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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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河渡舟”在混亂的歸墟星域中,航行了約莫半日。
    越是深入,周圍的環境就越是惡劣。
    空間裂縫如同深海的暗流,隨處可見。
    破碎的法則碎片,像鋒利的刀片一樣,在虛空中肆虐。
    偶爾還能看到一些早已死去不知多少萬年,卻依舊散發著恐怖神威的神明屍骸,漂浮在隕石帶中,如同一座座沉默的島嶼。
    這裏的景象,宛如地獄。
    就連渡鴉老者這位虛神巔峰的強者,在駕駛飛舟時,也是全神貫注,額頭上布滿了冷汗,不敢有絲毫大意。
    終於,在穿過一片由無數神明屍骸組成的“墳場”後,渡鴉老者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響了起來。
    “上……上仙,前麵……就是‘葬神淵’的外圍區域了。”
    “再往前,就是連光都無法逃逸的「寂滅地帶」,小老兒的這艘破船,是萬萬不敢再靠近了。”
    眾人透過舷窗,向前望去。
    隻見在前方的宇宙深處,出現了一片絕對的“虛無”。
    那是一片無法用任何語言來形容的,純粹的“黑暗”。
    它不像普通的黑暗那樣,隻是沒有光。
    而是一種……連“存在”這個概念,都被吞噬了的“空洞”。
    任何物質,任何能量,任何神念,隻要靠近那片區域,都會被瞬間同化,消弭於無形。
    仿佛那裏,就是宇宙的終點,萬物的歸宿。
    在那片絕對的“虛無”中心,隱約可見一個巨大無比的,緩緩旋轉的漩渦。
    那,就是葬神淵!
    僅僅是遠遠地看著它,林淼就感覺到一股源於靈魂深處的戰栗。
    她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都要被那個漩渦給吸進去,徹底碾碎,化為虛無。
    “好可怕的地方……”
    洛魚抱著小八,小臉發白,根本不敢再多看一眼。
    就連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白璐,此刻的俏臉上,也寫滿了凝重。
    “這裏,就是埋葬了無數神明的地方嗎?”
    “不,這裏埋葬的,可不止是神明。”
    李逍遙的聲音,悠悠響起。
    “在上古,這裏曾是一處無比輝煌的戰場。”
    “無數強大的種族,古老的神係,為了爭奪某樣東西,在這裏打得天崩地裂,日月無光。”
    “那一戰,打碎了時空,顛倒了法則,甚至……連這個宇宙的‘天道’,都被打出了一個窟窿。”
    他指著那個巨大的黑色漩渦。
    “這個‘葬神淵’,就是當年那個‘窟窿’,演變而來的。”
    “它連接著一個……連主神都無法理解的,更高維度的‘虛無之海’。”
    “所以,這裏的一切法則,一切秩序,都與外界不同。天道的力量,也無法觸及此地。”
    聽著李逍遙的講述,林淼等人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連天道都能打出窟窿?
    那該是何等恐怖的一場戰爭?
    “師叔,他們當年,到底在爭奪什麽?”林淼忍不住問道。
    “爭奪一個……成為‘規則之主’的機會。”
    李逍遙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規則之主?”
    “嗯,那是超越了主神,能夠創造和修改宇宙最底層規則的至高存在。是真正意義上的,全知全能。”
    “隻可惜,那一戰,沒有勝利者。”
    “所有參與者,無論是神明,還是巨龍,亦或是其他強大的古老種族,最終都隕落在了這裏,成為了‘葬神淵’的一部分。”
    “而他們爭奪的那樣東西,也同樣,墜入了這片無盡的虛無之中。”
    李逍遙說完,便不再言語,隻是靜靜地看著那個黑色的漩渦,似乎在緬懷著什麽。
    林淼感覺,師叔今天的話,似乎格外地多。
    他好像對這裏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就仿佛……他曾經親身經曆過那場曠世之戰一般。
    一個荒誕的念頭,在林淼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走吧。”
    李逍遙回過神來,對著眾人說道。
    “我們要去的地方,就在那片‘寂滅地帶’的邊緣。”
    “上仙!不可啊!”
    渡鴉老者聞言,嚇得魂飛魄散。
    “寂滅地帶裏,時空是錯亂的,法則也是混沌的!一步踏錯,就可能被卷入未知的時空亂流,永世不得超生啊!”
    “我知道。”
    李逍遙淡淡地說道。
    “但我的那位‘老朋友’,就住在那裏麵。”
    “也隻有他,才有辦法,在不驚動‘天道’的情況下,幫師妹把那個‘烙印’給取出來。”
    他說著,便第一個邁步,走出了“冥河渡舟”,踏入了那片絕對的黑暗之中。
    他的身影,在踏入黑暗的瞬間,就仿佛被橡皮擦抹去了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師叔!”
    林淼心中一驚,也顧不上那麽多了,趕緊拉著白璐和洛魚,跟了上去。
    當她們的身體,接觸到那片“寂滅地帶”的黑暗時。
    一種前所未有的,詭異絕倫的感覺,瞬間籠罩了她們。
    失重、失聰、失明……
    所有的感官,都在這一刻,被剝奪了。
    她們感覺自己仿佛變成了一葉孤舟,漂浮在無盡的,沒有時間,沒有空間,沒有方向的虛無之海中。
    就在林淼感覺自己的意識都快要被這片虛無所同化時。
    一隻溫暖的手,突然抓住了她。
    緊接著,李逍遙那熟悉的聲音,在她的心底響起。
    “別慌,跟著我的腳步。”
    “記住,在這裏,你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神念感知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唯一能相信的,隻有你的‘心’。”
    “用心去感受,那條唯一通往‘生’的道路。”
    話音剛落,林淼便感覺,在前方那無盡的黑暗中,似乎出現了一條……
    一條由微弱的,仿佛隨時都會熄滅的燭光,所鋪成的小路。
    那條路,蜿蜒曲折,通向未知的黑暗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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