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第一縷陽光爬上沙丘的金邊。
    瀚海蜃樓在晨光中漸漸蘇醒，幾聲清脆的鳥鳴打破了沙漠的寂靜。綠洲內的棕櫚樹隨風輕擺，水源地泛起粼粼波光，遠遠望去一片祥和安寧。
    但在那處隱蔽的沙丘帶上，氣氛依然凝重。
    蕭玉辰靠在岩石邊，雙眼布滿血絲。他已經整整一夜未合眼，目光始終鎖定在西側商隊營地的方向。昨夜的偵察讓他對那裏的一舉一動都格外敏感。
    常無道盤坐在掩體中央，看似在閉目養神，實則將感知延伸到四麵八方。以他半步武聖的修為，方圓數裏內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感應。
    常青則如一尊雕塑般守在掩體邊緣，一動不動。但那雙銳利的眼睛始終在巡視著周圍的環境，連一隻路過的沙漠蜥蜴都不放過。
    "有什麽發現嗎？"蕭玉辰低聲問。
    "商隊加強了巡邏。"常青簡短地回答，"每個暗哨的警戒範圍都擴大了一倍，輪換更加頻繁。"
    蕭玉辰點頭。他也注意到了這個變化。從後半夜開始，那些偽裝的商販就改變了巡邏路線，將警戒圈向外擴展了不少。
    但除此之外，營地再無其他異常舉動。那頂主帳依然安靜，那股強大的氣息也始終內斂，仿佛在等待著什麽。
    這種平靜反而讓蕭玉辰感到不安。
    "他們太有耐心了。"他喃喃道，"明明已經在此駐紮多日，卻絲毫不顯煩躁。這不像是普通的埋伏......"
    "因為他們胸有成竹。"常無道睜開眼，"沈驚鴻向來謀定後動。他的人既然選擇在此守株待兔，就說明他們已經算準了所有可能。"
    "包括聖教追兵的到來？"
    "沒錯。"常無道目光深邃，"他們現在加強巡邏，恐怕就是為了同時應對我們和聖教。這盤棋，沈驚鴻下得很深。"
    清晨的風帶著一絲涼意。遠處的綠洲依舊平靜，但蕭玉辰知道，這種平靜下暗藏洶湧。就像沙漠中的流沙，表麵平整，內裏卻在不斷流動，隨時可能吞噬踏入的人。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他握緊了玉佩，"必須在聖教追兵到達之前，找到突破的機會。"
    烈日當空，熱浪滾滾。
    常無道舉著望遠鏡，目不轉睛地觀察著商隊營地的動靜。臨近中午，營地終於有了新的變化。
    "有人出來了。"他低聲道。
    蕭玉辰立即湊近。隻見五六名"商販"從營地中走出，看似要去水源地取水和整理貨物。但他們的行動路線卻很有講究，三三兩兩散開，動作看似隨意，實則在綠洲東側入口形成了一張無形的監視網。
    "他們沒有直接去東邊......"蕭玉辰若有所思。按照之前的情報，東側應該有太一宗寶庫的線索，但這些人卻刻意避開了那個方向。
    "沈驚鴻的人察覺到異常了。"常無道放下望遠鏡，"但不確定是什麽。他們在等，等別人先動。"
    蕭玉辰點頭。這確實很符合沈驚鴻的行事風格。那個老謀深算的家夥，從不輕易暴露自己的意圖。現在他的人馬雖然發現了可疑之處，卻依然保持著克製。
    "我們的窺探可能已經被發現了。"他低聲道。
    "或者，"常無道目光深邃，"那個假線索本身就引起了他們的懷疑。沈驚鴻向來謹慎，他不會輕易相信任何消息。"
    兩人陷入沉默。這是一場無聲的較量，雙方都在暗處觀察，都在等待對方露出破綻。誰先沉不住氣，誰就可能落入對方的圈套。
    蕭玉辰握緊了玉佩。現在的局麵比想象中還要複雜。沈驚鴻的人是在等聖教的追兵到來，還是在等自己再次行動？又或者，他們已經看穿了什麽？
    "他們的耐心很好。"常無道繼續觀察，"這些人受過嚴格訓練，能在這種環境下保持高度警惕。沈驚鴻果然沒有派普通的暗樁來。"
    遠處的"商販"們依然在不緊不慢地活動，但他們的每個動作、每個停留的位置，都經過精心計算。那個監視網正在一點點收緊，將綠洲的每個角落都納入視線範圍。
    "我們得想個辦法。"蕭玉辰低聲道，"不能一直這樣僵持下去。"
    常無道沒有立即回答。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任何輕舉妄動都可能打破現有的平衡。而一旦平衡被打破，等待他們的將是怎樣的局麵，誰也無法預料。
    幾乎在聖教探子發現陶片的同時，西側商隊營地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他們動了。"常無道目光如電，透過望遠鏡觀察著每一個細節。
    蕭玉辰立即注意到，之前在水源地附近活動的幾名"商人"開始不著痕跡地改變位置。他們或是整理貨物，或是牽著駱駝，看似隨意地向東側方向靠近。
    每個人都選擇了極為巧妙的位置——既能將聖教探子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又能借著棕櫚樹和貨物的遮掩避免暴露自己。這種老練的跟蹤技巧，顯然是經過嚴格訓練的結果。
    "沈驚鴻的人果然發現他們了。"蕭玉辰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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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無道點頭："他們想確認這些探子的來曆，以及那塊陶片的真假。沈驚鴻這個老狐狸，從不輕易相信眼前看到的東西。"
    商隊的暗樁們動作極其隱蔽。他們始終保持著鬆散的隊形，看似各自忙碌，實則已經在東側區域形成了一個包圍圈。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突然，一名"商人"停下腳步，假裝整理貨物，目光卻若有若無地掃向那兩名正在研究陶片的聖教探子。這是兩方勢力第一次有了直接的視覺接觸，雖然是一方在明，一方在暗。
    蕭玉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別緊張。"常無道低聲提醒，"沈驚鴻的人不會輕舉妄動。他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聖教的主力在哪裏。這些探子就是他們的活地圖。"
    果然，當聖教探子收好陶片準備離開時，幾名"商人"立即做出了相應調整。他們或是挑水，或是遛馬，借著各種理由改變位置，始終保持著對探子的監視。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若非蕭玉辰等人居高臨下，幾乎看不出任何異常。
    "好一群老手。"常無道讚歎，"難怪沈驚鴻敢讓他們在這裏守株待兔。光是這份跟蹤的功夫，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蕭玉辰卻感到一絲不安。兩方勢力的正麵遭遇比預想的要早，這意味著接下來的發展可能會更快、更激烈。而他們的計劃，還來不及完全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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