師想的，就是你剛剛說的......”
    雖然顧風如此說道，可這些話在蘇詩雅的眼中，也不過僅僅隻是顧風最後倔強罷了。
    不過......
    眼下的她，也沒有想要揭穿顧風的意思。
    因為她也知道分寸。
    偶爾這樣逗弄逗弄顧風，不僅能滿足她自己，也能讓幾個師妹稍微開心開心。
    讓她們認識到，其實顧風也不是什麽遙不可及之人，僅僅是她們普普通通的師尊罷了。
    也會因為她們的某些話而尷尬害羞......
    不過嘛，若是這個分寸過了......
    那就是過之而猶不及了。
    想到這，蘇詩雅也不打算再繼續逗弄顧風，而是將話題，移回到了剛剛的正軌上——
    “行吧，既然師尊這麽說了，那徒兒相信便是。”
    “不過......剛剛師尊說的......”
    “要帶我們幾個，去世界樹下的那唯一一間，唯有師尊才能進的去的地下室之事......”
    “此事，應是不假吧？”
    顧風聞言，不由的翻了個白眼：
    “這還能有假？”
    “為師都這麽說了，你們跟著為師便是。”
    至於其他什麽多餘的解釋，顧風也懶得解釋。
    畢竟說的再多......
    解釋的再多......
    還不如帶著她們這幾個丫頭，直接去看看來得實在......
    隨著剛剛的話音落下，顧風也開始緩緩邁動步伐，自顧自朝著屋外走去的同時，頭也不回的柔聲道：
    “走吧，想去看的丫頭......”
    “就跟著我去吧......”
    話落，顧風已經推門走了出去。
    “師尊，等等我......”
    瑾芝輕呼了一聲，連忙三步並作兩步，實際上是其他眾女的一步，跟了上去。
    當然，幾女之中不大喜悅的，可能就隻有還在捂著臉的陸芊芊了......
    ......
    ......
    ......
    不多時，一行六人最終還是來到了位於世界樹下，那唯一的一間地下室外。
    顧風不動聲色的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打開了房門。
    “哢～～～！”
    “吱呀～～～！”
    伴隨著一陣木質摩擦聲響起，一行六人有順序的一個接著一個走入了其中。
    這是一間極為寬敞的密室。
    整個屋子裏，除了一張極為古樸的木桌，以及被整整齊齊擺放在木桌旁的四張椅子之外。
    也隻剩下了那麽一個木質衣櫃。
    至於其他什麽，用於裝飾的物件......
    更是一件都沒有。
    整個屋子裏簡潔的簡直不像話。
    幾女，除了之前便見過的皇甫怡之外，皆是好奇的打量著周遭的一切。
    哪怕是自詡這世上最了解顧風的蘇詩雅，在看到這一切之後，也是不明所以。
    就連她也不知......
    像這種什麽都沒有的十分簡陋的小木屋，為何會被顧風明令禁止，變為禁地？
    這般想著，蘇詩雅的步伐也漸漸靠近那擺在屋子中央的木桌。
    直至靠近了，仔仔細細的端詳一番後，蘇詩雅這才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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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摸著的木桌，似乎有著一條涇渭分明的界線。
    其中一邊，顏色更淡，另一邊......
    略顯黯淡不少。
    就好像......
    眼前的木桌，經曆過戰火的煙熏火燎一般。
    而另一部分，也仿佛是在之後，再強行拚接上去的一般。
    也就在這時，顧風的聲音傳遍眾女的耳畔——
    “你們所看到的一切......”
    “皆是神隕大戰之前......”
    “為師的親人，留在這天地間為數不多的幾件遺物......”
    顧風的聲音平靜、溫和，但是在聽到這些話語之後，幾人卻紛紛沉默不語。
    因為，在場諸女均是心有所感的明白了顧風的意思。
    還沒等幾女說些什麽，卻見顧風看向了皇甫怡，朝著她輕聲道：
    “小怡......”
    “先前為師不讓你打開衣櫃的原因，為師這就告訴你......”
    說話的同時，顧風走到了衣櫃前，當著眾女的麵前，拉開了櫃門。
    想象中的衣裳，並未出現在衣櫃之中。
    取而代之的......
    僅僅是一個，大小約莫能通過一個人的空間蟲洞。
    顧風轉過身來，目光從瑾芝、陸芊芊幾人的麵上一一掃過，旋即輕聲道：
    “走吧，在那裏......”
    “為師會告訴你們，有關為師不為人知的過往......”
    顧風輕聲說罷，便朝著那漆黑的空間蟲洞走去。
    聽到顧風的話，陸芊芊幾女對視一眼，皆點了點頭後，分別踏入了其中。
    ......
    不多時，待幾女穿過空間蟲洞之後。
    再度睜開雙眸之際，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片一望無際的遼闊的草原。
    隻是......
    在這一片綠油油的汪洋中，也有那麽一道，與眼前風景格格不入的那麽一抹光景。
    那就是位於眾人身前不遠處......
    那被燒得，隻剩下些許殘垣斷壁，稍微能看到原貌的殘破不堪的木屋殘骸。
    以及坐落在木屋殘骸旁的四塊石碑。
    四塊石碑，其中僅僅隻有一塊沒有鐫刻任何字。
    至於另外三塊，則分別是阿妹，以及其父母的墓碑。
    而隨著眾人看到了幾座墓碑，顧風也開始向幾女講述著有關阿妹一家，以及顧曦的往事。
    ......
    約莫一個時辰後，說完的顧風，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濁氣......
    仿佛將深埋於心數千萬年的滄桑，盡皆在此刻傾吐出來。
    當然，在時間長河之中輪回之事，顧風並未說出。
    而是簡單說，為了讓自己從殺戮中清醒過來，顧曦她燃盡了本源。
    這種最簡單的說法，反倒最符合現實。
    也更容易讓這幾個傻丫頭信服。
    這般想著，顧風的目光從眼前這幾個小丫頭麵前掃過，似是感慨般，喃喃道：
    “修道成仙，逍遙自在自是舒坦......”
    “可就像為師曾經教導你們的一般，這條路......”
    “並不適合為師。”
    “紅塵一遊，不過是徒增煩惱......”
    “可對於為師來說，感受這種煩惱，體會人間百味......”
    “這才是為師想要的。”
    說著說著，顧風的目光最終停留在李菲兒身上，微微有些歉意道：
    “先前收你們為徒時，為師說......”
    “未來你們想怎麽過，便怎麽過......”
    “可實際上......”
    “為師......卻說了違心話......”
    “其實為師心中更希望的，是期盼能親眼看到你們繼承為師衣缽的那一天......”
    “不隻是守護如今魔界的魔修......”
    “更是完全取代為師，成為守護諸天的......”
    “守護之神......”
    “這才是為師的心裏話。”
    “這樣一來，為師倒也算是對得起顧曦那個家夥了......”
    說到這裏，顧風的臉上忽的閃過一絲苦笑。
    顧風的一番話，令在場幾女盡皆默然。
    她們隻知......
    自家師尊在神隕之戰之中的英勇身姿。
    卻不知......
    在神隕之日之前，居然還發生了這麽多事。
    也不知道，自家師尊原來還有這樣一段悲慘的過往。
    幾女雖然替顧風的遭遇心中抱有不平。
    不過這一次，她們卻並未因此落淚。
    最終也還是身為點子王的陸芊芊，率先打破了沉默——
    “那些外神真該死......”
    “居然還敢把師尊當做奴隸使喚......”
    “我都沒有......”
    “咳咳......”
    “總之，那些家夥死的好......”
    “就是有些可惜......”
    說著說著，陸芊芊卻似是突然卡帶了似的，停下了話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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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頃，這才揮了揮手道：
    “哎呀，算了，我不說了......”
    似是被氣壞了一般，陸芊芊心一橫，幹脆直接不說了。
    可實際上，陸芊芊的心中，也是糾結萬分。
    她本想說，就是可惜那個叫顧曦的也死了。
    可她又一想來，先前顧曦也是屬於攻占天庭的那些外神之一......
    萬一自家師尊對此耿耿於懷，自己這麽說，豈不是不太好？
    顧風也自然知道，陸芊芊這丫頭的顧慮。
    不過他倒也不在意，隻是向幾個徒兒慢慢解釋道：
    “芊芊，人非全人，孰能無過。”
    “對於顧曦......”
    “我並不怨恨她。”
    “相反，為師還蠻欽佩她......”
    “畢竟她也為自己的一時之錯，而付出了身死道消，魂飛魄散的代價......”
    “哦，對了......為師這個名字，就是她在死之前，替為師取的。”
    “這名字也還不錯，隨風而來，迎風而去。”
    “倒也還算是符合為師的這一生......”
    聽到顧風這麽說，瑾芝也不顧什麽師姐的尊嚴，直接來到顧風身旁，那雙藕臂緊緊的抱住了顧風的胳膊，輕聲道：
    “師尊，芝兒可不希望你會隨風而去......”
    “這種不吉利的話，下次不要說了......”
    “唉～～～”
    一陣嬌嗔之下，顧風卻是輕輕的刮了刮小丫頭瓊鼻，有些無可奈何道：
    “芝兒，你都這麽大了，也該清楚......”
    “有的事，並非你不想，便不會存在。”
    “而有的事，即使你拚盡全力，也還是無法改變結局......”
    “要學會接受......”
    顧風的話，不隻是讓瑾芝的情緒更低落了些。
    甚至就連李菲兒那雙靈動活潑的狐狸耳朵，也在這一刻耷拉了下去。
    “接受......”瑾芝低著頭，口中輕聲默念，似乎在極力勸說自己，讓自己信服顧風所說，隻是......
    即便她拚盡全力壓製自己的心緒，可她那低沉的聲音，卻還是止不住顫抖——
    “師尊，你要讓我如何接受？”
    “如今我在這世上的一切，就隻有師尊你了......”
    “如果連師尊都離芝兒而去......”
    “那芝兒，也不清楚這世上還有什麽值得讓自己留戀了......”
    瑾芝此言一出，幾女除了蘇詩雅之外，皆是齊齊看向顧風，美眸中亦是顧風前所未見的決絕。
    顯然，她們的決心，並不比瑾芝差。
    換句話說......
    剛剛的瑾芝，便是她們的嘴替，替她們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可就在這時，一道略顯不大和諧的聲音，自蘇詩雅口中緩緩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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