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寒身姿輕盈地立於飛劍之上，禦劍飛行的速度愈發迅猛，宛如一道劃破天際的閃電，每一次劍氣的流轉都帶著破空之勢。
    他的禦劍之術如今已變得無比嫻熟，仿佛與飛劍融為一體，心念所至，劍之所往。
    古月城與雁鳴城之間，山川迢遞，道路曲折，然而在方寒禦劍飛行的極速之下，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他就徑直降落在他祖父方高陽修煉的雅舍院子裏。
    此刻，雅舍的院子裏，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灑下，形成一片片光影。
    方高陽老爺子身著一襲寬鬆的白色練功服，正在院子中央專注地練拳。
    隻見他時而如猛虎下山，八荒拳的招式剛猛無比，每一拳揮出都帶著千鈞之力，仿佛能撕裂空氣，發出“呼呼”的破風聲；時而又如靈燕穿林，拳法變得無比輕柔，身姿飄逸，仿佛能拂去世間一切塵埃，盡顯超凡脫俗之態。
    如今的方高陽老爺子，已然踏入築基境中期，從境界上來說，比方寒還要稍微高出那麽一點點。
    不過，方寒在實戰中展現出的戰力卻遠超於他。
    盡管如此，方高陽老爺子看起來卻越發精神矍鑠，眉宇間透著一股仙風道骨的氣息，仿佛與這天地間的靈氣融為一體。
    “祖父。”
    方寒剛從飛劍上穩穩落地，便朝著方高陽老爺子恭敬地打招呼。
    方高陽老爺子聽到聲音，連忙收了拳架，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問道：“方寒，你回來得夠快啊，我派去送信的人估計要深夜才能回來呢。”
    方寒微微一笑，方高陽老爺子緊接著又關切地問道：“你這次去古月城，五彩神石的事情如何了？”
    要知道，在煉器領域，加入五彩神石可是能讓煉製出的兵器品質大幅提升，達到神兵的級別。
    這對於方家來說，無疑是真正崛起的開端，所以方高陽老爺子一直極為關心方寒能否成功拿下五彩神石。
    方寒大致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方高陽老爺子聽後，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興奮地說道：“好啊，這吳雷自以為拜入了青玄宗，便想著日後找我們方家報仇雪恨。可如今，他師祖雲逸太上長老都被你斬殺了，青玄宗宗主趙昆侖都對你心生拉攏之意。那吳家的餘孽，再怎麽折騰，也翻不起什麽風浪了，隻能淪為眾人眼中的笑話。”
    “祖父，那王家和馮家，以及神醫穀，是什麽情況？”
    方寒稍微問道。
    前不久，王威和其父母王長龍、馮昭儀，以及舅舅馮少峰來雁鳴城找他報仇，被他在陰陽山之下撞上了。
    王威、王長龍和馮昭儀被他殺死，而馮少峰則是會見風使舵，承諾會來馮家賠禮道歉，於是他將其放了回去。
    但過去一段時間了，馮家並未來道歉。
    方寒心想自己都因為忙沒去找馮家算賬，馮家若是還敢來方家尋仇，那他就要開殺戒了。
    “昨天晚上，有築基境巔峰級別的高手，來我方家窺探過，但不知為何，又忽然退走了。”
    方高陽道：“我以前見過馮家的老祖馮無敵一次，昨晚那忽然出現的蒙麵人，從背影上來看，很可能就是馮家的這位老祖，此人是馮家的依仗所在，不過已是深居簡出，雖然我以手中神兵龍鳴，應該能對付這個馮無敵，但城主葉重忽然送信來說，說昨晚王家和神醫穀的人，都已經秘密入城，我擔心這幾家勢力一起對我們方家下手，因此還是讓人馬上送信給你。”
    “祖父，你安心修煉，這些事情，我來解決。”
    方寒道。
    現在，他大致肯定馮家的老祖馮無敵應該是來了雁鳴城，而且，昨晚將這老家夥驚走的，應該是“紅袖”，有“紅袖”這個神念境巔峰級別的強者在，馮無敵真要對方家動手，那也是死翹翹的。
    “好。”
    方高陽老爺子輕輕頷首，很快回雅舍修煉去了。
    這老爺子如今儼然已成了修煉狂人，每日醉心於功法武技，除了少量的休息時間，他基本上都在修煉。
    因為他心中清楚，在這強者為尊的天元郡，元丹境方才算得上真正的一方巨擘，而唯有踏入神念境，方能躋身頂尖強者之列。
    眼下他已經是築基境中期，修為雖已不俗，卻終究差了幾分分量。
    方家如今雖有方寒這座巍峨靠山，但宗族的長遠發展，終究需要更多高手支撐，總不能事事都依賴方寒。
    方寒目送叔父離去後，轉身便往父母居所而去。
    踏入正廳，隻見方振東與唐玉梅正端坐案前，案上擺著幾爐剛成的丹藥，色澤溫潤，隱隱有靈氣流轉。
    見兒子進來，二人眼中笑意漸濃。
    方寒將古月城之行的種種娓娓道來，尤其是提及與龍源劍宗老宗主向晚棠、青玄宗宗主宋昆侖義結金蘭時，唐玉梅和方振東。
    他們眉宇間關於神醫穀餘孽、吳家複仇的隱憂，此刻早已消散殆盡。
    如今的方寒，早已是橫壓天元郡、令各方勢力望而生畏的存在，舉手投足間便可攪動風雲，又有何人敢輕易捋其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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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他們極為寬心。
    更令二老欣喜的是，近來他們在修煉與煉丹一途上亦是突飛猛進。
    方振東指尖輕叩丹爐，語氣中難掩自得：“寒兒你瞧，為父如今已能煉製上品通脈丹，這爐子裏的丹藥，藥效比之從前足足強了三成。”
    唐玉梅則從袖中取出一個精致玉瓶，輕輕旋開瓶塞，頓時一股清新藥香彌漫開來：“娘雖不及你父親，但這上品淬體丹也算得心應手，便是下品通脈丹，如今也能勉強煉製了。”
    兩人眼中滿是對未來的期許，有子如此，家族日漸興盛，這般光景，當真是再好不過。
    辭別父母，方寒回到自己的院落的房間。
    他靜立窗前，心神微動，磅礴神念如潮水般席卷而出。
    不多時，一道窈窕身影如夜梟般自屋簷掠過，輕盈落地，推門而入。
    來人蒙麵遮容，身姿婀娜，唯有一雙眼眸如秋水般澄澈。
    她自然就是“紅袖”。
    “見過主人。”
    紅袖甫一瞧見方寒，便趕忙俯身行禮，姿態恭敬至極。
    “紅袖，昨晚來的，可是馮家的人？”
    方寒目光如炬，看向紅袖，開口問道。
    “沒錯主任，正是馮家的人，而王家的人，則是今天早上才入的城。”
    紅袖道，以她的本事，弄清楚這些，那是很簡單的，畢竟她有強大的神念，也是雁鳴城裏極少數能禦劍飛行的人。
    “在王家，王威的伯父王長空才是家主，不過，因為王威的母親馮昭儀是馮家的人，而馮家在天元郡的地位，遠在王家之上，因此王威的父親王長龍在王家的地位，並不比王長空低，甚至，王威很有希望成為王家的下一任家主，王威被我所殺，王長空及其兒子王嘉爾以及女兒王慕雪應該暗地裏開心才是，王家也來了雁鳴城，如果是來找我和方家尋仇，似乎有些不正常。”
    方寒卻想了想之後道。
    他在龍淵劍府，也是學習了一年多的時間的，而且王威很愛顯擺，因此，他對王家的情況還是了解一些的。
    按照正常的邏輯，他殺了王威、王長龍以及馮昭儀，王長空、王嘉爾和王慕雪應該是暗地裏開心的，不會來找麻煩才對，甚至，這些人會巴不得來感謝他。
    “主人，這事我已經調查過了，是馮家通知的王家，讓王家來報仇，而馮家提前來了雁鳴城，卻沒讓王家的人知道。”
    紅袖道。
    “看來，馮家有人不甘心馮昭儀和王威被殺，但是對我和方家有忌憚，因此讓王家來摸摸底。”
    方寒立馬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笑道：“隻是王家家主王長空也才高階武宗吧，這馮家的行為，未免有些搞笑。”
    “主人，馮家逼著王家來向您尋仇，這隻是第一步，馮家第二步，就是聯係了神醫穀，雖然趙家因為趙劍被殺，趙家的莊園被燒，以及趙家的丹藥生意被搶寫了幾封信給神醫穀，但神醫穀的高層最近都在閉關，因此暫時沒派人來向您尋仇，但馮家直接派人去了神醫穀，神醫穀的人就出動了，這一次帶隊的，是神醫穀的大長老雲之瀾。”
    紅袖道。
    “雲之瀾？”
    方寒心中一動，因為配合蘇千羽將他煉成藥人，讓他嚐盡痛苦的那兩個神醫穀弟子，就是雲之瀾的徒弟，他正要找這家夥算賬呢，這家夥要是自己送上門來，他就省得麻煩了。
    而且，他在去蘇家的時候，還殺了一個叫蔣千軍的神醫穀的弟子，此人也是雲之瀾的徒弟。
    “紅袖，這一次你做得很好，這麽快就調查清楚了情況，不過你不要阻攔這些人來複仇，我要讓他們知道，什麽叫絕望。”
    方寒很快對紅袖吩咐道。
    “是。”
    紅袖點了點頭，很快離開了。
    ……
    雁鳴城內，一家古樸雅致的客棧裏，王長空神色凝重，將兒子王嘉爾與女兒王慕雪喚至自己的房中。
    屋內布置簡約而不失莊重，幾件古樸的家具擺放得恰到好處，一縷淡淡的檀香在空氣中縈繞。
    王長空端坐在一張木椅上，目光深邃而沉穩，他輕輕摸了摸下巴上那一撮精心打理的山羊胡子，目光緩緩掃過眼前的兒女，緩緩開口道：“嘉爾，慕雪，你們可知我為何要帶你們來這雁鳴城，找方家複仇？”
    王嘉爾聞言，微微皺眉，眼中滿是疑惑，忍不住說道：“父親，我正想問您呢。王威和王長龍、馮昭儀死了，對我們而言，難道不是好事嗎？王威死了，將來我才能順理成章地接任您的家主之位啊。”
    王慕雪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父親。那王威雖說年紀比我和哥哥都小，可平日裏在我們麵前，總是沒大沒小，毫無尊長之禮。叔叔王長龍和嬸嬸馮昭儀，更是仗著馮家的威勢，時常不把您放在眼裏，如今他們死了，我們王家也算是少了幾個麻煩。”
    王長空聽聞兒女所言，不禁長歎一聲，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們以為為父真的想給你們的叔叔、嬸嬸以及堂弟報仇嗎？那馮昭儀，乃是馮家家主馮安國的女兒。她死後，馮家專門派人前來告知我這一消息，還告知我，殺害他們的凶手是雁鳴城的方寒。我若是不來為你們的叔叔嬸嬸和王威報仇，那便會落了馮家的口實，日後在天元郡，我們王家怕是難以立足，畢竟馮家可是心狠手辣的，他們依仗馮家老祖馮無敵，壓根不將我們王家放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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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嘉爾眉頭緊鎖，臉上露出一絲擔憂之色，說道：“父親，那我們真要找方家複仇嗎？我聽說，這方家近年來異軍突起，實力不容小覷。雁鳴城的吳家，便是被方家所滅，就連趙家和蘇家，在與方家的較量中，也都吃了大虧。而且，如今方家的丹藥，已經壟斷了雁鳴城的市場，據說，他們還有意進軍天元郡，其野心和實力可見一斑。”
    王長空微微點頭，神情嚴肅地說道：“這方家的情況，為父也曾仔細調查過。那個殺害王威的方寒，以前是王威在龍淵劍符學院的同窗。而且，這方寒曾經可是個有名的廢物，後來更是變得癡癡傻傻，成了眾人眼中的笑柄，因此我覺得這件事情，很有蹊蹺。”
    王慕雪聽了，也忍不住說道：“方寒？這個人我倒是聽說過，在龍淵劍符學院時，便是眾人嘲笑的對象。聽說他癡傻之後，還被學院除名了。王威有叔叔和嬸嬸的保護，還有他舅舅馮少鋒的庇佑，那可是兩個高階武宗加上一個中階武宗的強大陣容，方寒這個廢物傻子，怎麽可能殺得了王威？何況，叔叔和嬸嬸也都死了，據說隻有馮少鋒一人逃了回來。依我看，定是那馮少鋒認錯人了，錯把別人當成了方寒。”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好辦了。”
    王嘉爾道：“我們如果去殺真正的凶手，那無疑風險很大，別說我和妹妹你，就算是父親您，也未必是這個凶手的對手，但如果是找方寒報仇，那就輕而易舉了，哪怕這個方家最近風頭很勁，但殺方寒一個傻子廢物，我們隻要暗中下手，還不是手到擒來？我們隻要把方寒的腦袋，交給馮家，那對馮家也算是有個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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