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我吧，母親。”
    “求你了，不要再折磨我，孩兒錯了，孩兒隻求一死。”
    “母親，你不能這樣，你……”
    被折磨瘋狂的君子柳，熬過了一天又一天，沒有希望，沒有盡頭，也沒有了修煉的可能，這一刻，他是真的絕望了。
    每天都要被折磨，折磨的方式是一樣的，他靠著強大的意誌力扛到了現在，身體反而越來越差，經脈破碎，丹田被廢，無法修補，他……已經徹底絕望。
    隻想著尋死，不想著再……苟延殘喘。
    最後的希望也沒了。
    君子柳的呐喊得到了回應，他看到了他的母親，那個最疼愛他的母親，那個記憶中什麽都給他的母親，那個無時無刻不為了他著想的母親，她來了。
    就在自己的麵前，君子柳抬起頭，那雙死氣沉沉的眼睛注視著張紅紅，他的母親變了，變得冰冷，變得更加強大，那股氣質，那等氣勢，母親又又突破了。
    融命，隻是母親的開始。
    走出那一步之後，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限製母親，君子柳笑了。
    “哈哈哈。”
    張狂大笑，笑聲回蕩在整個牢獄之中。
    張紅紅抱著手，冰冷注視著，沒有心軟，也沒有任何態度。
    就這麽冰冷注視著，仿佛眼前的男人不是自己的兒子，而是一個陌生人，當君子柳對她出手的時候，當兒子三番四次想要殺了自己的時候，當她選擇站在君恒山那邊的時候，這一切，都結束了。
    母子關係？再也不複存在，有的隻是仇恨。
    君子柳越是淒慘，張紅紅越是開心。
    可當真正看到他如此淒慘，並且即將要死的時候，張紅紅還是忍不住傷心。
    低頭，目光中的冰冷散去，溫柔再現。
    “兒子啊，你有什麽願望嗎？”
    或許，這是一個母親最後的溫柔。
    她的兒子要死了。
    不能再冰冷麵對他。
    身為母親，這是她最後能做的事情。
    君子柳抬起頭，直勾勾注視著母親。
    “殺了我。”
    用盡全身力氣說出這句話， 他隻想一死，不想再活著。
    沒意思，沒希望的活著，還不如死了算。
    無法修煉，他的意誌力也在一瞬間，崩潰了，
    君子柳沒了活下去的欲望，這些年的折磨，徹底崩潰了他。
    張紅紅認真看著自己的兒子，那個不可一世的兒子，那個聰明絕頂的兒子，那個一出生就是站在了天上的兒子，墜落了凡塵，最後，他連死亡都做不到。
    或許，他是想要讓張紅紅動手，從而……
    張紅紅看著自己的兒子，沒有動手，真要下手殺了他，可能張紅紅的道心，將會出現裂痕。
    這也是君子柳最後的算計，哪怕死亡，也要給母親留下一點遺憾和……悲哀。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算計我，兒子。”
    蹲下來。
    伸手，撫摸自己兒子那張肮髒而瘦削的臉蛋，對上了兒子空洞的雙眸。
    張紅紅嘲笑道：“你知道嗎？這樣子的你真的很讓人討厭，明明求饒一下就行了，說不定我會放你離去，可你呢，非要算計我，你就這麽喜歡算計我嗎？”
    “我可是你母親啊。”
    張紅紅不明白，自己可是他的母親，什麽都給他了，為何他不滿足。
    為何要這麽對她。
    明明啊，自己都那樣了。
    “嗬嗬嗬？”
    君子柳自我嘲笑，不屑道：“母親，這種話，你信嗎？”
    “你做的那些是為了我？你確定不是為了你自己？”
    “我，不過是你們算計的產物罷了。”
    “你們何曾愛過我？”
    “不要把你們的所謂自我感動加在我的身上，孩兒受不起。”
    他，不是他們算計的對象，也不是貨物。
    而是活生生的人，一個想要得到父母疼愛的兒子罷了。
    可他們呢，什麽都沒給到自己。
    自以為的愛，那不過是……施舍罷了。
    君子柳，不屑於接受這種愛。
    “你怎麽能這麽想呢？”
    張紅紅溫柔撫摸著他的頭，溫柔說道：“母親對你的愛那是真實的，也是發自血脈深處的，母親可以說，對你的愛沒有少你一分，母親比天底下任何一個母親都要疼愛你，是你，背叛了我，背叛了母親。”
    “我明明那麽疼愛你，明明那麽幫你，你為何不和我站一起？”
    “為什麽？”
    “君子柳，母親隻想問一句，為什麽呢？”
    君子柳抬起頭。
    注視著張紅紅。
    這一刻，她笑了。
    笑得很開心。
    真的，他真的很開心。
    “哈哈哈。”
    “你？”
    “君恒山？”
    “愛我？”
    “別鬧了，你自己都不信。”
    “你們愛的人是自己，從來不是我。”
    “從來都不是我！”
    聲音逐漸咆哮的他，整個人抓狂了。
    那副模樣，讓人心驚膽戰。
    可怕。
    張紅紅站起身，冷冷低頭掃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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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的溫柔消失了，或許，他不值得自己如此對他。
    這個兒子，還是那樣，那樣讓人惡心。
    把所有問題堆在自己身上，然後自我感動，自我催眠。
    他認定的事情，不可能更改。
    哪怕被折磨了這麽多年，他還是那個他，沒有任何變化。
    張紅紅自嘲道：“虧我還以為你會改變，原來啊，都是我一廂情願。”
    “君子柳，你可真是冥頑不靈啊。”
    君子柳尖銳道：“放屁，我沒有錯，是你們有錯，為何要這麽對我？”
    “我可是你們的兒子，為什麽，為什麽你們都如此對我？”
    “母親，你……怎麽能這麽對你的兒子。”
    聲音到了最後，逐漸變得無聲。
    他，終究是……
    張紅紅背對著自己的兒子，沒有說話。
    往前走。
    走了幾步。
    轉身，回頭，眼眸中的殺意讓君子柳心驚膽戰。
    他笑了。
    “哈哈哈。”
    “哈哈哈哈。”
    笑聲，肆意瘋狂。
    張紅紅離開了牢獄，她剛踏出去的瞬間，血脈的感應斷了。
    腳步停在原地，張紅紅轉身，再次回頭，注視著牢獄。
    血脈，斷了。
    君子柳，死了。
    扛不住了，死了。
    徹底死去。
    他的算計，還是失敗了。
    沒能成功。
    張紅紅眼神平淡，沒有悲傷，也沒有……其他感情。
    “臨死前，還要算計我嗎？”
    “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子啊。”
    “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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