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辰跟著侍衛穿過安親王府的前院。與其他皇子府邸的金碧輝煌不同，這裏顯得頗為冷清。院中花木稀疏，甚至能看到幾處雜草叢生的角落。若不是門匾上"安親王府"四個金字熠熠生輝，誰能想到這是一位親王的府邸？
    "這位"紈絝皇子"，倒是會偽裝。"蕭玉辰暗自思忖。
    穿過一條長廊，前方隱約傳來絲竹之聲。侍衛引著他拐過一道影壁，眼前豁然開朗。
    後花園中，一片別有洞天。假山流水，亭台樓閣，處處精致。與前院的蕭條形成鮮明對比。花園正中是一座八角涼亭，紅漆欄杆上雕刻著精美的花紋，在燈火映照下熠熠生輝。
    涼亭中，周安正懶散地靠在軟榻上，手執玉杯，一副醉醺醺的模樣。兩名胡妓正在亭前翩翩起舞，異域的長裙隨風飄蕩，銀鈴般的笑聲不時傳來。
    "哈哈，蕭大人來了！"周安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臉上帶著醉意，"快來快來，這兩位可是剛從西域來的舞姬，舞姿絕妙啊！"
    蕭玉辰拱手行禮："見過殿下。"
    "別這麽生分。"周安揮手示意他坐下，"來來來，嚐嚐這西域葡萄酒，比我們大疆的烈酒可好喝多了。"
    蕭玉辰在軟榻上坐下，目光在周安臉上一掃而過。醉意朦朧中，那雙眼睛依舊清亮如水。
    "殿下雅興倒是不錯。"蕭玉辰接過侍女遞來的玉杯。
    "這有什麽？"周安大笑，"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蕭大人，你說是不是？"
    兩名胡妓的舞姿愈發妖嬈，絲綢長裙在月色下如同流水，銀鈴聲伴著絲竹，回蕩在花園中。
    "早朝上，蕭大人主動請命隨本王去西北，倒是讓本王意外啊。"周安突然說道，語氣依舊慵懶。
    "殿下覺得意外？"
    "哈哈，那正好！"周安又飲了一杯，"本王在京城待膩了，正想去西北見識見識。聽說那邊的美人更是別有風情，蕭大人可有興趣？"
    蕭玉辰微微一笑："殿下說笑了。"
    "來來來，喝酒喝酒。"周安似乎對這個話題失去了興趣，轉而招呼兩名胡妓過來，"給蕭大人跳個西域舞。"
    月光下，兩名胡妓的舞姿愈發撩人。蕭玉辰卻在想，這位看似沉迷酒色的皇子，究竟打的是什麽主意？
    "來來，小蝶。"周安大笑著將一名胡妓攬入懷中，肆意地撫摸著她的秀發，"給本王唱個西域小調。"
    胡妓嬌笑一聲，依偎在他懷中，輕聲吟唱起異域的曲調。另一名胡妓則在周安的示意下，款款向蕭玉辰走去。
    "蕭大人，這位是小燕，舞技可是一絕。"周安一邊把玩著懷中美人的秀發，一邊笑道，"來，好好伺候蕭大人。"
    蕭玉辰微微搖頭："殿下美意，在下心領了。隻是在下不近女色。"
    "哈哈哈！"周安放聲大笑，"蕭大人，你這就不對了。就算是未來的文聖，也不是真正的聖人啊。男人嘛，三妻四妾，尋歡作樂，這不都是本色？"
    他一邊說著，一邊在懷中美人的臉上輕輕一捏："你說是不是，小蝶？"
    胡妓嬌笑著點頭，更加妖嬈地依偎在他懷中。
    蕭玉辰神色平靜，端起酒杯輕抿一口："殿下深夜請我來府上，想必不會隻是為了讓我看殿下如何浪蕩不羈吧？"
    周安的動作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他鬆開懷中的胡妓，突然來了興趣："哦？那依蕭大人所見，本王找你來，是為了什麽？"
    月光下，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一個醉意朦朧中帶著探究，一個平靜如水中藏著鋒芒。
    絲竹聲依舊在花園中回蕩，兩名胡妓的歌舞也未停歇。但此刻，涼亭中的氣氛已經悄然改變。那層虛假的紈絝麵具，似乎正在一點點剝落。
    這一刻，蕭玉辰忽然明白，今晚的一切，或許都是這位"紈絝皇子"精心設計的一場戲。而自己的回答，很可能會決定接下來的走向。
    他放下酒杯，直視著周安的眼睛。這一局，該如何應對？
    蕭玉辰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微微一笑："殿下，可否讓人取來文房四寶？"
    周安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揮手示意侍女去取。片刻之後，筆墨紙硯便已擺在亭中的石桌上。
    蕭玉辰起身，在石桌前坐定。他提筆沾墨，手腕輕抖，筆走龍蛇。周安也來了興致，鬆開懷中的胡妓，踱步到石桌旁。
    月光如水，灑在宣紙上。蕭玉辰的筆鋒遊走，一首七言絕句很快成形：
    潛居深處養鋒芒，
    龍臥淺灘任人量，
    在世幾人知本色，
    淵藏大誌待時昌。
    周安看著這首藏頭詩，眼中精光一閃。"潛龍在淵"四字赫然在目，詩中之意更是意味深長。他揮手示意兩名胡妓退下，整個後花園瞬間安靜下來。
    "好詩。"周安拿起那張宣紙，仔細品味，"蕭大人這是在說本王？還是在說你自己？"
    蕭玉辰執筆蘸墨，在詩的下方又添了一行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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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照大江，不知龍之淺深。"
    周安看著這行小字，突然大笑起來。他將詩紙小心收好，重新坐回軟榻，端起酒杯："蕭大人，今晚這杯酒，本王敬你。"
    蕭玉辰也端起酒杯，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那層虛假的醉意和恭敬，在這一刻盡數褪去。留下的，是兩個聰明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西北，應該會很有趣。"周安輕聲說道。
    "殿下說得是。"蕭玉辰點頭。
    月色如水，靜靜流淌在安親王府的後花園中。這一夜的暗流湧動，注定會在將來掀起驚天波瀾。
    "你們下去吧。"周安揮退兩名胡妓，整個後花園瞬間安靜下來。
    他放下酒杯，原本醉醺醺的神色一掃而空，眼中閃過一絲鋒芒："蕭大人，你說，你這位未來的文聖，到底能否成為本王的臂助？"
    蕭玉辰微微一怔。這位"紈絝皇子"的轉變，雖在意料之中，卻依然讓人驚訝。方才的浪蕩不羈仿佛隻是一場戲，此刻的周安，才是真正的安親王。
    "殿下此言何意？"
    "嗬，"周安輕笑一聲，"你想離開京城，無非是為了擺脫武昌侯的掣肘。這些年在侯府的日子，想必不好過吧？"
    蕭玉辰神色不變，但心中卻是一震。他沒想到周安對自己的處境如此了解。
    "本王向來喜歡你這樣的人，"周安站起身，在月光下踱步，"膽識過人，才識兼備。早朝上主動請命，更是讓本王刮目相看。"
    他停下腳步，轉身看向蕭玉辰："你有勇氣擺脫武昌侯的控製，有才華得到文聖認可。這樣的人，不該被困在一個侯府之中。"
    月光下，周安的眼神愈發深邃："本王可以給你一個機會，讓你真正施展抱負。當然，前提是......"
    他意味深長地看著蕭玉辰："你要證明自己的價值。"
    涼亭中一時無言，隻有夜風輕輕拂過，帶來遠處的花香。這一刻，一個天大的機遇正在蕭玉辰麵前展開，但同時，也意味著他將卷入更為凶險的漩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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